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沒有把你帶出季家是他的錯,但是當年你向他提出計劃的時候並沒有讓他感覺到你有要離開季家的想法。」
季柔霄的表情像被雷打到一樣,面無表情的偽裝在他面前已然崩潰。十幾年前的心情他是怎麼得知的?江崎到現在都想不透的事為什麼他會知道?
「不要因為這樣怪他好嗎?」這件事他想了一整個下午才明白,終于了解江崎為什麼會不明白他自己無法和小姐親近的原因,照理說他們兩人相認已有一段時間,沒道理這麼生疏。剛開始他一直想不透,後來他記起她一直說要離開季家大宅的話,他才真正了解她為何與自己的外公如此生疏的原因。
「放開我,姜磊!」她的聲音里沒了反抗的強硬,整個人連聲音都耗弱了下來。
姜磊這回依了她,雙手一松,讓她自由。他知道她開始面對現實了,因此沒必要再這麼困住她。
「你沒有說錯。」原以為他是不可能這麼懂她的,埋藏自己的想法是她一向最引以為傲的本事,她以為自己是絕不會被看破的,以為他對她的了解不可能這般透徹;但是事實證明,她錯了。
「你沒說錯,我是恨他沒有把我帶離開季家。」她躲開他的視線,面向窗口。
「但我更恨他沒有阻止我在自己心里種下的復仇種子,他明明知道,卻任其發展;事實上,他也是想透過我為他的女兒報仇。說穿了,我只不過是他用來報復的工具罷了,我和他純粹是相互利用的關系。今天我如果不是他女兒生的,你想他會在意嗎?」那種人,哼!
姜磊沒有回答,只是怔怔的望著她的側臉。
「姜磊,不要把事情想得太簡單。」她回過頭看他,眼神已然回復平日的冰冷神態。
「這世上沒有什麼血濃于水的親情,沒有什麼血脈相承的感情,一切的一切只不過是欺騙自己的東西。感情,呵,這種看不見的東西算什麼?只不過是一般世俗無力的證明,和我季柔霄無關。」是的,永遠都沒有關系。
「真的是這樣嗎?」他听了,只有為她心疼的感覺,想不到一個如此瘦弱的女孩在心里會裝下這麼多的委屈。「你真的不認為自己有感情?」
「感情?」她回視他的眼神是這麼的決然。
「那是什麼東西?」她沒看過也不會有興趣,永、遠、不、會。
「你還要對我說謊多久?」決然背後的淒絕他不是沒有看見,以往不曾看過的,如今一一清楚地陳列在眼前;過去,他不是沒有看見,只是無力去探究也不敢探究。
「你還是認為自己能背負所有的擔子嗎?你還是以為自己是萬能的嗎?」
「論實力,姜磊,我在你之上。」她幾乎是倨傲地說著這句話。
「但論心志,我遠比你堅強上數倍。」這一點也是毋庸置疑。
這種爭法,再多也枉然。她心里有數,相信他也明白。
「我累了,你也該問夠了。」她的心已經累壞了,但卻無法再像以前一樣偎進他懷里消除疲勞;此時此刻她知道,不能再像以前一樣。很多事的挖掘讓她頓時透明化,這種透明的感覺令她厭惡。她側過臉,試圖拉開彼此的沉默。
「最後一個問題。」他有一個最想問的問題還沒有問。
季柔霄沒有說話,等他發問。
「為什麼不願意讓我知道?」這個問題從一開始跟在她身邊,他就一直不停重復的問著,一直到今天都還沒有一個最完整的解答。
「我希望你讓我知道。」
「因為我不想被人同情,尤其是你——姜磊!」這是她的回答。
呵呵呵呵……季柔霄,你以為不安的日子過去了嗎?
炳哈哈哈……你以為就只有恐嚇信而已嗎?別太天真了,季柔霄!我怎麼可能就這樣放過你,怎麼可能!
都四個月了,你一定以為是惡作劇對不對?
呵呵呵……哈哈哈……
不會、絕對不會!是你讓我變成這樣,是你讓我的美夢破碎,是你破壞我的一切一切!我要你死!
「哈哈哈……哈哈哈……」
「不要!不要再笑了!」他受不了,他再也受不了了!「我答應!我什麼部答應!不要再笑了,不要再笑了……」他快被逼瘋了!
「不要再笑了……我答應!我什麼都答應……」
炳哈哈……呵呵呵……
第10章(1)
季氏大樓的員工們個個眼楮大睜,看著目標物以硬生生的步伐從他們面前走過去。有些畏寒的員工甚至興起請工友把冷氣調為暖氣的念頭。雖然是夏天,但今天很反常!
平時總裁的冷他們早已習慣了,但是今天她身邊的暖氣機也跟著壞掉,不只是壞掉,簡直是已經被改裝成冷氣機了。這樣下去他們會被凍死的!唉!大陸的高壓冷氣團什麼時候跑來他們季氏大樓了?
任昊天當然也感受到這種凍死人的寒意。身為季氏副總裁,自然得身先士卒的穿起御寒大衣前往冷氣團中心的責任。
「你們這是在干什麼?」任昊天將兩人帶進他的辦公室。
「你們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麼?」
一大早就拿著兩張發臭的臉面對員工,他們不知道這樣會引來多少揣測、多少蜚短流長嗎?
「你們的大腦是跑哪兒去了,用不上了嗎?該死!」他頹然坐回位子上,他何時被何芊晴那個女人傳染,竟然開始罵起髒話來了!唉!
「你們是不是吵架了?」沒理由姜磊也繃著臉,他向來不管面對什麼事都是一張笑臉,就連吵架也是;這一次,大概是他們第一次吵架吧!他還是這樣,踫到季柔霄的事就失了分寸。
「沒有。」回答的是姜磊。
「我們沒事。」
季柔霄則無言地站了起來。
「你要去哪里?」任昊天問道。
「什麼時候我這個上司必須把行蹤告訴下屬?」她冷眼睇凝他。
「任昊天,我的事你少管。」
「如果你還記得,季先生的遺囑上交代我有監督你的責任。」
「季仲宇已經死了三年多,死人的話用不著遵守。」那種人也值得他效命?哼!
「季小姐!」她為什麼對自己的父親總是出言不遜?有這種女兒真是可憐。
「任大哥!」姜磊適時介入,煞住任昊天的怒氣。
「我們的事我們自己會處理,謝謝你為我們擔心。」
「我是擔心你們影響員工上班的心情。」
「無論如何,謝謝。」
任吳天無奈的搖搖頭。
「你們啊——」
「柔霄!」
為什麼每次他要講話時都有人插嘴?任昊天不耐煩的想著。
只見季劭杰滿頭大汗、慌慌張張地沖了進來,剛才那一聲就是他的杰作。
「做什麼?」季柔霄站在原地看他。
「你有什麼事?是不是錢不夠花?」她的冷漠依然,一點台階也不給。
「不是!」他沒有心情和她做意氣之爭。
「我有急事找你。」
「什麼事?」她表情的輕視再明顯也不過。
也許是事態緊急,季劭杰沒有像平常一樣使大少爺性子。
「我是真的有事要告訴你。」說著,他朝她走過去。
那是什麼東西?姜磊被一道乍然而現的光芒射入眼楮,那道光來自季劭杰的手上。
「小心!」
「你去死!」
兩個聲音同時而起,不出三秒又回歸平靜。
季劭杰手上多了把染血的七首,神色恍惚地跌坐在一旁,嘴里還喃喃自語;姜磊則壓著季柔霄,雙雙臥倒在地,地毯被血跡染紅。
血!任昊天不管呆滯的季劭杰,迅速跑至姜磊和季柔霄身邊蹲下,有人受傷了!
「是姜磊。」季柔霄挪栘開姜磊壓上來的身體。「叫救護車。」她的神情和平常沒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