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駱牧、牧師……你……」
「駱應亭。你不需要這麼驚恐地叫我的名字。」低首將早被制住的她移近他的唇,雙唇一個開合,將她小巧蒼白的耳垂含入溫熱著。
「赫!」他,他怎麼放這樣對她?!「我是修女!」上帝呀,為什麼她會落入今天這般境地?這是您給我的考險嗎?唔……好難受……
「你只首個實習修女。」哼哼冷笑,側過臉,她臉上的酡紅可瞞不了人。「還不是修女。」
「你……」
「喂!老頭!」露西法看不出躲在後頭的兩個大人在做什麼,他只知道他打完了也打贏了,結束就該換新的玩。「結束了,我贏了。」
「很好。」他對小孩的視線是清淺的湛藍,變換之速教人咋舌。「帶他們進去,我有事跟她說。」
「跟這種笨女人有什麼話好說的?」他不懂,什麼時候姓駱的老頭對這種笨女人也有話說來著。「她只不過是個笨女人。」
駱應亭冷眼瞟過她慘白的臉,暗笑她連小孩都知道她的愚蠢。「我只是想知道她到底有多笨。」
露西法偏頭想了下,點頭。「好,我幫你帶他們進去。」說著,他以山大王的姿態吆喝所有的孩子們往後院移動,他來了幾個禮拜,不管用強使軟,反正他成了孩子們的老大,確立絕對的地位,所以一說話沒有人敢反對,一群孩子由大的牽小的,魚貫走入通往後院的甬道。
「他將來一定很有出息。」邪惡的氣息自小便有,長大後又是怎樣的作惡多端他很期待。
「你……你到底把那些孩子……當成什麼……」好難受!腥臭的味一直充塞在嘴里不去,她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奇怪的味道刺激她的味覺,令她作嘔。「他們不該……」
「你不是正義女神,沒有資格評斷。」早在他得知她拋開過去,將他一個人丟置在地獄不顧的時候,對她抱持十三年的歉疚、心虛,霎時轉成痛恨、厭惡!
「不……不」難受的身軀像遭人扭轉般的疼痛,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推開他,在重獲自由的同時她立刻往大門奔去。
駱應亭沒有追她,藍眸帶笑殘酷地觀看一切。
「你逃,有本事逃出這里,我就一輩子不再找你。」冷峻的聲調環繞四壁。如果逃不成「你就注定與我同入地獄,嘗盡煉火煎熬,一輩子。」
第四章
跑,她必須跑!腳上的步伐未曾停過,盡所能的以最快速度穿過窄小的巷道,但是何謂東南西北,何處是出口,她不敢停下來找方向,更不敢遲疑該不該進入小巷,她只能像只無頭蒼蠅般到處跑,到最後不知道是為了逃開他的人,還是逃開他所說的她遺忘的事。
她忘了什麼,一回想起,藍色、血紅、腥臭一古腦地在她呼吸迅速加快的時刻更添一筆負擔,逼迫她踉蹌了腳步,差點跌倒在地。
好不容易穩住身子繼續往前沖,暗影一罩,硬生生地撞上一堵牆,向前的沖力太大,要她不跌倒實在太難。
「對……對不起……」匆忙道過歉,她立刻想繞過眼前的障礙繼續她的逃亡,不料手臂被人緊緊一抓,拉住她嬌弱的身子。
「女人哼哼,想不到還有女人會白痴到沖進這里。」男人粗啞像鴨子叫的聲音如雷聲大。
唔……難受的感覺又起,這回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是胃部翻涌上來的腥臭,起源于何處,病因在哪,她不知道。
「黑街專給通緝犯住的巷道已經好久沒女人進來過了。」嘿嘿嘿,另一個聲音同樣粗俗得令人作嘔,「雖然不是什麼好貨色,不過勉強勉強湊合。」
「好呀!」第一個聲音贊同︰「我先上,你等會兒再來。」
「等多久?十五分鐘?」
「他媽的,你當我早泄啊。」第一個男人氣用揮舞手臂,瘦小的鄒弄眉只能隨著亂用,胃部的翻涌更劇。「起碼也要兩個小時。」媽的!
「兩個小時?」更能吹。「隨便你,可不要把她玩死,叫我奸尸。」
「哼哼哼……」
「救、救命……」她微弱的氣息盡全力地喊出聲音,但是成效小得可憐。
上帝真的就要她在這里滅亡?真的就要這樣結束她的生命,收入天堂的方界之中?「不、不要……求求你……不要……」
「由不得」
「敢動她就試試看。」
「誰?」兩個男人左顧右望,看不見人只听得到聲音。鬼……這個字同時激進兩個人腦子里,但一思及大白天里,這個字又馬上丟出腦外。「滾出來。」其中一個人叫道。
「在上面。」低沉的聲音果然有點往高處從下傳的跡象。
兩個男人一回頭,果然一道人影就坐在他們後頭的圍牆上,藍色的眼楮冰冷射出兩道精光,凍著他們。
「你、你是誰?」
駱應亭跳下圍牆,拍拍沾上灰塵的手。「駱應亭。」
駱……「駱應亭……」那個殺人不動力的猶大!
兩個粗人完全不明白猶大代表什麼,只知道黑街有個代號猶大的男人,不像冷炔用槍,也不像柏仲用拳頭,光憑那雙傳說會施法的眼楮就能殺人。見鬼了!為什麼今天會踫上這種人?!
「駱……駱應亭……」他追上來了,追上來救她……「你並不壞……還來救我……」
「你錯了。」輕撥了下棕發,這個女人還是愚蠢到自詡為正義女神,評斷他的是非。「我只是來教你什麼叫現實,隨你們怎麼玩,只要你們高興。」殘酷是此時他唯一的裝飾,不需要任何點綴,渾然天成。
「你」現實?他所說的現實是什麼?「惡……惡……」反胃的難受幾乎快壓死她,再加上兩個凶神惡煞對她的粗暴搖晃,還有他的視線……
「要我救你嗎?」
拍起眼,琥珀的顏色被驚恐蓋去原有的色澤,無力地望向他,久久終于點頭。
「代價是與我同墜地獄,一輩子。」
他在向她勒索!瞪大蒼茫的眼,她發現自己甚至連哭泣流淚的力氣都沒有,矛盾的是,在被勒索的同時覺得可憐的是他不是自己。
「不答應?」憤恨的眼閃動怒火。「不答應就等著被凌虐至死。」
「不!」不可以這樣對她。「我……」她要成為修女,她要照顧修道院的孩子,她要盡她所能為他們做些他們感到幸福的事,她不能就這麼……被欺凌,不可以!「救我,請你救我……」
「這表示你簽了契約,願意付這代價?」
契約……與惡魔的契約……如果她點了頭,接下來會是如何光景?如果她點了頭,是不是就和用自己的血簽下惡魔契約一般具有效力,永無翻身之日?如果她點了頭,能不能依借上帝的力量再度回歸寧靜的祥和,永無紛爭?
所有的疑問來不及得到解答,唯一熟悉的身影背對她逐漸遠去。
「我答應,我……我答應!」天父,這也是對她的考驗嗎?難道她的心還不夠虔誠?不夠純淨?
得到滿意的答覆,藍眸立時混上暴戾。「滾」,低吼爆出口,兩個男人頓時停下侵犯的動作。
「可是你剛才」
「不要讓我說第二遍。」一句話,加上駭人的氣勢,兩個警界黑名單上有名的通緝犯像兩只老鼠似的逃之夭夭。
「為……為什麼……」無力感籠罩她,除了緊抓十字架的力氣外,她好累。
「你欠我的。」分秒不差地抓過她下滑差點落地的身子,她的重量輕得讓人幾乎感覺不到。「你十三年前就欠我的。
「我到底……」惡!藍眼、血紅、不像藍色的藍,腥臭……「惡、惡」反覆攪動在胃部的腥臭終于自口中沖出,接著眼前一黑,什麼痛什麼難受,全都離開身體,再也感覺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