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他的就該還他。」
「如果是因為欠他這麼單純的理由就好了。」呂大姐嘆氣。「你仍然愛他?」
「嗯。」
「真希望面對他時你也能這麼誠實。」愛?我的老天!般屁啊,就為了這個字什麼都不顧,見鬼的!這字有啥好的?她從來不覺得有它比有錢好。
「你打算待多久?」
「待到不能待為止。」
「什麼鬼答案!」呂大姐翻了白眼。「不要告訴我齊
家大少要你跟他住在一起是為了虐待你。」
「他對我很好,他真的對我很好。」這句話用嘆氣的口吻從尹幽人嘴里吐出,實在讓人不覺得有哪里好。
呂大姐重重一嘆,模仿她︰「真的很好,好到除了用嘆息來形容以外沒別的法子,你當我是三歲小孩還是白痴。」摩拳擦掌準備扁人,想到可以開扁就忍不住哼哼冷笑以加強效果。「我不會輕易饒他的。」
「大姐。」她趕緊伸手止住呂大姐的躍躍欲試,她當然清楚呂大姐討公道是假,想拿人當沙包練習是真。「我們的問題不在于誰對誰好,而是……」
「而是?」而是——是個強烈的字眼。
「這是我跟他的問題,總有一天我會離開的,總有一天。」照明霽一直小心翼翼地刺探她每天行蹤的舉止來看,很快的,他們之間表面的平和融洽就會在一瞬間碎裂成千塊萬塊,再也補不回來。
「十年後嗎?」呂大姐沒好氣的瞪她一眼。「我可沒打算收個老姑婆回籠。」
「不會的。」尹幽人苦笑。「你什麼時候開始會杞人憂天來著?」
「大塌不塌下來干我啥事,我只管全世界的錢能不能都自動流進我的口袋。」
「那你來找我又是為了什麼?」尹幽人側首,好奇地想看看因為關心她才找上門的呂大姐有什麼話好反駁的。
這個娃兒。呂大姐搖頭直笑。「就當是本大姐難得把放在冰箱百年的好心拿出來曬一曬,我明說了,如果讓我知道齊明霽那小子傷害我的資產,我不會讓他好過的。」
「大姐,你指的資產是——」抬手點住自己鼻尖,她問︰「我嗎?」
「誰能讓我賺錢誰就是我的資產,這麼簡單的道理還要我教,嘖!」
「謝謝大姐。」這陣子被刺探得疲累,幸好大姐突然找上門,尹幽人沒預警地抱住呂大姐,在和自己同樣縴細的肩膀上吐出幽幽長長的氣。「我好多了,不用擔心。」
「你呀!」呂大姐反手抱住身旁縴柔的軀體,嗯……還是女人抱起來舒服,又軟又香的——不對不對,她要說的不是這個。
咳了咳,她說︰「不要在我面前逞強,什麼事都要自己處理,多少依賴我一點兒會比較好過。」
「大姐是嫌自己不夠忙,依依還不夠纏你嗎?」
「那妮子纏我有纏我的好玩,可是你有你太獨立給我的無趣,兩相比較之下,我寧可你多纏我一點兒。」好玩跟無趣,白痴都知道選哪邊。
「我盡量。」
「敷衍。」看了下表,呂大姐起身。「我該走了,那小表也快回來了,不是嗎?」
「咦?」她怎麼知道?
「很奇怪我為什麼知道,是嗎?」這事恐怕齊氏企業上上下下都知道。「這個齊家大少為了你變成準時上下班的新好男人,瞧瞧,你的魅力多大,嘖嘖。」
面對她的調侃,尹幽人澀然以對。
被送到門外,呂大姐突然停住腳步回頭。「最後說一句,不管你跟他走到什麼地步,記得,當你沒有依靠的時候來找我,不要想一個人解決。」
「我知道。」明明比她小卻…是什麼樣的家庭才能教出這樣特別的人呢?如果有機會,真的很想見識見識。
「記住了,就算全世界沒有一個地方容得下你,還有我,我絕對能容你。」
「大姐,這句話是很棒的情話。」
「是嗎?」呂大姐咧嘴一笑,「那我得趕緊記起來,將來有機會還可以當戲碼台詞用。」說著,她當真拿出隨身的小冊子邊走邊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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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有誰來過嗎?」
「咦?」接過齊明霽公事包和西裝外套的尹幽人瞠大訝異的眸子。
「樓下警衛說我們今天下午有訪客。」
「是大姐。」避開他直視的目光,她不想讓他看見自己臉上因為他一日復一日的調查而倍感無奈的表情。「她下午來找我。」
「那女人找你準設好事!」摟她一並入內,他緊張地問︰「她找你作什麼?」
真要把每天做了什麼都向他報備才能讓他安心嗎?強烈又無奈的質問硬生生地哽在喉嚨,想說出來卻又不能,她必須忍下來。「她只是關心我,畢竟我搬來這里事先並沒有告訴她,她會擔心也是人之常情。」
「所有的人之常情套在她身上就不尋常了。」齊明霽扯下領帶。「那家伙除了錢,沒其他事能入她的眼。」
「听起來你好像很了解她。」
「跟她做過生意的人不了解她也難。」在房里掛領帶
的他隔著衣櫃的門和她說話︰「我以為看到錢眼楮會發亮是言過其實的形容,沒想到真實世界里會撞上她這麼一個。」說著說著,他忍俊不住笑了出來。
尹幽人跟著笑出聲,但還是得為呂大姐辯解︰「她只是有點愛錢而已。」
「有點兒?」關上衣櫃的門,他一臉不以為然的表情。「我不覺得那叫有點兒。」
和一個已經有成見的人有什麼好多說的?尹幽人香肩一聳,由得他去,反正依大姐的性子,他的觀感反而會讓她開心,她就是這麼個奇怪的人。
「對了——」齊明霽突然想到一件棘手的事。「你還記得十年前那個姓朱的委托人嗎?」
「你問這個做什麼?」
「她今天到公司找我。」見她顯露的詫異神色,他摟她入懷要她別擔心。「她只是替她小姨子討回公道。」
「小姨子?」尹幽人從他懷里抬頭。「誰?」
「江雪。」世界真小,把所有人都攬在同一個圓圈里。
「她說什麼?」
「她原本就知道你的職業,所以根本不相信我和你的感情是真的,一心只認定我是為了躲避江雪才會聘用你充當情人,她不相信我們會——死灰復燃。」
死灰復燃是說得好听了些,她根本不相信他們之間有感情的成分存在。
「那是我們一開始的目的不是嗎?」
只是現在呢?是不是變成免費的義務幫忙或者是贖罪?
「听著。」齊明霽將她推離自己,雙手立刻握緊她肩頭,灼熱的目光死鎖在她身上。「一開始我就不是認真要請你為我擋掉那些我無法回應她們情意的女人,我只是想找你,想制造一個名目讓你順理成章的待在我身邊,你以為的‘目的’並不是我所想的。」
她點頭。「我懂。」她懂,懂他一開始是為了找到她好進行報復,最後又發現自己狠不下心報復,只得進而承認自己並未忘情的事實。正因為了解這點,她才會明知在兩人無法信賴彼此的基礎下經營這感情,卻也執意順他的心,更忍下每一天他如警察式的盤問。
因為太懂,讓她受盡了限制與壓力,還有不被信任的痛苦。他的查問就像是每天在擔心妻子出軌的丈夫,讓她受辱又不能說出口。
「我愛你,幽人。」沒有人能像她一樣讓他在乎到這個地步,離開家到公司,因為看不見她,就擔心她會不會一聲不響的離開;回到家見著了她,又開始掛心每一個
在她臉上出現的表情,努力試著從她的表情中讀出她的情緒,怕一個不小心,破壞了兩人好不容易經營起來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