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燕龍眸光閃過不悅,「給你可以,但一定要由我送你回家。」他看著處在劣勢的她,比他還大牌,而自己居然還能容忍她,真稀奇。
她眨著憂傷的清亮瞳眸巴巴地望著他。半晌,他舉雙手投降。
「我被你的眼神打敗了。」被她那副眼神直盯著瞧,他的心彷佛就像冰山慢慢溶化一樣,否決的話都說不出口了。
說出去會笑死人,任何大風大浪他都見識過,各式各樣絕世美女的嬌噴、媚態,他都經歷過,卻沒有任何美女能動搖他的意志。
然而,沈蝶衣這中上之姿的清秀佳人,卻能融化他硬如鐵的心,她不用任何撒嬌、媚姿,就輕易讓他允諾她所求之事。唉!他一定是不想讓她生氣,再重演她一氣就胃痛的那幕,他居于憐憫之心,才答應她的,他為自己的行為找到借口。
沈蝶衣不自覺地泛起一抹微笑,覺得他心不甘情不願的表情好好玩,「我為下午辱罵你的話道歉,可是,我並沒有原諒你擅自調查我們隱私。」
他瀟灑地笑笑,絲毫沒有悔改之心,「我若在乎別人就不是我了,我只求目的是否達成,其余我不管是否會傷到人。這是弱肉強食的社會,強者有權把弱者踩在底下。」
「你太偏激了,天地之間,萬物各有所長,你不能因自己擁有高人一等的才華就視平凡的人如條狗,那是不對的心態。」她反駁著。
「耶!你在對我說教嗎?」禹燕龍微彎著腰,眼光和她平視,充滿興致地說。這時候的他,宛如調皮的大男孩逗弄著小女孩。
「我哪敢對你說教,我是提出我的看法。」她被他親昵的眼神瞧得慌亂,只能閃躲著他的目光,「我要走了。」
他拽住她的手臂,「等一
她仰著頭等他說明。經過下午的爭吵和看病的時間,足以沉澱她的憤怒、難堪,她可以用平常心面對他要說出口的任何話。
「蝶衣,我是商人,凡事講求投資報酬率,更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有利于我的,我會不擇手段去獲得、利用。」他的神情轉換為傲慢、冷酷,「想調查你的原先動機,是我很好奇以你這樣的年紀怎可能欠下如此龐大的債務。看到調查報告後,我才發現是樁錯綜復雜的情案,而你是這椿情案的苦主沈采樺的妹妹,也是最倒楣、無辜的受害者。」他停頓
她咬著下唇,忍著眼眶里的淚水不讓它流下,她感覺到她的心被刺傷,正疼痛著。
他繼續殘忍地說︰「我了解來龍去脈後,覺得我可以利用你的不幸來為我解決一些煩人的事,我願以你開出的價錢買下房子,另外為你攬下全部的債務,償還所有的債務,但你要在五年內听命于我,如何?」
「以自由換瑞錢!」她領受到前所未有的屈辱,這比一刀殺了她還使她難過,「你覺得我會答應嗎?」她雙手絞在一起都泛白了。
「你先不要下定論,一天後給我答覆。」他詭譎覷地睨她,「我還要補充一點,你那幢房子的四周早就被我收購了,一般建商是不會買被兩面夾在中央的地皮。與其你整日被人追債,不如以五年的自由換取喘息空閑,得與失你仔細考量。」說完,他遞給她一張名片,「後頭有我私人住處的地址和電話,你決定了就通知我。記住,只有三天。」
沈蝶衣螓首輕點,接過那張名片,不多說一句,旋身離去。
禹燕龍胸有成竹地點燃一根煙,透過煙霧目送她消失的背影。他網已撤,只等著收網。
搭乘公車的沈蝶衣望著車窗外的街道,紛擾的思緒困惑著她。禹燕龍那番話如一把利箭刺穿她的胸口,她卻無力拔起,只能面對尖銳的痛楚。
他點出她目前的困境,但她真的要走到出賣自己的地步嗎?她掄起拳頭猛搖著頭,心中直喊,不,出賣自己形同傀儡任人擺布,她做不到。
她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悲傷、憤怒中,無意識的肢體語言引起車上乘客的側目但她渾然未知,只是無聲無息地流著淚,傾泄的淚水帶著她滿月復的心酸。
車子緩緩靠站,她背起背包下車,沿著人行道走著。她沒直接回家,反而朝江季穗的公司直走,她要弄清事情始末,不要再被欺瞞。
沈蝶衣來到江季穗所屬的貿易公司,她請總機秀告知江季穗外找後就貼靠在外頭牆壁上,眺望逐漸西沉的夕陽。
夏天的白晝愈來愈短了,時序緩緩向秋天推進。從德國回到國內,接踵而來的問題使她心力交瘁、幾個月的時間就這樣匆匆溜走,似乎尚未留意夏日的熱情就已是夏末了。她的人生會如秋天般的蕭瑟嗎?
江季穗步出公司大樓,疑惑著是誰找她呢?
「蝶衣,是你找我?」她看見倚在牆旁的沈蝶衣雙眼紅腫、神色木然,不知發生何事,「怎麼了?」她緊張地伸手執起沈蝶衣的手。
沈蝶衣置若罔聞,只是逕自盯著她。
江季穗穗眉,撫模沈蝶衣毫無血色的面頰,「你不要嚇江姊,什麼事讓你變成這副模樣呢?」沈蝶衣還是不說話,她慌了,「你在這等我,我拿皮包和你一起走。」她道,反正再二十分鐘就下班了,不如提早走吧。
她急急地想回辦公室拿皮包、外套,但腳步未踏出,就被沈蝶衣拉住,她停在原地,疑惑地審視沈蝶衣。
「江姊,陳森郁的現任老婆是不是紀芬芳?而姊姊會落得這慘狀也是紀芬芳一手編導的,對不對?昔日的死黨為何會耍心機,布下這樁陷阱,就為了毀滅姊姊?紀芬芳和姊姊有何深仇大根呢?」沈蝶衣激動地問。
江季穗大驚失色,愕然問道︰「誰告訴你的?是采樺嗎?」
沈蝶衣苦笑,「你都把真相隱瞞一半了,姊姊此時活在半現實半虛幻的述境里,如何告訴我呢!」
「那你怎麼知道的呢?」江季穗實在不解。
「這不是重點,我只要你坦言告訴我,紀芬芳為何仇恨我姊姊呢?你們三個不是手帕之交嗎?」沈蝶衣追問箸。
她依杴得紀芬芳這個人,紀芬芳和姊姊、江姊是非常好的知己,國中三年同窗,也一同進人同一所高中。她們時常到她家,直到姊姊高三那年,听聞紀芬芳出國留學,從此她不曾再見過紀芬芳。
江季穗捂著嘴巴,淚珠在眼眶里打轉,「……我……」她說不出話來,她的良心日夜受到苛責,她也想把全盤的事實告訴蝶衣,可是,她沒有勇氣。
沈蝶衣拿著面紙為她拭淚,不忍見處處愛護她、幫她的江姊哭泣,「若你不願說我也不勉強。今晚,我要去找陳森郁和紀芬芳,我要把事情做個了斷。」荏弱的她,展現前所未有的剛毅,她要為姊姊討回公道。
江季穗抱住沈蝶衣,哭訴道︰「原諒我,原諒我,采樺的遭遇我要負一半的責任,我太信任芬芳了,才讓她有機可趁,我不知道芬芳會變得那麼可怕,心腸那麼狠毒。」
沈蝶衣攬著她,由她繼續哭泣。哭泣能使壓積在心底的苦悶獲得抒解,自已是過來人,太清楚那種感受。
江季穗漸漸停止哭泣,退後幾步抽搐著二抱歉,「把你的衣服弄濕了。」她以手背拭著淚痕。
沈蝶衣從背包取出面紙,整包遞給她,然後體貼地靜立于一旁,不急著催促她言明自己希冀得知的真相內幕。
江季穗拿著面紙擦拭面頰,深吸口氣,緩緩地說︰「我、芬芳、采樺三人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宛如親姊妹,彼此相知相惜,也珍惜這份珍貴的情誼。然而,我們深厚的友誼會破裂,芬芳的心底會埋下可怕的復仇意念,這一切的一切都要歸咎于袁倫炎,這個男人是導火線,采樺不幸的開始起因于他。」她咬牙切齒地說著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