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蝶衣接過侍者遞給她的碟子,隨意挑幾樣甜點,慢條斯里地品嘗著。她覺得自己和這里格格不人,在場每位客人都是一身名牌,女士們珠光寶氣,彷佛炫耀著財富。
她也見到被女人圍在中央的禹宴龍。看著他,她不由得心想,唉,這個公子,難怪要她來擋那些痴心妄想成為禹太太的女人。她有點氣他,他若不去招惹那些熱情的女人不就沒事嗎?何必拖她蹚這渾水。
沈蝶衣不再瞧著禹宴龍,目光游走在這偌大的屋里,陡然地,她見到在屋內的一角,陳森郁、紀芬芳夫婦正和新娘說著話。
這一幕讓她食欲盡消,胃開始抽搐著,她連忙躲到屋外的小庭院松口氣,她不願再和他們踫面,徒增彼此的尷尬。
沈蝶衣坐在石椅上,手肘支在石桌上以手背托腮,欣賞著夜色。她心想,在這夜色如水的夜晚,清風拂面,若能彈上一曲韋瓦第的四季,或是听著盂德爾頌的小提琴曲,可真是一大享受。她闔上眼享受清風,腦海里浮現一章章樂曲。
一聲重重的冷哼驚醒沉醉在自我遐想中的沈蝶衣,她慌張地睜開眼楮,落人她眼底的是一雙充滿鄙夷、不屑、妒嫉的眼楮,這雙眼的主人正是今晚的女主角——鄭曲伶。
「你好。」沈蝶衣起身打著招呼,疑惑著自己哪里得罪她,否則,她干麼用可怕的表情瞪視自己。
「你真的是宴龍的未婚妻嗎?一位矢志五年內絕不結婚的男人會閃電般訂婚?哼,看你一身排骨,一副幸碧玉的樣子,真能滿足宴龍嗎?」鄭曲伶極力批評著,她惡毒的眼光破壞她原有的美,「我告訴你,不出幾個月他就會拋棄你,視你如破鞋,甩至一邊……」被妒火控制的她,劈哩由啦地罵著沈蝶衣泄恨。
沈蝶衣瞼色泛白,她莫名其妙地遭對方輕蔑的言辭侮辱,讓她的心一陣陣疼痛起來。
沈蝶衣呆呆地站在原地任鄭曲伶譏諷、辱罵,淚水悄悄盈滿眼眶,她究竟為何心痛呢?難道自己真的會如她所言,落個淒涼的未來?不會的,將來她要帶姊姊移居他鄉,沒有多余的心去愛禹大哥,所以她不會成為他的玩物。她在內心自問自答著。
鄭曲伶詫異她的不回嘴,心想,她是名副其實的傻瓜嘛,想到自己會輸給這種像水一般的女子,就很不甘願;看她樣樣不如自己,卻輕易就能和宴龍訂婚,太沒道理了。
「喂,你使什麼手段迷住宴龍?懷孕嗎?」鄭曲伶想起禹宴龍那家伙的避孕措施做得滴水不透。「不過,瞧你平坦的身材也知不可能懷孕。」
沈蝶衣想起自己的任務,悄悄拭去淚水,開口欲表態時,風吹起她的秀發黏在嘴角,她伸手把發絲撩向鬢旁,以方便開口說話,渾然未覺這樣的動作激起鄭曲伶怨毒的眼光。
「禹大哥愛我,我不希望再听到你毀謗他的話。縱然你們曾有一段情那也是過去式了,你已嫁作他人婦就該把往日都忘掉……啊——你要做什麼?」突地,她的手被鄭曲伶粗暴地抓住。
鄭曲伶不敢置信那只從不離宴龍小指的紅寶石戒指正戴在她的手指上,臉色倏地刷白,眼神略顯瘋狂地直瞪著她,她怕得想抽回手,盡快離開這位美艷又情緒不穩的女人。
「他真的那麼愛你嗎?」鄭曲伶陰寒的聲調讓她心生警戒,「你知道那只戒指所代表的含意嗎?」
「這只是訂婚戒措。」沈蝶衣感到害怕,她曾假想過要為禹宴龍擋掉的女人是什麼典型,但她想應該都是性感的大美人,殊不知頭一次對陣的竟是結了婚,又忘不掉舊情人的妒嫉女人,而這女人凶悍的表情彷佛要吃掉她。
「紅、綠寶石是一對的,那代表他的心完全給予,你憑什麼得到他全部的真心!」鄭曲伶蠻橫地要拔掉沈蝶衣手上那只她永遠也得不到的戒指,「我要毀了你!毀了禹宴龍……」
沈蝶衣護著戒指,手指頭被她扳得好痛,「放開我。」
由于沈蝶衣極力抵抗,使鄭曲伶無法奪走戒指,她一氣之下甩了沈蝶衣一巴掌。
充滿恨意的巴掌「咱!」的一聲,鮮紅的手指印印在沈蝶衣的面頰。火熱疼痛在她頰上蔓延開來,鄭曲伶這一掌的力量比紀芬芳那掌猶過之而無不及,痛得她迸出眼淚,沒一會兒,細女敕的粉頰迅速腫脹。
沈蝶衣捂著臉,戒備地盯著她,慢慢朝入口處退,防止她再有暴力行為。
鄭曲悼也一步步逼進她,「把戒指拿來,省得再挨打。」說著,就伸手欲索取武指。
沈蝶衣搖著頭不給,她衡量著廳堂和庭院之間的距離,「你不怕你的夫婿找你,若引起騷動,你如何面對你夫家的人呢?新婚夜新娘為舊情人吃醋、動手打人,傳出去可不好听呀。」
鄭曲伶笑得一臉得意,「你安一百個心吧,我偷偷跟著你到小庭院,沒人知道的。廢話少說,快拿來。」
「不要!」沈蝶衣霍然轉身沖進有人的地方,意外地沖撞進一副溫暖厚實的胸膛。她抬頭一看,斗大的淚水滾滾而落,「禹大哥,嗚……」她忍不住抱住他痛哭,委屈地想,自己是招誰惹誰了,竟惹來無妾之災。
禹宴龍攬著她,目光直射在鄭曲伶的臉蛋,暴戾染上他的眼,「曲伶,你失態了。」他噙著嘲弄的笑意,「我還當你很上道,沒想到你周旋于男人中的高明手腕及進退得宜的世故都不見了,你訴諸暴力的行為令我不齒。」他撫著沈蝶衣的秀發。
鄭曲伶難堪地說︰「你在這里多久了?」她心中惶惶不安,知道和他正面沖突絕討不到便宜。
「夠久了。」他懶得再看她一眼,他抬起沈蝶在的瞼,「嘖嘖,我可憐的小寶貝,舊痕才好又添上新傷。」他無限憐借地吻著沈蝶衣紅腫的粉頰。
她盈盈的淚水就像斷線的珍珠不斷落下,「我要回家。」她抽噎地說。難過地在心里咒罵他,惡劣的人,躲在陰暗處眼睜睜看她被欺負。
「好,我們回家。」禹宴龍月兌下西裝外套披在她身上,抱起她丟下一句話,「一巴掌要用一千萬來賠,否則我不會善罷甘休。」說罷,他朝門口走去。
躲在暗處的禹世儒走出來,令鄭曲伶大驚失色,「你……你幾時……來的。」她報復的計畫尚未開始,不想惹怒他。
「宴龍何時到,我就何時來。」禹世儒的神情平靜,望著沒入夜色里那對男女,「你不該打沉秀的,你將會遭到宴龍的報復。」
「一位小楔築師,想報復我,哼,門都沒有。」她仍不知悔改,撒嬌地依著他,嗲聲道︰「世儒,你不可以吃醋哦,我是氣他為那位發育不良的沈蝶衣而拋棄我,讓我面子掛不住才把氣出在那女子的身上,你不可以誤會我對他余情未了。」長袖善舞的她,有自信能使他听從她的話。
禹世儒淡淡地笑,不想再多談,「進去吧,新郎、新娘失蹤了,可會引起臆測。」
她小鳥依人地點頭,凶悍的神情盡收,隨他進去。
第八章
秋去冬來,轉眼間禹宴龍和沈蝶衣共同生活幾個月了。她成為他的跟屁蟲,他走到哪,她就得跟到哪,即使他是去上班也不例外。
一波波的寒流來襲使得今年的冬天變得更冷,沈蝶衣在辦公室看著古典音樂雜志,禹宴龍則從一上班就待在會議室尚未出來。
她昏昏欲睡,覺得很難過,大概是感冒了。她闔上書,趴在椅子的扶手上休息,眼楮眯呀眯,不自覺地睡著了。不久之後,有人輕輕走進來,她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