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妨,何妨——
就讓一切盡在不言中吧!
汽車急速馳騁下突然緊急煞車,外加猛地回旋造成的尖聲嘎響,為繁忙的大街注入難得的意外緊張氣氛,這種場面通常只有在電影院才看得到。
漆黑不見底物的車窗搖下,露出槍口朝目標射擊,然而目標實在太狡猾,左閃右躲下,只有殃及店家門面的玻璃,目標輕易地躲過射殺,投入汽車無法通行的窄巷。
柏仲與潼恩氣息微亂的相互傳遞著有些急促的心跳,躲進暗巷的兩人正思索著該如何準確無誤摧毀向他們索命的飛車。
「這是第幾次了?」危急時握思仍有閑情問起與情勢無關的問題。
「十幾二十次了吧。」正確數字他也算不出來。
「你覺得該怎麼做?」
「殺人者,人恆殺之,每個殺手都該有這份認知。」
「你也有?」
她回以一笑。「不能期待每一個獵物都是耶酥化身不會報復吧。如何存活,考驗的就是一名殺手的本事。」
「那麼你有何高見?」對于大街上不時來回徘徊的黑色賓士,其實他是有疑問的,為什麼當街開車狙擊的人總是開一台黑色賓主?難道他們不覺得一點新鮮感也沒有。
「把他們誘進能讓汽車進入的死巷。」說話的同時,她取出藏在大腿內側的左輪手槍。「一槍結束這種沒有新意的追殺手法。」
他點頭。‘「不錯的提議。」說完,他在她頰邊留下一吻,沖出巷口前丟下戰場地點,「十六街見。」
黑色賓士在看見獵物後立刻一個大回轉追逐,不再浪費子彈胡亂射擊,而是有計劃的追殺——至少在他們自己看來是如此——打算將他追進死巷再慢慢解決。
十六街是條死巷,而且不偏不倚正好是最近的死巷,賓土車一個右轉,輕而易舉將獵物追進死巷內,車上的人想必正洋洋得意于自己的機智吧!
柏仲一鼓作氣沖至死巷盡頭,眼睜睜看著跟進的轎車突然加快速度朝他直沖而來,他幾乎可以听見車里兩個人正高聲尖呼獵物入網的歡欣鼓舞聲。
但這未免也太早了吧!相仲有些同情地想道。事情還沒有個定局便自得意滿,這樣能成大事才教人驚奇。
就在轎車一陣緊急煞車後又加速的引擎嘶嗚聲之後,黑色的車體以疾速朝他沖撞而去;不到三秒光景,當車里的兩個人滿心以為即將完成任務之時突然听到金屬撞擊聲,當他們意會到何事發生時、眼前只剩一片轟隆巨響的火光,車體已被炸離地心引力的控制飛向半空,重重落地後只剩火光連連的車體和兩名殺手的尸體。
熠熠的火光與濃煙密布,一道人影從這濃煙密的火幕中慢慢走來,在火光的照映下,宛如古希臘的月神雅典娜般,腳下踏過一片火般的戰場,火焰非但沒有損及她一絲美麗,反而襯托出她一身屬于殘忍美學的絕艷姿色——炫目得教人無法移開視線。
這般的冶艷、這般的從容,讓柏仲只能呆呆地看著她朝自己走來。
他怎能不呆?最妖冶的潼恩是在黑暗世界中為求生存而激戰的潼恩。她為什麼汲汲于黑暗中不轉向光明的原因,他終于明白了。
她,本身就是黑暗的組合體,在光明下只會讓她日漸蕭索,終至神形俱滅。
就在怔忡之間,潼恩已經來到他身邊,「怎麼了?被炸出的碎片弄傷了嗎?」她伸手,輕撫他頰邊一道淺而細長的血痕。「痛嗎?」
他搖頭,抓下她關心探詢的手握在自己掌中,忘情說道︰「你好美。」
「咦?」潼恩皺眉,沒頭沒尾的話讓她一頭霧水。
「我還是做對了。」他自願重新投向黑暗的這個決定總算是對了,從今天這事來看,她絕對無法適應光明的生活,幸好地選擇讓自己淪陷。
由他淪陷也好過讓她神形俱滅。要是南宮適知道他這個想法,肯定又要說他愛得沒尊嚴、沒原則了。
「幸好我做對了。」他笑著,無視燃燒的車體零星爆出的小火花,溫柔地拂去沾上她長發的灰塵。
「柏件?」潼恩還是一頭霧水,不明白他自言自語的話意為何。
「失敗?’紐約某幢建築的地下室內突然出現一陣暴怒的吼叫。「‘又’失敗?!你們還有臉在我面前說‘失敗’這兩個字!’
「菲佛先生,其實我們光要避開被柏件發現的危險就很不容易了,現在播朵拉又在他身邊,而且這次的失敗該負責的人也已經死在現場,我們只是負責監視這整個行動的人,又不是……」
「閉嘴!」他吼斷手下的諸多借口。「你們就不會見機行事、就不會乘機偷襲嗎?一群飯桶!」
「菲佛先生,我們——」
「夠了!我不想再听見任何藉口」他揮手擋去手下的話。「該死,沒想到潘朵拉還活著。」這下可好,一個柏仲就讓他想盡辦法、散盡財產聘請殺手助他復仇;現下他身邊又出現潘朵拉這個毀他家園、殺他妻兒的該死女人——他要怎麼做才能報仇?才能報毀他事業的仇、報殺他家人的仇!
「該死!」他不停咒罵,召來身邊部屬。「就你所知,有誰殺得了他們兩個?多少錢都無所謂,我要親眼看他們死!」
「這……」部屬擦擦額前的汗,有點為難地艱澀道︰「柏仲的身手加上死神潘朵拉,這兩個人的組合實在很難對付。屬下以為除了B.S.L.殺手組織風部負責人Ron外,就只有台灣黑街的死神冷抉才殺得了他們;您很清楚,R0n、冷抉、潘朵拉,他們是黑道上大家公認有資格冠上死神之名的三個人,我想只有他們才能勝任這件工作,我……」
「混帳!」一巴掌狠狠摑上部屬的臉,隨之他又吼道︰「B.S.L.會管這事嗎?他們巴不得我死,好讓他們接掌美東軍火市場,你說他們會幫我嗎?柏仲和冷抉同為黑街太保,會接這案子嗎?混帳!養你們這一群飯桶做什麼用?出主意的時候沒一個有用!」
「菲佛先生——」另一個部屬突然上前插話。「提到B.S.L.屬下想到了一件事。」
「什麼事?」阿道夫白了下屬一眼,不再奢望這群人對他會有何助益。
「前幾天道上有消息傳說B.S.L魑部負責人來到紐約。」
‘那又怎樣?」跟他的復仇有什麼關系!「沒有用的消息不用浪費時間說,給我滾!」
「听說是受柏仲之托才來。」
「你想說什麼一次說完。」
「是的,菲佛先生。」上頭有令,他也不敢賣弄關于。「在他離開紐約的時候,有人看見他身邊多了一名少年和一個女嬰——看起來還不到一歲足的女嬰……」
阿道夫眯起眼。「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一年多前相件不斷調查您的計劃,並蓄意破壞,也有好幾次從中阻礙您當時聘請的潘朵技進行暗殺,照理說下手不留情的潘朵拉應該會將阻礙者除去才是,但為什麼她當時沒有那麼做?」
是啊!為什麼當時柏仲沒有死在潘朵拉槍下?
「而且後來您命人殺潘朵拉滅口的時候,柏仲還冒出來替潘朵拉挨槍——」
是啊!為什麼要替潘朵拉挨槍?
「你到底想說什麼?」
「潘朵拉是個女人而柏仲是個男人……」今出主意的部下神秘地道︰「而且為什麼一年多以後他們倆會湊在一塊兒,還冒出一個小嬰兒?這其中的玄機您一定也猜到了….,,
「哈哈哈……」是啊、是啊!「這個消息真是有七值啊!炳哈哈……誰想得到啊!原來消失的潘朵拉不是被人殺死,而是躲起來當孕婦啊!炳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