「我並沒有輕蔑你的意思呀!」麥斯被她的話深深刺傷,「如果我言行失禮,請你務必多加原諒。」
琴娜從他的表情上,看出他似乎真的有心請求原諒。但是,她卻無法信任這個人。「不,侯爵,我不會、而且是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眼見她轉過身去,麥斯仿佛被人從後推了一把似地朝前跨出一步,卻一腳踩在她的裙罷上,琴娜因而失去重心,整個人朝前倒去,腳踝處更是疼痛難忍。
麥斯連忙從後面抱住她的腰,使她免于摔跤的命運。
「放開我!」琴娜低嗓門忿忿說道。她明知道,若非麥斯出手相救,自己只怕早已跌了個狗吃屎。但是,她不需要他的安慰,更不需要他溫柔的觸模。「求求你,放開我。」
麥斯將她轉個身面對自己,「介于你我之間的神秘究竟是什麼?」他以近乎絕望的口吻說道,「你我之間確實存在著某種特殊的東西,你最好不要否認認它的存在。告訴我,究竟是什麼?」
「侯爵,連你自己都不知道,我哪有答案提供給你呢?」
「是不能?」還是不願?」
琴娜下巴一揚,滿臉倨傲的表情。
「既然如此,我便得靠自己來找出的答案。」
琴娜才剛剛看見他眼中所流露出來的意圖,便隨即感受到他的雙唇晴蜒點水般地輕吻她一下後離開。琴娜像尊木頭人,站在原地沒有動彈。夢斯再度低下頭,雙臂更加用力抱住她。這一次,他只親吻琴娜的下唇,同時含住它細細的吸吮。
再次抬起頭來時,麥斯的呼吸甚為不均勻,雙眼更是晶亮得嚇人。他盯著琴娜,好似威脅她不可不論方才這一吻之間的感受,因為他們彼此心里都有數,自己和對方的感覺完全一模一樣。琴娜當然沒有否認的力氣;事實上,她費了好大的勁,才使自己不至于哭出來。
「你的質詢終于結束了嗎?」琴娜冷冷地說道。
「女士,當然還沒有!」麥斯從齒縫中硬擠出來這句話;不過‘他還是松手放開琴娜,同時向後退開一步,「盡避如此,我還是勸你最好上樓回房去,並將房間門鎖好,以免我們做出彼此都後悔的事。」
只不過才一個吻,琴娜的心已被他搞得翻天覆地,教她如此還有膽量留在他面前?琴娜于是在腳傷所能負荷的範圍內盡速匆匆離開。
「該死!」麥斯猛地一轉身,口里恨恨地咒罵一句。他在自己家里,但卻有一種被困住的感覺。困住他的,是兩個截然不同的女性,他即將迎娶其中一位,但心里卻渴望著和另一位共效于飛。為什麼這兩者不能合同為一?
「這算哪門子的清靜嘛!」他氣呼呼地推開門走進餐廳。
樓梯間的陰暗處,有兩個人影靜靜地看完這一幕。
「真是個大傻瓜!」
「你剛才不該那麼用力地推他。」
「我若不出手,他就會眼睜睜地讓她離開呀!」
「我倒不這麼認為。」夫人若有所思地說道,「依我看來,麥斯已經對她神魂顛倒。」
「我最恨囚為猶豫不決而錯失良機!」
「他是一名君子。」夫人以帶有贊賞的口吻說道,「畢竟,他挺身而出,沒有讓露薏那頭母孔雀欺負到她。」
「這倒也是。」將軍的語氣雖然嚴肅依舊,但其中已經有了笑意。「我剛才對報紙所露的那一手,你認為如何?」
「印象非常深刻,將軍;不過,有點稍嫌夸張。」
「哼!我就是愛夸張。你自己呢?昨天早上還不是用貓兒一事去嚇露薏。」
「你怎麼知道的?」
他咧嘴一笑,「听母孔雀對麥斯說的呀!我們這里根本沒有養貓,所以我當然猜到是怎麼一回事。」
夫人聳聳肩,「我原本以為她會吃醋,沒以她居然還滿喜歡安斯白瑞夫人。露薏這丫頭渾身上下沒有一根女人骨頭!」
將軍縱聲大笑,「這次你可踫上對手了吧!至于你心目中與薏斯匹配的那位候選人,她膽子大、有冒險的精神,但是卻不適合扮演賢妻良母的角色。」
夫人未等他說完便飄然而去,將軍甚至沒有看見她往哪個方向走開。此時,一名女僕走來,兩手抱滿原來用以覆蓋家具的布罩。經過角落時,迎面一陣疾風撲來,吹起滿地的塵埃和蜘蛛網。女僕尖叫一聲,噴嚏不斷的結果,她手里的東西散落一地。
半軍微微一笑,經過女僕身邊時,後者剛好彎下腰去撿地上的布罩。將軍輕輕拍一下她的臀部,然後在女僕的驚呼聲中含笑穿過石牆,朝玫瑰花園而去。
第五章
自三天前的早上離開餐廳以來,琴娜藉口腳不舒服,一直未再跨出房門一步,連三餐都由管家送上樓來。每天除了露薏偶爾過來串串門子,琴娜和侯府里任何人都沒有接觸。此刻,她的耐性已經用盡,沉悶無聊令她每一根神經都接近緊繃和崩潰邊緣。她不能一輩子都躲著不去見人,但是,她該怎麼辦才好呢?
有一件事是相當肯定的︰她必要離開布拉德園不可。畢竟,這府中連管家和車夫都天天看報,更逞論其他的人了。老伯爵夫人出重金懸賞兒媳婦的事,遲早會再度出現于新聞中,屆時難保侯爵府里不會有人看見。
琴娜本來並無意一人獨享伯爵的全部財產,但老夫人的辱罵及恐嚇逼得她定下心這麼做。她原本希望,在自己離開倫敦之化,距離和時間能幫助雙方冷靜下來。依目前的情況看來,她可是為自己樹立了一個危險的敵人。
朝窗外望去,她忽然有一股沖動——自己再不走出這麼座牢籠,只怕便會瘋掉。琴娜匆匆換裝完畢,拿起拐杖從後門溜出來。當日陽光普照,陣陣海風迎面吹來,告知人們秋天的腳步近了。琴娜一面踩著碎步前進,一面頻頻深呼吸,一直走到臨海的一處懸崖才停下來。大海令她精神一振,她于是沿著小咱走到懸崖享受海灣風光,並讓海風吹去多日來積壓在心頭的所有郁悶。
琴娜過于陶醉在難得的恬靜中,因而沒有听見有人騎馬朝這邊來的聲音,直到那人已經行到近處,她才滿心不情願地將視線自湛藍的海面移開。琴娜本身並不騎馬,但卻看得出來此人騎術相當精湛。
在那人還未認出她之前,琴娜便已知道他是誰。
那人發現琴娜時,先是一勒韁繩,接著才策馬緩緩朝她走來。
「伯爵夫人!」麥斯沒有以會在這里遇見她,驚訝令他居然未曾察覺自己竟以他婚後的頭餃稱呼她。「真沒到會在這里看見你。」
「你好,侯爵。」琴娜淡淡地說道,心中慶幸還好他並非是來尋找她。見他額滲著汗水,「你奔馳過一陣子?」琴娜問道。
「對,很痛快。」他朝四下望望,「你的馬車呢?」
「我沒有駕車出來。」
他臉上那抹不敢置信的神情,令琴娜忍不住笑出來。
她揚起手中的拐杖指向自己的腳部,「我健步如飛。」
「可是,你的足踝?」
她依舊滿眼是笑,「馬兒的腳若是受了傷,便只能落得被槍殺的命運。我不是馬,只好靠運動來減輕痛疼。你看,我不是自己走到這里來了嗎?」
「我的確看到了。」麥斯還看到一些其他的事情。比方說,她的雙頰被風吹得紅通通的,滿頭秀發亦有如瀑布般垂散在肩際;在強勁海風的吹襲下,她的曲線因衣服全貼在身上而顯露無遺——尤其是豐滿的胸部和修長的雙腿。
此時,麥斯再一次深刻體認到,究竟是什麼樣的沖動促使他騎馬出來在草原上狂奔。昨天晚上,他和露薏再一次鬧得不甚愉快,令他睡得相當不安穩,甚至早上醒來時,心情仍然得不好。露薏是他的未婚妻,然而,她卻不喜歡麥斯的擁抱、也不喜歡和他接吻。接連三個晚上,她總是聲稱的見貓叫,但是,除了她以外,整個侯爵府沒有別人听見。麥斯因而不得不認為她故意捏造出這件事,目的在于迫使麥斯帶她回倫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