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中只有壁爐中燃煤的光芒。伯倫任巧琪站在門口,自己大步走進去。他扯下頭飾扔到一邊,然後蹲下來給壁爐添柴火。
「伯倫,到底怎麼了?」
她悄悄走進客廳。他轉頭看見她就在數尺之外,火光在她臉上耀動,映現迷蒙的藍眸。
他原本不打算開口的,他自己還沒把事情想清楚。可是當他注視她的時候,看見的卻是今晚年輕人爭相獻殷勤的情景。但最常看見的,還是她在羅斯利懷里,被他逗得開懷大笑。
「今晚你好像忘了自己是個有夫之婦?」他說著站起身。
她瞪大眼楮。「我忘了?」
「而且你對藍偉力太過友善。」
「太過友善?」她重復。
「我不希望你再和他見面,巧琪。在你今晚這樣的表現以後,會有人說閑話。我原本以為我們可以澄清一些謠傳,現在恐怕謠傳更變本加厲了。」
她瞪著他,臉上露出好幾種情緒——驚訝、失望、難過、憤怒。最後才是憤怒。「你害怕謠言?真是有趣極了。」她解下披肩,扔到一旁。「你可以認為我瘋了,爵爺,不過我至少不是傻子。我可沒有忘記自己是個有夫之婦。」她腳跟一轉,朝樓梯口走去。「雖然這件事真的很容易忘記——而且我很可能選擇這麼做。」
他眨眼之間便趕上去,抓住上樓上到一半的她。他拉她轉身。「你不會忘記的。」他咆哮道,將她一把抱住用力吻著她。
巧琪在他懷里掙扎,雙手推他的胸膛,嘴唇試圖逃月兌。伯倫對她的抗拒不予理會。他只知道必須讓她永遠也忘不了她是他的妻子,而他是她的丈夫。
他的舌頭從她的牙縫間硬擠進去,掠奪其中的甜蜜。他右手纏在她發間,穩住她的頭。按在她後腰上的左手則不停將她帶近,直到他感覺到她劇烈的心跳。
吻變長也變深了。後來她不再掙扎,她的手慢慢自他胸前上移,直到圈住他的頸項。她起初猶疑,後來則自信地讓舌頭與他交纏。她的身軀心甘情願地溶向他。
伯倫抬起身子,凝視巧琪的臉。在暗淡的光線下,他看見她眼中映出自己火熱的。
「巧琪。」他低喚著,一手伸到她膝下抱起她,上樓走進他的房間。
一盞小燈朝床頭投下柔和的光暈。壁燈又冷又黑,房中其他部分都迷失在或深或淺的陰影中。
伯倫抱著她穿越房間,步伐又大又急。巧琪轉頭朝床鋪瞄了一眼。它看起來好大。
伯倫在床邊輕輕把她放下。他的兩手從她身側滑到背後,再次將她拉向自己。這一次他溫柔地飽嘗她的唇,巧琪體內升起一股隱隱作痛的渴望,它擴散至全身,使她膝蓋無力。她申吟著緊貼他的溫暖,似乎可借此滿足體內的需要。
伯倫掙開嘴,他的棕眸搜尋著她的臉。他是在用眼神詢問她一個問題,要求回答。她雖不完全了解問題是什麼,卻本能地知道回答必須是肯定的。她希望他能看出她的回答。她以意志力將答案傳給他。
伯倫一了解,巧琪就知道了。
他臉上有一種嶄新而奇特的表情。或許是因為他臉上還留有戰彩的緣故,不過她認為不是,他臉上的稜角似乎更明顯、更尖銳了——而且看起來比從前還要英俊。他的樣子很蠻,她卻不害怕。
伯倫的手沿著她的背脊上滑,來到她肩膀。他緩緩將她轉個身。她起先不能肯定他有何用意。他不出聲也不動手,好像只剩她一人在他房里。這時她感到頭上的輕扯。他在解開她的長辮。
她哆嗦著閉上眼楮,享受在血管中奔流的奇異快感。她的肌膚對周遭的一切似乎都特別敏感,感覺到空氣輕微的流動,感覺到發絲落在背後和肩頭。
她察覺到他正離開她。她睜開眼楮,看見他走向牆邊的洗面盆。他以精確的動作往盆里倒水,然後洗掉臉上的顏料。等他回轉她身邊,她認為他臉上野蠻的程度並未減少。他眼中有一股暴戾的光芒;他是獵人,而她是獵物。她手臂的肌膚緊繃起來。
伯倫站在她和床中間,在她的注視下,他月兌下了鹿皮上衣,讓她飽覽嶄新而動人的景象。他胸前的肌膚黝黑,雙肩寬闊。她舉起一手,好奇地用手指撫過他胸前的卷毛。這遲疑的動作引發了迅速的回應。
「我的巧琪。」
他將她擁入懷中,嘶聲輕喚她的名字,他的吻包含著需求。他的手在她身上奏起了奧妙的樂章,解開她頸後的結,從肩膀將她的鹿皮裝往下推,它在她腳邊落成一堆。她的內心很快也隨之而去。
他的唇沿著她修長的頸項一路吻下,喜悅的震撼穿透她,她喘息了。
「伯倫,求求你!」她哀求道,甚至不明白自己所求為何。
他始終不曾放開她的視線,隨後便和她一起躺在床上。她渴望讓視線在他身上游移,記住他每一寸男性的肌膚,正如他對自己所做的一樣。可是他不容許。她只能注視著他的眼眸,等待他再踫她,她渴望他的踫觸。
等他終于移向她,她閉上了眼楮。他以輕輕地咬嚙和她的唇嬉戲。她的嘆息拂入他口中。
她凝視著他,以眼神交出了她的心。他以與時光同樣古老的行動,帶她進入嶄新的領域,她渾然忘卻一切,只記得感覺有如日出的歡樂和閃電的刺激。
最後,當兩人的呼喊在夜風中消失,兩人靜靜地躺在床上。巧琪懷疑自己是否會醒來,發現這只是一個夢,因為如此神奇美妙的經驗,絕不可能是真實的。
巧琪慢慢醒來,覺得全身嬌慵無力,整個人暈陶陶的。她睜開眼,以模糊的視線環顧室內。
床上只有她一人,不過今早她已確定昨夜並不是一場春夢。長夜之中他又兩度將手伸向她,教導她如何成為他懷中的女人。
巧琪以手肘撐起身體,打量她丈夫的房間。日光由牆上的大窗戶傾瀉而入,壁爐前圍著皮椅,發亮的硬木地板上鋪褚色地毯。一幅出獵的大型油畫掛在四柱床後的牆壁上。這是個陽剛氣息十足的房間,彌漫著皮革和煙草的味道,巧琪覺得頗弓隊入勝。
她扯下床單裹住自己的身體,穿過房間。她推開窗戶,听見鳥兒在大楓樹上吱喳不停。空氣清冷,她手腳都起了雞皮疙瘩。她環住自己,但決定還是不要把窗戶關上。
她听見開門聲,轉頭看見伯倫走了進來。他在門口停住,讓視線在她白金色的蓬亂發絲、縐床單包裹的玲瓏胭體,和自膝上開始的美腿間游移。等他的眼神慢條斯理地回到她臉上,她感到自己開始發熱。
「早安。」他說道,聲音有如他用銀盤端來的巧克力一般醇厚。
她忽然害羞起來,兩眼望地。「早安。」
她听見他笑了。「這是我昨夜擁在懷中的狐狸精嗎?」
他這是什麼意思?「狐狸精?爵爺。」
伯倫把銀盤放在窗台上,然後用手托起她的下巴,強迫她看著他。「可愛而完美的狐狸精,狂野且令人窒息。」他表情正經起來。「我是你丈夫,巧琪。永遠不要因為我們而覺得羞恥。這本來就應該是很美的一件事,讓我倆更加親密。」
猶疑的笑意牽動了她的嘴角。
「現在,」他端給她一杯熱巧克力。「我要給你一個驚喜。」
「是什麼?我最喜歡驚喜了。」
「祖父認為他差不多該回霍克林府邸了。不久之後,我們也得回去。祖父要靠我幫他管理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