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吉祥走到小廟的門口叫喚他。
「我有名字的。」朱澈笑著轉過身來。
「江……江公子,進來里頭比較暖和。」
「好」
朱澈一步步的接近自己,身上單衣的男人氣味也愈來愈濃烈,吉祥的心止不住的狂跳著,想移動腳步避開,卻力不從心。
「怎麼不到火堆旁取暖,站在門口發呆?怎麼,看到銀子了嗎?」已經安坐在火堆旁的朱澈對站在門口望著大樹的吉祥說。
「哼!狽改不了吃屎,」吉祥所有的美夢、柔情霎時完全破滅。「難怪你的衣服上有一股糞騷昧。」她一邊咬牙切齒,一邊移動步伐靠近火堆。
「不知道剛才是誰……把頭埋在單衣里,一點都不嫌騷。」朱澈拿木棒撥弄著火,漫不經心的說。
「你……你竟然偷看,虧我以為你是個正人君子!」她生氣的抓起地上的稻草就丟。
「男人看男人,也沒什麼看頭,」他用木棒輕松的擋掉接踵而來的稻草,「莫非……你不是——」
「你……」不等朱澈說完,吉祥就起身準備攻擊。「啊!」腳下的石頭不長眼,絆倒了她,眼看就要往炙熱的火堆里倒。
「小心!」朱澈見狀立刻起身,一個攬腰而抱,吉祥安安穩穩的倒在他的懷里。
朱澈未著單衣,就一件外衫遮著身體,吉祥的身體緊貼著他的身體,熱得發燙的臉蛋緊緊貼在朱澈結實的胸膛上。
「吉祥,沒事吧?」他低頭問。
「我……我真的是男的。」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如此堅持,她多麼希望他知道自己是女兒身,但是為了家計,她知道一切都要隱瞞。
「如果你堅持的話。」朱澈緊緊抱著吉祥的頭,將她更加拉進自己的身體里,更真實的擁有眼前的小人兒。
勃勃的炙火凝結了空氣,也凝結了時間,更把兩顆心凝聚在一起……
「啊!謝天謝地!」廟外突然傳來一名男子的說話聲,朱澈和吉祥像是做了虧心事一般的將對方推開,不敢看對方的眼。
「啊!相公,我的肚子真的好痛啊!」
「忍著點,這座小廟里有火光,我們先在這里休息一下。」
隨著男女的對話聲接近,這對夫妻已經進了小廟。
「怎麼回事?」朱澈趕緊上前幫忙攙扶大月復便便的女子。
「我娘子即將臨盆;沒想到隔壁村的穩婆回鄉探親,沒法子之下,只好帶著我娘子到中都找穩婆。」男子氣喘吁吁,吃力的解釋著。
「怎麼還帶著你的娘子去呢?你去找不就得了?」吉祥扶著婦人躺坐在干草堆中,靠近火堆取暖。
「我也不想啊!可是依我的腳程,這般來回,絕對趕不上的。況且我們住在荒山野嶺的地方,沒人看著我娘子,我會擔心的。」男子著急的說。
「這位兄弟,不如你將你娘子安置于廟中,我們會幫你照顧,你趕緊去中都找穩婆吧!」朱澈建議。
「這……」男子猶豫。
「你就放心快去吧!」吉祥一邊用袖子幫女子擦汗一邊說。
「謝謝公子相助。」男子作揖道謝。
「啊!」女子抱著肚子大叫,表情愈來愈猙獰,看起來痛苦極了。
「娘子,你忍著點,等我回來。」
「相公!來不及了!」
「娘子,你現在覺得怎麼樣?」男子趕緊奔至女子身旁拉著她的手問。
「啊……快要生了。」斗大的汗珠一顆顆的由臉頰滑落。
「那……那可怎麼辦?怎麼辦?」男子手足無措。
「是啊!怎麼辦?」吉祥也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只能這樣了,吉祥,你來接生!我和他去尋水燒水。」朱澈當機立斷。
「我……我不會啊!」吉祥兩手拼命的搖,就像要搖斷一般。
「這里只有你適合,所以不會也得會。」他一邊說一邊從懷里掏出一把匕首,將匕首在烈火中炙烤一會兒,接著交給吉祥。
「這……這……」接住匕首的手直發抖。「你該不會要我劃破她的肚皮吧?我娘不是這麼說的。」吉祥看著尖叫聲愈來愈淒厲的女子說道。
「你都說你娘有教你了,哪!這把刀用來切斷與母體相連的臍線,這衣服拿來包裹小孩。」朱澈解釋著。
「啊!你會,不如你來。」吉祥將刀與布料遞給朱澈,並用求救的眼神看著他。
「開什麼玩笑?就因為你是女的所以才要你接生啊!」朱澈說完後緊緊的按了吉祥的肩膀一下,以示鼓勵。
「求求你了,我和我的娘子先謝謝你了。」男子握著吉祥的手感激的說。
所有的責任都降臨在吉祥的身上,一股熱心助人的正義感油然而生。
「我……」她看看朱澈,又看看婦人的肚子,吸了一口氣之後,閉上眼楮,用力的點點頭,「好!包在我身上。」
接著張開眼楮,露出一對有把握的眼神,準備迎向朱澈;沒想到只看到他與女子的丈夫相偕離去,並且合上小廟的門板。吉祥頓時失去依靠,就像顆泄了氣的球。
「快!我的肚子真的好痛,快一點。」女子拉著吉祥的手求救著。
「我會盡力的。」她露出不確定的眼神,心虛的回答。「姑娘怎麼稱呼?」吉祥握著女子的手問。
「我相公姓游,你叫我小梅就可以了。」女子忍著痛自我介紹。
「好,小梅,現在你听我說,我們趕緊把這個未出世的小家伙生下來,我的任務就解決了。」吉祥安慰她也安慰自己。
「麻煩你了!啊!」小梅邊叫邊道謝。
「別客氣,來,現在坐挺。」她扶著小梅靠牆將身體坐直。
「要坐挺?」小梅按著陣陣發痛的肚子疑惑的問。
「听我的!一定要坐挺。」吉祥看來頗有架式。
「啊!我的肚子好痛!沒法子起身。」小梅無力的搖頭。
「這……躺著怎麼吐出來?」吉祥小聲的嘮叨。「那……好吧!臉側一邊吧!」汗如雨下的她手忙腳亂的,拿了一件自己剛月兌下來的衣服跪到小梅的身旁。
「呼呼呼……」小梅照著吉祥的指示臥躺在地,呼吸愈來愈急促。
「好!」吉祥拿著卷成一團的衣服靠近小梅的嘴邊。「生吧!」
「啊?」小梅疑惑的看著她。
「快點生吧!張大嘴巴,把小孩生出來吧!」吉祥倒是挺認真的。
「什麼?」過于訝異的小梅忘了陣痛也合不攏嘴。
「對!就是這樣,張大你的嘴!用力吐出來!」吉祥盡力的呼喊著。
「是誰告訴你小孩從嘴巴生的?」小梅氣若游絲。
「我娘啊!」吉祥堅定的回答,「我娘說,我們三個都是她從嘴里吐出來的。」
「啊?哈哈哈……」吉祥竟把大人的玩笑話當真,小梅听了忍不住抱著肚子哈哈大笑。
「有什麼問題啊?剛剛痛到抱著肚子哭,現在抱著肚子笑?我娘倒沒說生小孩會這樣。」吉祥看著小梅,不知所措。
「啊!」大笑的小梅突然抱住肚子停止了笑。
「怎麼了?」吉祥從她的臉上發現異狀。
「生了!」因為開懷大笑,月復部過于用力,所以小孩子也就順利生出來了。
「啊?」吉祥以為自己听錯了。
「生了!」小梅更大聲的喊。
「沒有啊!」吉祥將衣服貼近小梅的嘴,卻沒看到小孩。
「在下面。」臥躺在地的小梅指著自己的兩腿間。
吉祥半信半疑的將她的布裙掀開,只看到一大團血淋淋的模糊影像……
「血啊……」接著就不省人事了。
「相公!快來啊!相公!」小梅見吉祥昏厥在地,趕緊求救。
「砰!」門應聲開啟。
「娘子?怎麼了?怎麼了?」小梅的夫君立刻奔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