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步步地逼近,現在並非談情說愛的時刻,這一點認知凌聖軒還是有的。
听完凌聖軒的話後,趙子元開口︰「你的意思是一—」
「噓——」他突然以食指抵著自己的唇,示意她暫時噤口。
怎麼了?她疑惑地望著他。
凌聖軒指指咖啡店最角落的一處。
趙子元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馬上又回過頭,這會兒眼神里已透露著些許的疑惑。「那不是——」凌聖軒點頭。
「有必要去探一探究竟。」他如此輕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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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人從甜蜜的夢鄉中醒來時通常是以伸懶腰、打個大呵欠或其他小動作來作為舒適的休息和即將到來的緊張情緒間的緩沖,大概沒有人是以尖聲大叫作為清醒的證明吧!
但,這的確是有的;至少,在趙家姑娘的閨房里就傳出了這麼一個尖叫聲︰「啊——唔……」她的女高音在停歇前就被人用手捂住嘴打斷。
幸好他手腳快,凌聖軒暗自慶幸。因為她的聲音高亢得簡直可以叫人七孔流血。
收回差點跳出口的心髒,趙子元靜了下來,但也慌了。「怎麼會弄成這樣?」她之所以會叫,實在是因為凌聖軒的模樣太駭人,一張臉掛青帶腫,額角還滲著血,只能用「慘不忍睹」四個字去形容。
「怎麼會這樣?」不等他回答,她跳下床沖到客廳拿急救箱又立刻跑回來,「你在哪里弄成這樣的?」好可怕!
「還好啦!」他笑笑,聲音和平常一樣,並沒有因為受傷而顯得虛弱。
還好?她輕推他坐在床沿,自己則忙著料理他的傷。
凌聖軒這會兒才感覺到痛,不是因為傷口踫到藥水才泛痛,而是因為擦藥的人手不停地顫抖,踫到傷口的消毒棉花也跟著一陣陣地抖動,按得他好痛!
她在害怕——一陣又一陣的痛楚告訴他,這個幫他上藥的人正因害怕而發顫。
「不要怕。」他拉下她的手包在掌心中,「我沒事。」一抬眼,他卻看見她的淚,「不要哭了,我不是說沒事了嗎?」
「啊?」沒受傷的她聲音反倒比他還虛弱,她只知道自己的眼楮看出去是蠓隴的一片,壓根兒沒注意到那是因為流眼淚的關系;對他的話她一概沒听進去。
「別哭了。」他抬起手抹掉她的淚,動作生澀得好像是第一次做這動作一樣,「這點小傷很快就好了,不要哭了。」
這真是出乎他意料之外,原本以為他這次進她的房間會被她臭罵一頓,罵他干嗎三更半夜進來她房里、笑他臉上掛彩活該;誰知道她竟然像個關不掉的水龍頭一樣嘩啦啦地流起眼淚來,這比潛進陳素惠她家被人發現還讓他吃驚。
眼淚像流不完似的,趙子元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只能睜著淚眼直盯他受傷的臉。
「別看了。」他索性將她的臉壓埋進自己的肩窩,不讓她再看他。她的表情讓他覺得自己受傷很對不起她。
但這同時,滿溢于心的除了這種奇怪的感受外,還有的是更多的暖意。像放在陽光底下的冰淇淋,很快就融化成了一攤水,這種感覺就像全身被包裹在溫熱的池水里一樣。果然,愛一個人會讓自己變得脆弱;但如果對象是她,他心甘情願。
「別哭了好嗎?」
「為什麼會弄成這樣子?」悶在他肩窩的趙子元聲音帶些哽咽地問,「你在哪里弄成這樣的?」
他不想讓她擔心,不得已撒了謊︰「在路上被一個醉漢纏上、打了一架。你放心,那個人比我還嚴重。」這點是事實,他把那個發現自己的家伙打得更慘。
「不要讓我擔心好嗎?」懷里的人兒怯怯地請求著,「我不想再失去了。」是的,她不要再失去了,那種感覺……好難受。
她說的第一句話他听到了,而後頭的這一句因為她的聲音模糊難辨所以他錯過了;但是光憑前一句,就夠讓他雀躍得不能自己。
凌聖軒輕捏住她的下巴,略抬至他方便的位置,然後低頭吻她。
這回趙子元沒有抗拒,她需要凌聖軒告訴自己他沒事,所以她接受了這一吻,並且熱切地回應。
凌聖軒瞪大了眼,俯視貼近他的趙子元,她的回應在他身上起了不小的作用,霎時,他的呼吸變得急促,侵佔她甘甜的舌頭益發猛烈,理智逐漸被所淹沒,他不知道是該將她壓在床上,還是該沖進廚房灌冰水。
趙子元的身軀因意外的燥熱而顫抖,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她的頭好暈,而這種暈眩的感覺又夾帶著另一波從未有過的炙熱,仿佛將她燒得體無完膚,好燙好燙……
「等一下!」他決定推開她,聲音因此而帶了點怒氣,「我們還不能這麼做!」
「為什麼?」
她在意亂情迷時的反問讓他錯愕,她紅艷濕潤的唇險些讓他再度欺近。
「不能就是不能!」他這句話可以算是用吼的了。男人是容易沖動的動物,經不起一個極具誘惑力的女人張著小嘴在他面前卻又踫不得,這就是他之所以聲如雷鳴的原因。
趙子元垂下頭,她的氣息紊亂,方才的情況的確嚇壞她了,惟一可以知道的是,她並不覺得方才的「意外」讓她有任何討厭的感覺,說得明白點,她甚至喜歡那種感覺。
凌聖軒卻把她的沉默解讀成她在生氣了,急忙說道︰「我是不希望你後悔。」見她抬頭望著自己,他繼續道︰「如果再不停止,我會在今天、現在、馬上要了你;而你不會願意的不是嗎?」食指輕滑過她左頰,他听見她倒抽了口氣的聲音。
「嚇到了?」他微笑,「不要怪我,男人本來就很容易沖動,尤其在愛人面前。」
「我不是嚇到……」是因為他食指傳來的麻癢讓她起了反應。
不過他似乎沒有注意她的話,兀自說道︰「我不否認想要你,但是我會忍耐,因為你還不明白自己到底愛不愛我。我會等,但在這段期間你得接受我的親吻。」這句話充滿了強制的命令意味。
「我愛你,所以想擁有你、親吻你、踫觸你,可是你呢?因為不明白你的想法,所以我不能貿然行事,我可承受不起你恨我,那會讓我心碎的;但我又不能忍受和你像朋友似的相處,所以我會親你、吻你,就是要讓你知道別把我當普通朋友看待,我會受不了。」他認真地說道。
趙子元只是呆呆地听著他的解釋,更何況她自己聲才也陷了進去,要不是他停住,此刻恐怕真的是兩個人在一張床上……而事後她會羞愧而死。
但面對他的真心,她又不知該如何是好,抬眼瞄了瞄他,她重新替他的傷處上藥。
凌聖軒在心底嘆了口氣。該說的他都說了,怎麼她還是一臉的不知所措?難道她就真的這麼膽小,膽小到不敢說「愛」這個字?他這個從沒說過的人在遇上她之後,幾乎是拿它當口令天天喊了,而她還是這樣,一點進步也沒有。
他從來都沒有這麼深刻、這麼毫無保留地去愛一個人,打從他帶著千燁從孤兒院逃出來後,他滿腦子所想的都是要如何活下去,對人的不信任便是自小開始的。同樣的,除了自己和千燁以外,不在乎任何人的這種想法,也是在小時候就培養出來的。
他從沒想過要改變,遇上她之後竟不自覺地在他的心上寫下第三個掛念的名字,而在更多的相處後,他發現在他心中這三個名字的排行變了——趙子元、千燁,再來才是他凌聖軒,此時他終于知道自己已經愛亡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