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會?!事實擺在眼前,這種人不配做寒家的女兒!」
天啊!雷浩,這就是你為了讓我割舍而使用的手段!
「呵呵……哈哈哈……」我笑了,不得不佩服雷浩!
我的命運注定任由他安排把玩,如同我的身子……
「是的!」我止住笑意,冷眼望向那位懷我十月的女人,「母親」這詞已不適用在我和她之間了。「我不配做寒家的女兒,但是——你們又何嘗配做我的父母?」就讓最後一絲掛念在今天結束吧!這種羈絆牽住我太多年了。「我還可以告訴你們,和我同居的男人是有老婆的。如何?站在你們面前是一個見不得光、被養在別墅里的——」
啪!第二個巴掌打斷我的話,出手的是方才堅決不信的父親。
「你何苦要作賤自己?」他甚至氣憤得眼眶泛紅,然後突然抓起我的手。「走!苞爸媽回去!」
「不。」我冷淡地甩開他粗厚的大手。這只手對我而言相當陌生,從小到大我很少能握到這只手,在這種情況下接觸——實在是可笑至極!「我不想回去。」也不可能回得去,雷浩不會這麼輕易放過我。
「你到底知不知道羞恥?!」媽又吼了,「我怎麼會生出你這個不肖女!」
不肖女?
呵!有意思的指控!
「沒錯!我是個不肖女,所以——兩位請回吧。」我強自壓下滿月復的灼痛。雷浩說的沒錯!我不如自己想像中的無情,家人仍是我最掛念的。
只是——從今以後,不會再有了……
「這種話你也說也出口!」媽指著我的手指不停地顫抖,怒不可抑。「從今以後別再叫我媽,我也沒你這個女兒!」
我跌坐在椅子上,這句話對我的殺傷力太過強大!
呆愣了許久,我無意識地吐出兩上字︰
「隨便。」
向來理智的父親被我惹火了——
「這話是你說的,從今以後不準你踏進寒家大門一步,我跟你斷絕父女關系!寒家沒有這麼不知羞恥的女兒!」
我遲緩地抬眼看著他們——
他們知不知道我為何甘心待在這里?知不知道我是為了什麼才任由雷浩安排一切?他們到底知不知道?
「斷絕也好——」我佩服自己在這種情況下還說得出話。
然後,一聲巨響,大門關上了——
我和家人的關系也宣告結束,最後僅剩的牽絆消失無蹤,照理說依我冷然的性格我應該會高興得大呼自由了,從此不用介意他們的安危,可以不理雷浩的威協悄悄逃離,管他會對他們怎樣!
但——我還是不能……我不能啊……
懊死!可惡的雷浩!
我緊咬著握成拳狀的右手,藉此抑制尖叫的出聲的沖動。
好心痛啊……
我是為了你們才待在雷浩身邊的,你們知道嗎?
不!你們什麼都不知道!只是一味地把我看作下賤的女人,甚至打我!你們是我的親生父母吧?為什麼不肯听我說說?為什麼對我這麼沒有信心?從小到大都是這樣。你們自以為了解我,事實上根本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知道!
我木愣愣地瞪著門板,心里的話依舊沒有說出口,只是任它在胸口翻騰撞擊。
造成一波波的疼痛,我甚至沒有哭,只是兀自盯著大門——
剎那間,世界成了一片空白,自我的腳邊粉碎……
飛機飛上青空,一切全依雷浩的意思,這一趟日本之行意謂我對台灣再也沒有任何留戀。
氣流的不穩定告訴我身體的不適,于是主動抓住雷浩的手臂。這不是因為對他產生了依賴,而是目前我身邊只有他的存在。
「不舒服?」
「嗯。」我點頭,隨後他為我披上一件毯子。
這算什麼?在帶給我痛苦之後又溫柔地對待我——鞭子與糖的把戲?
我坐在窗側的位置,朝窗外看去是棉絮似雲朵悠游在一大片蔚藍的天。
好羨慕啊!我可以像那些雲一樣悠閑飄流在無窮無盡的藍天嗎?
以前學過——國外航線的飛機是穿在平流雲層的,因為這一層氣流最穩定。這麼高是不是離太空比較近?能不能見到人們口中的上帝?
如果能,我想問它︰倘若讓我生存在世上的機會是她賜予的,那又為何不給我自主的權利?為何要讓我不得不依靠身旁的這個男人而活?
不自由,毋寧死!可笑的是——我不能死,因為雷浩的威協……
他是個專制且慣于操控他人的人,不懂收斂更不懂得退讓!倘若生在普通平凡的家庭那倒不會培養他狂妄霸道、目空一切的強烈自我主義個性;但偏偏他擁有天之驕子的身分地位,自然而然培養出一套專屬于他的王者氣勢,血液里的好戰因子得以藉此迅速繁殖,以戰斗為樂、藉征服來滿中自己的。不管對手是男或女都一樣!「手下留情」四個字恐怕不在他的字典里。
與他對抗,除了要有財源、本事之外還有勇氣——必死的勇氣——因為一場仗打下為不是生,就是死,不會有平手談和的結局,因為他不允許。
多可怕的男人!而我竟得待在他身邊?!
冷不防,他扳過我的臉低頭給我一吻。
「不準看其它地方。」
我沒有抬頭,乖乖倚進他肩窩任他雙臂摟住我身子,呼吸間充斥著他強勢的氣息。
我微喘著氣,因為方才的吻與不斷吸進的猛烈氣息;眼神隨意游走,思緒不由自己地跑回到昨天——
「他們來過了?」我在客廳不知發呆了多久,直到雷浩的聲音和人影落到我眼前才回過神。
「那封匿名信是你寄的?」
「沒錯。」
「為什麼?」
他抓起我的左手細看,然後皺了皺眉,「怎麼會弄成這樣?」
我甩開他的手,不理會左手傅來的痛。「告訴我為什麼!」
「我說過要讓你對除了我以外的事不再有任何依戀。」他說完話,在我呆愣之際將我抱上樓。
當莫名的疼痛襲向我,我才從呆茫中清醒,雷浩正坐在身側為我裹傷。
我想抽回手,卻被他牢牢抓緊。我發覺他替我抹的力道是前所未有的輕,是怕我痛嗎?
一時間,我竟不知道自己是該恨他?還是該謝他
他抬頭看我,一手撫上我臉頰,「你是痛得想哭嗎?」
這時,我才知道流淚了,所有拼命壓抑的吶喊全在此刻爆了開——
「為什麼你要這麼做?為什麼要一直傷害我?是你!都是你!害我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你好可惡!好過分!為什麼要玩弄我的人生!這樣你會開心是嗎?看我痛苦你會快樂是嗎……」
轉眼間,我落人一個懷抱。我使力地推,身子不停地扭動卻離不開。
「待在我身邊就是你的生存意義。你並非什麼都沒有,你還有我。我要你一輩子只能依附我——」
「不!我不要!我什麼都不要……」
為了這個目的,把我傷得體無完膚、讓我成了孤零零的一個人——這樣的人要我一輩子依附他?我恨不得殺了他!立刻!馬上!
「不準你不要!」他低頭以唇堵住我的話,隨後吻著我的額頭,吻著我的眼睫、吻著我的界尖,最後吸吮我奔流不止的眼淚……「從現在起,我是你的世界、你的生存意義。你只能為我一個人活,所有的感情只能放在我身上
他猜到我會反抗,便先使力將我壓貼在他的胸膛讓我不能搖頭,不能開口說話,甚至不能有任何舉動。
時間,就在這種沉默的氣氛下耗過。他不再開口,而我只能靜靜地流淚,浸濕他胸前一大片衣服,他似乎不怎麼在意,只是緊緊地,一聲不吭地摟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