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歌正玩得不亦樂乎,突然一陣劇痛自她小腿肚傳來。
「啊!」她疼得叫出聲來,側頭往身後看去。
一只並不算大但十分丑陋的爬行動物,一口咬在她的小腿上,那只動物身上生著厚實的角質和鱗片,鼻孔處不時地向外流出粘濃,看上去又可怕又怪異。
「啊……」她不禁發出驚恐地尖叫。
「怎麼了?」低沉的聲音驟然自她身後響起,在察覺她有異時早已奔來。
隨後縴細雙臂被一雙有力的大手自身後握住,屬于男子特有的氣息襲上感知,沉穩地撫慰著受驚人兒的驚慌失措。
是他來了!
「相公……嗚嗚……」顏歌捂住小臉直哭。
「別怕,噓……沒事了。」男人飛快地伸手將那東西抓下扔進湖中,然後將她整個兒擁進懷中,安撫地輕拍著她的背,讓她安靜下來。
一到他懷中,顏歌便不由分說地緊緊抱住他的脖子,渾身顫抖。
「乖,沒事了,讓我看看傷口。」他低聲哄著她,待她逐漸平靜下來,然後彎下脖仔細地察看她腿上的傷口。
「嗚嗚……」顏歌抽抽咽咽地,她是真的被那東西嚇壞了。
「不怕,只是蜥蠍。」他說完,突然舉高她受傷的小腿,一低頭,微溫的唇便直接吮上傷口。
「相公!」顏歌知他是在為她療傷,卻抽抽咽咽地將腿直往後縮,避著他的唇,「不要。」
「不會痛的,我會輕一些。」他以為她怕痛。
「不是的,我不怕痛。」有些發白的小臉上還掛淚水,「相公,會不會有毒?」
他心中一曖,「不會。」
直到將有毒的污血吸出後再吐出,不斷重復著同樣的動作,血液才開始呈現出鮮艷的紅,男人再從玄色外袍的暗袋中掏出一只小小的白玉瓶,俐落從里頭倒了些藥粉出來抹在她的傷口上。
「還很痛嗎?」他凝視著還在哭鼻子的嬌顏,柔聲問。
「嗚……痛。」她點頭。
「雖然痛,但卻是因禍得福。」
「嗯?」滿是淚痕的小臉,不解地看著他。
「若是被蜥蠍咬了,從此就對毒蛇有了免疫,今後便會免遭毒蛇之害。」
「真的呀?」
「嗯,沙漠中除了有咬人的蜥蠍外,還有沙狐、老鼠,它們會到處打洞挖穴,行路時如不小心,就會陷入鼠穴。」他一面替她穿好鞋子,一面繼續告訴她沙漠中的常識,仿佛他就是大漠里長大的人,對這里的一切都十分熟悉。
顏歌听得津津有味,突然,男人止聲,蹙眉眺望天空。
「有風沙過來,我們找地方避一避。」他沉聲說看,拉起顏歌快速走出蘆葦叢,迅速掃視四周,敏銳地發現西北方向有處好幾塊砂岩形成了一個天然的小丘。
他一手牽看顏歌,一手扯住駱駝脖子上的韁繩,掉轉方向朝沙丘奔去。
顏歌回頭望去,看到不遠處已經被滾滾沙塵所掩蓋,四周的景象開始模糊不清,狂風卷看黃沙直奔他們而來。
一些沙礫在兩人四周漫天飛舞著,顏歌頓感呼吸都困難起來,她被男人帶至一處沙丘後,再將駱駝牽來,兩人背靠著砂岩,他將她緊緊摟在懷中,還展開身上的黑色披風將她遮掩得嚴嚴實實。
「沒事的。」他將臉輕貼到她滑女敕的芙頰旁,在她耳邊安慰道︰「還好只是風沙,若是沙暴就糟了。」
「嗯!」她在他懷中,听看他的聲音,他的胸膛肌肉糾結,又硬又寬厚,一如每一個夜晚,他帶給她的無法言語的激情……
顏歌猛地羞紅了臉,耳畔邊傳來男人的聲音︰「怕嗎?」
「不怕。」她搖頭,與他的身軀緊緊相貼,感受著男人熾熱的體溫,鼻冀間呼吸到的全是男子清爽的氣息。
有他在,她就不會害怕,如果可以,她願意和他相擁相伴,直到天荒地老,歲月終結。
良久,風聲小了,黃沙已經漸漸落下,嗚嗚咽咽的風聲也漸漸停息,他牽著她的手走出來。
「顏歌。」他忽然輕喚著她的名字。
她怔怔地望向他,金色的陽光絲絲縷縷投射在男人輪廓分明的臉上,奪目耀眼,襯映著原本就高大的他猶如天神一般威武英俊。
她不禁看得呆住了……
「別看我。」他忍不住笑了,「抬頭看看沙漠里的天空。」話音未落,已自行先望向那一片醉人的藍。
顏歌紅著臉依言抬頭,風沙過後的天空,一片蔚藍,沒有邊際,大朵朵的白雲,低低地幾乎直至沙漠,她深深地吸了口氣。
「多美,是不是?」男人問。
「嗯!」她點頭微笑。
「和我在這里過一輩子,好嗎?」他朝前邁了一步,目光炯炯地注視著她。
羞澀地抿了抿唇瓣,顏歌望著他,嬌顏上緩緩綻放出一朵好美麗的笑,接著,她輕輕地應道︰「好。」
他眼圈發熱,心中愛意洶涌如潮水,克制與平靜消失了,緊緊擁她入懷,大掌急切地捧起小巧的臉蛋,薄唇火熱地覆上紅潤的小嘴。
她的唇,甜美誘人,引誘得他呼吸更重,霸氣的舌尖深深侵入,與她柔軟的丁香小舌緊緊交纏。
「唔……」顏歌發出嬌柔又無助的嚶嚀,縴細的手指緊緊抓著粗壯手臂上突起的肌肉,沉醉在這個吻中。
「回應我,顏歌。」他在她唇齒里低語,輾轉吮吸,忘情地品嘗,一次又一次地挑逗著甜蜜的小香舌。
漸漸的,她的雙手攬上他的脖子,開始主動地伸舌挑逗他的,害羞又生澀地吸吮男人口中的氣息,如他所願,熱情地回應他……
片刻後,落日下,孤煙直,繁星即將布滿蒼穹。
恬靜妍巧的女子靜靜地坐在駱駝上,高大威武的男子牽著駱駝,悠閑而愜意地朝昏黃一片的巴丘走去。
這一幕,美好的宛如夢境。
然而夢境,終會醒。
第6章(1)
一月後的一個晌午,兩個陌生面孔的出現,使顏歌整個陷入了無邊無盡的深淵與絕望。
那是兩名異族打扮的彪形大漢,虎背熊腰,體格強壯,全身上下都有股盛氣凌人的派頭。
他們一進屋,便伸手將站在門口,還來不及開口詢問的顏歌給點住了,讓她像根柱子一樣直楞楞地站著,然後繞過她,一掀簾子進了內屋。
顏歌動彈不得,一顆心如用油烹,他們究竟是什麼人?莫非是來找男人麻煩的嗎?
正胡思亂想,耳中卻听見里屋傳來一聲低沉的喝斥。
「放肆!」
然後,「撲通」兩聲,那兩個人顯然是跪下了。
顏歌瞠大一雙水眸兒,身後傳來腳步聲,男人已迅速走出來,俐落地出手將她的穴位解開,握住她的肩頭,利眸盯著略顯蒼白的嬌顏,關切詢問。
「沒事吧?」
她沒說話,搖搖頭,神色僵硬地回首,在簾子縫隙看見正直挺挺跪在地上的兩個人。
大掌將她的小臉輕輕轉過來,「對不起,嚇到你了,是我有些事需要交待他們去辦。」
「嗯。」垂下長長的睫,她點了點頭,順從地抱起自己那個裝著針線的簸箕,退出屋子來到院中樹蔭下坐了,拿著沒繡完的繡品開始做活。
棒壁那總愛趴在牆頭偷看的鬼祟書生,不知什麼時候又冒了出來,趴在牆頭探頭探腦,一副極想要與她攀談的樣子。
「喂,小娘子,你是哪里人氏?生得這樣水靈,應是南方人吧?」
「小娘子,你的手可真巧,繡得這鳥兒跟真的似的。」
可惜美人兒的粉臉是越垂越低,只顧著忙手里的活計,不肯與陌生人說話。
「唉,小娘子怎麼都不搭理在下?」逄賭必輸大俠自嘲地干笑兩聲,「說起來小娘子還應該感謝在下,在下可是風餐露宿地專程往北邊跑一趟,才把你家相公的話帶到,很危險的喲!這關外怕是要打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