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直是倔強。「敢問閣下用哪只手拿碗,哪只手喝粥?」
「我……」
「張嘴。」
心不甘情不願地開啟雙唇,她像只嗷嗷待哺的幼鳥任他喂食。
「我煮的東西有這麼難吃嗎?要你苦著一張臉吞下去。」端木賜不悅到極點,干脆舀了一口試吃。「味道還不錯,難道是你的味覺有問題?」
「你……」雖然知道介意他用喂她的湯匙吃東西這件事很幼稚,但她就是不習慣和妹妹以外的人分享某件東西,尤其對象是地。
「喏,快吃。」重新舀一匙到她唇邊,他等著她開口。
「你用過了。」
「什麼?」
「你用了我的湯匙。」
「那又怎樣?我沒有B型肝炎,你不用擔心。」真是——套句現在年輕人的口頭撢,這女人真「龜毛」!
「有你的口水。」別過臉,一方面固執不肯再吃進一口,一方面又懊惱極連自己都受不了的幼稚,可是她就是無法接受這種帶有某種程度上的親密,尤其是感覺到自己想在他面前掉淚示弱的時刻。
「我以為那天接吻時你吃了不少。」
訝然回頭,韶司棋不自覺地紅起臉。「你……」
「不錯,紅了臉顯得比較有朝氣。」
端木賜點點頭,發現他一直以為很放得開的韶司棋其實只是紙糊老虎,很容易被激得全身顫抖,好半晌說不出話來。
「端木賜!」
「小聲點。」這回他沒手可以捂住她的嘴,干脆用吻封住,嘗到她唇中與他同樣的味道。退開身,他笑得好不得意。「喏,剛才不也吃了。」
「你……」為什麼吻我!一句話,韶司棋卻氣結得說不出一句話,雙唇微張,讓端木賜有機會塞進一口熱粥。
「乖乖听話才好得快。」天,他愈來愈像老媽子了。
韶司棋咀嚼口中熱粥,想像每一口都是讓她受窘下不了台的端木賜,狠狠咬碎吞進肚子,轉眼間一碗粥倒也吃得一干二淨,連藥也乖乖服下。
「你沒有必要替你伯父還債,那跟你沒有關系。」
冷不防,端木賜開口說出這麼一句話,讓韶司棋警戒心大起。
「你怎麼知道?」
他指指韶司琴。「你妹妹很誠實。」
「不關你的事。」
「別忘了你是我旗下的藝人。」
「這是我的私事,你無權過問。」
「你保證這件‘私事’不會影響公司?」
韶司棋低頭,她不能保證,只好選擇沉默。
「他傷害你。」端木賜托著她的下顎,要她抬頭看他。「他這麼對你,你沒有理由對他好。」這是哪門子的壞女人啊!說她蠢還比較實際。
「他是我父親的大哥。」
「那又如何?」她之所以帶著妹妹兩人窩在這間小套房里,不就是因為受不了長年累月的虐待嗎?現在卻甘心毫無道理地去填那個男人永遠填不滿的債務,她腦子是不是被打壞了?
「我有義務。」
「去他的義務!」端木賜呻了聲,隨手抓起昨晚和韶司琴玩游戲時裁下的紙片,一折就折出復雜的兔子丟在床上。
「和我對峙時的理直氣壯到哪兒去了?明明錯的能被你說得好像對的一樣,那兒時候的韶司棋到哪去了?不要做這種蠢事行嗎?除了債權人之外,沒有人會因為你‘偉大’的犧牲而感謝你。」他諷刺地道。
「我不要感謝。」
「難道你要司琴就這樣跟著你過日子?活在擔心受怕中?」
「你要我怎樣?」她疲累的望著他,貼上紗布、OK繃帶的臉帶著苦笑。「不論搬到哪里,他就是有辦法找到我們;我不是沒有躲,但我躲不掉啊!他就像陰魂不散的惡靈,你以為我沒想過要逃嗎?但是我逃不掉,每當我以為日子可以就此安穩下來的時候他就會出現,一出現就是新的債務;我也累了,帶著司琴像逃難般過日子的方式讓我好累好累,你知道嗎?」
「所以你選擇認命?」端木賜不贊同地聳高眉峰。「選擇不抵抗?」
「否則我能怎麼辦?」
端木賜二話不說,握住她左手腕往自己身上帶。
「端——唔……」韶司棋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強吻自己,前一秒鐘和後一秒鐘的情況一點關聯也沒有。
「如果你選擇從命,選擇不抵抗——」抬頭離開她的唇,他眼里高張的怒火炯炯的燒著她,一字一句清晰地道︰「那就別抵抗,就算我對你做什麼都不要抵抗,反正你認命,反正你不願抵抗,是不是?」說完,他雙手粗魯地扯開她衣襟,低頭就是發泄怒氣的嚼吻。
「端木賜!」無法顧及熟睡中的妹妹,韶司棋忍痛掙動身子,發出尖呼︰「放開我!」
恍若無聞的端木賜仍然不顧她的傷,不理她的掙扎。
「端木賜!放開……嗚……」
哭了!听見一聲硬咽,端木賜停下解開鈕扣的手,抬頭看她。
「……我不要……不要……」
「唉!」為她穿整衣服、扣上扣子,他一腳抬上床鋪方便手撐在膝上托著下巴,一腳踩著地板,坐在床邊看著低頭嗚咽的她,拿她沒轍的表情淨是無可奈何。
末了,禁不起連連听見她啜泣的聲音,端木賜移坐她身邊將她攬在懷里,用衣服充著當紙巾,吸收她眼楮過多的水分。
他……壞男人!筆意用這方法嚇她。落淚的韶司棋遲遲不肯抬頭再看欺負她的男人一眼,暗罵的聲音只在心里回蕩,怎麼也無法說出口;一方面是真的嚇壞了,一方面是氣他怎麼每回都不按牌理出牌。
而另一方面——她暗惱自己竟會被這樣的男人氣哭,又讓他看到自己窩囊的模樣。
「哭夠了沒?」對女人的眼淚感到極端厭惡的他,只能盯著天花板按捺住咆哮的沖動,他真不懂,光會流眼淚有什麼用?又不是眼淚流干了問題就會解決。
仍是……她的眼淚卻讓他跟著心情低落。
「別哭了。」
「你欺人太甚還不準許哭!」狼狽落淚已成事實,她也不管這麼多了,管他嘲笑她軟弱也好,譏她窩囊也罷;她許多年不曾哭過,就連雙親因車禍身亡時她也因為要照顧妹妹而不能落淚。這些年來的煎熬就讓她放肆地抒發一次吧,就算是要偎進這個可惡的男人懷里——
第七章
被迫搬進靈動所在的辦公大樓里專為員工安排的宿舍其中一間後,韶司棋陰沉的麗臉就沒一次放晴過,僅管已經事隔六天。
「好吃嗎?司琴。」端木賜托著下顎,笑眯黑眸問對面正吃得津津有味的小泵娘。
就是這個霸道的男人!听到聲音,韶司棋回頭怒瞪,正好對上他的目光,立刻別開臉繼續看向窗外。
喜愛甜點的韶司琴高高興興地埋頭猛吃端木賜帶來的蛋糕,完全沒注意到兩個大人暗地里的刀光劍芒,一道地點頭,「好吃!謝謝大哥哥!」
「好吃就多吃點。」端木賜寵溺地拍拍她的頭,起身走到韶司棋倚坐的窗邊。「傷還沒好,最好別吹風。」
「你很可惡。」
雙肩一聳,他皮皮笑道︰「比你的不誠實來得好。」說什麼不會理財,只會花錢,當他派人到她舊居所搬東西的時候根本不用搬什麼,夸張一點說,只要用提的就能把她所有的家當帶走,枉費他請了搬家公司幫忙。
「霸道。」
「我以為你早知道這回事。」一副事不關己的語氣,由此可見他的臉皮之厚。
叮咚——「不會吧。」韶司棋沒好氣地白他一眼,用腳指頭都想得到按電鈴的人是誰。
「我去開門。」自告奮勇的韶司琴一蹦一跳,打開漂亮新家的大門。「啊,李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