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不懂啊!
唉,為什麼就沒有一個屬下像她這般聰明睿智呢?呂大姐在心底嘆道。擠下坐在電腦桌前的蛀書蟲,她十根手指快速地在鍵盤上keyin說明︰
秘書者,美人且做暖床之用也。現在你又不是美人,又沒辦法暖勾大公子的床,那你還有什麼用途?要你翻譯文件只是形式上給你事做,實際上則是要你少走動,免得惹禍上身制造麻煩,你以為人家知道你本事高強啊!想開點,用不著做什麼給人家看,那堆文件肯定沒用的地方比有用的多。甭做了,倒不如上上網打打BBS,或是去認識新網友,順便幫工作坊抓些客戶還差不多。
可是有薪水領哪。這樣做不太好吧,柳依依心里想著。
天底下領干薪的人又不只你一個,那些領得凶的尸位素餐者都不擔心了,你在擔心什麼?!嘖,跟著她這麼久了,還學不來白吃白喝、不拿白不拿這一套啊!
但是,多多少少做點事比較好吧,起碼也得混得有點聲色,你不是說了嗎?勾宿懷疑心病重,要讓他打開心扉,首先要做的就是得到他的信任,不做不行吧?大姐。
屏幕出現點點符號,似乎是在遲疑著什麼,不久才打出一行字︰
那邊有Scanner嗎?
有。
好,我讓蛀書蟲寄給你一套翻譯教體,把文件掃進電腦,再利用軟體翻譯成英文再做編輯之後列印,這總行了吧!
謝謝大姐!感激不盡啊!柳依依這才明白大姐對她們這些員工的重要性。
那五五分賬如何。
恩情歸恩情,錢歸錢、提到錢.柳依依方才的感激涕零不知跑到哪兒去,女人的現實可見一般。
她就知道。呂大姐沒好氣地翻了翻白眼,繼續輸入字︰記住,別再利用勾大公予家的商業電腦上線,萬一被他發現,你就好死了。
是,我知道。
還有,別做得大快太惹人注目;一般秘書的能力是沒用多過有用、暖床多過辦公,做太多小心落人口實,笨一點才能活久一點。只不過是暫時的身份而已,不用大認真苦干,免得到時他不把你當女人看︰男人都把女人看成笨蛋的愚蠢生物,太聰明會壞事的,記住一句話——笨一點可以降低他的戒心,
我明白。雖然說她不怎麼認同呂大姐說的這番話,但還是少反駁為妙,因為有時候呂大姐當真是說對了。
從勾宿懷看她的樣子,就知道自己在他眼中沒有什麼值得評價的地方。才第一天,她就開始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能勝任這次的委托工作,因為勾宿懷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不當她是一回事。
軟體寄過去後我會立刻離線,以後有事利用電話私下聯絡,知道嗎?
是,沒問題!
太好了!接下來掃描、編輯、列印的工作輕松得不得了,總算有時間來捏捏腿做做按摩,為下班時的「登山健行」做最完美的準備,雖然她不確定那樣會讓她的腳好受到哪兒去。,四十分鐘的路啊……誰叫她活該自找罪受呢?
推推黑色粗框大眼鏡,待電腦屏幕上出現收件訊號時,柳依依趕緊灌入,並讓電腦重新Run了一回。
當安裝成功的訊息出現在電腦屏幕時,柳依依忍不住歡呼出聲,接下來的工作真的就輕松多了。
掃描、編輯、列印——真的輕松得嚇人,讓她不知不覺趴在辦公桌上睡著了。
第三章
當一個忙得幾乎焦頭爛額的上司看見屬下,尤其是理當和他同樣忙碌的部屬正呼呼大睡做她甜美的春秋大夢時,他該有什麼樣的反應?
這個問題在勾宿懷心底反復沸騰許久,久到他出了神,直到听見一聲聲低泣嚶嚀,才將他的意識拉回來。
「爺爺,不要丟下依依一個人……不要啊……」
爺爺?勾宿懷凝神細听她聲聲低泣,難道老狐狸說的是真話,她的確是他一個好友托孤的孫女?
「別丟下我一個人啊!我怕……依依怕一個人,好孤獨……」趴在桌上的柳依依眼角隨著低聲的哭泣滑出了淚,「依依怕……一個人……」
她噙在眼角的淚,讓他為之一驚。
她寂寞?和他一樣也會感到寂寞?像是突然發現似的,他察覺兩人似乎擁有同樣的孤寂。會嗎?她和他有著同樣的落寞?寂寞的侵襲甚至連一個人在睡眠的時候也不放過?
其實他自己也應該清楚才是。勾宿懷暗自苦笑,多少個夜晚他寧可將自己沉溺于工作中也不肯入睡,不也是為了這個原因——一個人孤獨太久,真的會開始厭惡黑夜的來臨。只是女人夠幸運,能用哭泣來宣泄,而男人注定只能用工作或其他事物來麻痹自己,會有工作狂的稱謂也是自找來的。
「爺……爺爺!」她猝然驚醒,睜著迷蒙的眼望向他,「總……總裁!」她趕緊站直身子立定。手忙腳亂、慌慌張張的同時,柳依依一手扶正眼鏡,一手拉正衣裙、模模發髻,好一會兒,才敢抬頭看向頂頭上司。
「對……對不起,我想我是太累了,不小心趴在桌子上睡著,請總裁原諒我。」她模模臉頰,手指間傳來一片濕潤,「不好意思,我失態了。」
「沒關系。」勾宿懷只能訥訥地開口,說了句不著邊際的應酬話。
「好奇怪,睡覺會睡到流眼淚。」柳依依哽咽地擠出笑容,讓人看不出到底是在哭還是在笑,「不好意思。」
「嗯。」他虛應一聲。在面對這樣的發現後,他突然明白自己似乎沒辦法再用之前的態度去對待她。明知道老狐狸會收容地絕對有原因,但是她和他一樣都有著失去至親的痛苦……為此,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觸忽而涌上心頭。
「總裁?總裁?」他發什麼呆啊?「您找我有事?」
愣了愣,他才開口︰「文件翻譯到哪兒?」
柳依依信手抽出印表機上頭列印出的紙張,「這是—部分,其他的我馬上趕工;雖然說可能沒辦法下班前交給您,但是加個班應該趕得上明天早上給您。」見他的態度有些軟化,柳依依趕緊加強自虐的程度,「麻煩您和爺爺說一聲,告訴他我會晚點回去,請他老人家不要擔心。」
「這些文件不趕。」
「咦?」柳依依停下翻閱字典的動作,不敢打開電腦讓他知道有翻譯軟體這一套東西在電腦里幫她工作,「您的意思是——」
「你可以慢慢來。」他從未跟任何一個屬下說過這類的話,以前的花瓶秘書也許當真只能是花瓶沒錯,但至少也得要有本事在他要求的時間內,做完翻譯文件的工作。這回他會心軟,實在是破天荒頭一遭,連他都不相信自己會說出這種話來,「這些文件不急,你可以花幾天時間處理它們。」
「您對以前的秘書都是這麼好的嗎?總裁。」
「你是爺爺指名照顧的人,所以特別。」
「您的意思是我有特權?」
貝宿懷完全不理會當事人有什麼感受,徑自點了頭,「沒錯,東洋企業是他畢生的事業,我只是接手經營,並不代表他沒有主導權。」除此之外就是她方才無意識的夢囈,讓他不得不同情,但這一點他沒有對她說明的必要。
「您的意思是指自己像個傀儡一樣被操縱著是嗎?」柳依依忍不住將話問山口,黛眉微蹙,「這樣的生活很無奈是不是?」由勾超凡的行為舉止看來的確不乏有專權獨裁並主導一切的傾向,只是她挺驚訝勾宿懷會乖乖任他操縱。
「不要得寸進尺。」勾宿懷退了步,這個女人心思縴細,不像外表般的愚蠢,「做好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