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您啊,只有一件事說對了,這武林大會的確是幌子,不過,最重要的部分您說錯了。」
「啊?什、什麼事?」
「第一、是三百人對六千人,不是一百人對一萬人;第二——」螓首微傾,他甜笑後輕道︰「根本就沒有您老說的激戰,六千人馬進入空無一人的碉堡無功而返,結果啊——是無聊得悶死人呵!」
「啊?」她、她怎麼知道?莫老頭跌坐在地上,向來尖銳的老眼抬起,掃過眼前美艷姑娘的縴腰,只見她腰間掛著一塊中央像被火烙下印子的玉石。
中央被火烙下印子的玉石。「你、你……」
老天爺!不會吧!這、這等事又教他遇上!
烙火玉!那眼前這姑娘不就是武——
「算您眼尖呵!」美艷女子自水袖中取出一錠銀子放在長凳上。「這賞你的,別客氣。」
「玩夠了嗎?」一名相貌平庸的男子雙眸含笑地走至女子身後,忍著笑問道︰「可以起程了吧?」
「也好。」
縴手勾上笑容滿面的男子,不難看出眼前一對男女彼此深厚的情意。
兩人深情凝視了會兒,便相偕離去。
至于跌在地上的莫老頭——
「武、武、武……」
武了半天,還是啥字也說不出來。
第十章
走在城郊,季千回毫無來由地突然松開每日行走時一定會纏在曲翔集臂上的手,停下腳步。
靶覺手臂一空,曲翔集回頭,果然不出他所料,美艷的嬌容掛著至今還無法釋懷的怒氣。這怒氣,她總算是想要發作了!悶了近一個月也真難為她了。
「還在氣啊?」他走回到她身邊。
「當然氣啊!」吞忍了近一個月,待事過境遷成為江湖軼事後才發作已經算她客氣了!難不成他還想要她的怒氣也事過境遷?想得美!
「你一直在騙我!說什麼武功不濟,哼,前任盟主是你那曲家老太爺,而你自小習武,天生一副練武骨架,不管是內功心法、各門各派精華全讓你給學會了;說什麼江湖閑人,結果呢?你以二十歲的年紀打倒各門各派取得烙火玉當上武林盟主,還說什麼名不見經傳?哼!」她數落著,縴指毫不客氣地直戳眼前寬厚的胸膛。「還說上五台山只是為了旁觀武林大會,其實呢,是為了查明真相!哼,你行、你厲害、你洞燭先機!看穿這一切假象,成了江湖人眼中救苦救難的活菩薩;而我呢?東忙西忙,傻憨地一路上護你救你,我、我真是枉做好人!」
「別哭。」擔心她又耍賴搬出哭招,曲翔集趕緊摟住她,又吻又哄︰「我是情非得已。要是讓江湖人知道當年贏得盟主之位的是個二十不到的少年,誰會信服?我隱藏身份為的就是這點;而武林中人向來群龍無首,倘若不能有個帶頭者,各門派之間的勾心斗角便無人調停,一旦紛爭起,動蕩不安的局勢必會禍及尋常百姓。本來我只想作我武功不濟的曲二少,若不是此次情況危急,我也不會表明身份。」說到底,若不是當天她在大會上逼他出示身份,他也許會用另一種方式解決此事也不一定。
但這話決計不能出口,免得落了個污陷她的罪名,再惹佳人怒氣。
「是啊,是啊,您委屈、您可憐,奴家被蒙在鼓里是應該的。」知道他寵她、惜她,所以季千回便打蛇隨棍上地益發驕縱蠻橫不講理。
「你不也瞞我很多事?」要算帳,大家就一起來算個夠。豁出去的曲翔集扣住她往自己胸前帶。「你在暗地里派人查我的身份,又瞄我素流齋的事,還瞞我你上五台山的用意——」
「還敢說,那夜跟蹤我的人就是你對不對?早識破人家身份還故作懵懂。」
「那夜我頭上的包是貨真價實。」
「那是你一時情急絆了腳跌倒所致,是你自己笨!」
他認栽,但既然要算總帳;那這事一定要算。「你還瞞我一件事,而且非常重要,至今,我還在考慮要不要原諒你。」
原諒?「呵!這話該我跟你說,明明就是你錯的多,還想考慮原不原諒我?荒謬!」拿喬一哼,季千回別開臉就是不理他。
「千回,你不想知道你瞞了我什麼嗎?」
他的問話引回她的目光。仔細想了想,自個兒好像沒啥事瞞他了啊!
既然這樣,她到底還瞞著他什麼?「我還瞞了你什麼?」
「你瞞著我你愛我這件事。」
他一說,惹得她掙扎地想要離開他懷抱。
「你的逃避閃躲讓我追得好辛苦。」
「我……」無話可說,季千回困窘得只想退離,躲開這麼親昵的相擁。
可惜,已經全都露餡的曲翔集自然不會再像以前一樣故作怯懦樣,雙臂不移半寸地緊緊扣住她。
「放開我!」
「很難。」今生今世,要他松手,難如登天。
為什麼風水輪流轉,換她被他治得死死的?
可惡!愈想愈惱火,干脆不出聲讓他抱個夠便是。
「千回?」
哼,不理。艷容轉向左。
「千回?」
哼哼,還是不理。俏顏忽而轉右。
「我愛你。」
呃……原本應在天邊的夕陽紅霞,忽而落在眼前白皙女敕頰上,紅艷炫目。
「今生今世只愛你一個。」是衷心,亦是承諾,一生不悔。
嗯!螓首低垂,埋進他看不見的肩窩。
「你呢?你愛我嗎?」
廢話!粉拳捶上另一邊肩膀,他口口聲聲說能看穿她,既然如此,何必硬要她說!這種話她才說不出口哩!
「千回?」
「嗯?」埋在他肩頸的人兒發出問聲回應。
「其實,我還瞞著你一件事。」灌飽了甜湯蜜汁,應該可以抵消接下來她可能會有的火氣了吧?曲翔集心想。
還瞞著她一件事?她抬頭,杏眼微眯地直盯著他,眼瞳里的危險意味教曲翔集縮了坦白招供的念頭。
但是,這件事等到達杭州就瞞不住了,瞞得愈久屆時她火氣愈大。
「你還瞞我什麼?」
鶯聲燕語,只要是正常男人听了都會骨頭酥軟,但是曲翔集卻感到自個兒似乎距魂歸離恨天的日子不遠,他太熟悉她媚眸柔聲里含帶的危險。
「千回,你說你要烙火玉,我也給了你了是不?」他松手,退開。
「嗯,那又如何?」她上前,進逼。
「所以當我說——我認識鳳驍陽,你應該不會生氣吧?」
季千回停住腳步不再向前。
「千回?」
「我怎麼可能——」柔聲媚笑半晌,杏眸忽而怒瞪。「不、生、氣!」
長鞭抽離腰際,朝最遠處的樹枝一纏,季千回縱身順勢如流星般翩然而去。
丙然不出他所料。嘆了口氣,曲翔集蹬腳施展輕功追逐。
最後,曲翔集是竄入一處不知名的宅院,循著身影消失的方向在曲折蜿蜒的穿山游廊處找到人。緩下腳步悄然走到她身後,他知道她一定感覺到他已經追了上來,只是沒有再躲而已。
曲翔集雙手自後頭往前一扣,掌背相疊在她腰前,摟她入懷。「不氣了?」
「不是不氣,但仔細一想,說不定你也是被蒙在鼓里的人。」有可能是同病相憐的人,太早動怒實在沒有必要。「你知道這里是哪兒嗎?」
「哪兒?」剛開始還心驚她怎麼會誤闖民宅,現下听她一問,曲翔集心里有了底。
「沁風水榭!鳳驍陽就住這里。」
「是嗎?」
「你不知道?」他不是說他們倆認識?
「我與他只是一面之緣,見過而已。」只是那一面令他印象深刻。
「知道嗎?」
「什麼?」
「我在想——」在他兩手間轉身!絕色容顏揚著輕笑。「你家老太爺恐怕早知道五台山上即將發生的一切。」那曲老太爺可是前任盟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