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了頓,「陳家所經營的公司在那時候所投資的事業產生危機,面臨倒閉,于是陳家對采樺提出無理的要求,一是離婚讓陳森郁迎娶正在交往的紀秀,她家的財力能讓公司起死回生、渡過危機;二是,采樺扛下所有的債務以挽回這樁婚姻。好勝心強的采樺應允了第二個條件,相信她丈夫對她的愛應能順利的讓她處理債務。」
江季穗義慎填膺地接著說︰「采樺錯估陳森郁的感情,債務一轉移到采樺名下,他就推卸所有的責任,繼續和那位紀秀拍拖。采樺變賣你父母留下的所有財產清償債務,有天采樺回家在臥室撞見陳森郁和紀秀在床上偷情,于是,在雙重刺激下,采樺從二樓滾下來流產了,失去孩子的打擊讓她崩潰了,她躲進虛幻的世界不敢再面對這無情的世間。」
听她敘述完這場悲劇,有淚不輕彈的鄔建良也紅著雙眼。
沈蝶衣抹去淚水,心細如發的她提出疑問,「那這幢房子怎沒賣掉呢?」
「采樺把地契拿去向銀行借貸八百萬,再不繳納利息這幢房子將面臨拍賣的命運。」鄔建良歉然地道,「最近這兩個月我們實在沒辦法再替采樺付銀行利息……」
「鄔大哥,謝謝你們替姊姊所做的一切,剩下的就交給我了。」沈蝶衣知道每個人都有各自的家庭要照顧,上班族的薪水有限,他們能撐到她回國已屬不容易,「陳森郁就放任姊姊不管,包括債務方面嗎?」
「陳家推卸得很干脆,已離婚的下堂妻和他們無關。」江季穗激動地揮著拳頭,「說什麼轉移債務要辦假離婚才能不牽連公司的營運、這根本就是圈套,找采樺當替死鬼。他們可逍遙了,既沒債務,獨生于又娶個門戶相當的富家女。」說完,她用鼻音重重哼一聲,充滿鄙視、不屑之意。
「除了銀行外,姊姊還背負多少債務?」沈蝶衣無力地問,也為自己做心理建設,未來她的生活將是愁雲慘霧,和債務為伍。
鄔建良輕輕地說︰「一千萬。」說完,他閉上眼,不忍看她無助的臉龐。
沈蝶衣雙手放在椅子的把手上,臉埋進臂彎。看來她這一生也還不完這所有債務,她該怎麼辦呢?
鄔建艮夫婦不知如何安慰她,所有安慰的話語在這一刻說出來都顯得太矯情。
「鄔大哥、江姊,請你們把姊姊所在的院址寫下來,我想靜靜地思考。」沈蝶衣虛軟的輕語從臂彎處飄出。
他們把院址寫在便條紙上,不再多說,悄然退出並為她鎖上門。
飛騰建設公司
鄭曲伶穿著一套誘人的低胸緊身紅色洋裝邁進公司,舉手投足淨是撩人的風情,讓辦公室里的員工直勾勾地盯著她瞧。
「伍秀,燕龍在嗎?」她大刺刺靠在伍研沁的桌前問道。
伍研沁從設計圖上抬起頭,不高興在繪圖工作時被打擾,「鄭秀,老板尚未從加拿大回來,你來公司也沒用,況且你壞了老板的規矩,他不準女友來公司打攪他工作,他會非常生氣的。」她心想,老板昨天就回來了,自己偏不告訴她。
「不久燕龍就會成為我老公,我憑這點就敢到公司逛逛。」鄭曲伶驕傲地宣布著。
她的宣告立刻引起辦公室的員工一陣嘩然,可是沒人相信她的話,老板這只采花蝶會甘願停留在一株花朵上嗎?不可能的。
伍研沁不留一點顏面給她,譏諷道︰「一個月前,這里站著一位美艷的尤物叫珊蒂,跟你一樣宣布同樣的消息,沒兩天的光景,她被老板剔除生活外,從此想見老板一眼比登天還難。」她眼神露出不屑、鄙夷的光芒。
另名員工謝秩恆也走近她們,「鄭秀!你應該很清楚老板是換女人比換襯衫還快的花心男人,沒有人能進駐他的心底,所以你不要來公司亂宣布消息。」
「是嗎?沒多久你們就知道我的厲害,到時候我會以老板娘的身分請你們兩位回家吃自己,出言不遜的代價就是如此。」鄭曲伶頗富心機的眼眸惡毒地瞪視他們。「我回去了,燕龍回來要他和我聯絡。」她命令式的語氣彷拂他們是下人。
伍研沁怒瞪她離去的身影,咬著牙罵道︰「八爪女!仗著自己的美貌和人盡可夫的身體就隨意侮辱人實在可惡,我就不相信老板真的會娶她,除非瞎了眼。」
謝秩恆拿著建築設計圖在空氣中扇著,「她的香水會毒死人。」他受不了整個室內溢著濃馥的香水味。
他的一句話引得辦公室的眾人哈哈大笑。
此時,坐在五樓的禹燕龍從監視系統中把鄭曲伶和伍研沁、謝秩恆的對談都听進耳中,他冷冷地笑著,陰鷥的眼眸射出寒光。曲伶對自己自視太高,更低估他的能耐,她想憑什麼收服他呢?美色?或是金錢?哼!他倒想看看她能耍什麼手段。
坐在禹燕龍對面的兩位建築師都被他陰沉的表情給嚇到,這樣的禹燕龍令他們不寒而栗,更往椅子里縮,生怕掃到台風尾。
沈蝶衣佇立于安輝精神療養院外,遲遲提不起勇氣按鈴進人院內,眉睫間淨是哀傷地注視寬廣的療養院。
她靜然呆立在門外多時,引起守衛的側目,畢竟精神療養院一般人是不會輕易涉足的,因為怕被人當成瘋子看待。
守衛打量門外的女孩,穿著白色洋裝、涼鞋,脂粉未施,烏黑閃亮的披肩秀發,清秀美麗的臉蛋,雖然稍嫌瘦弱些,但是位清秀雅致的佳人。
守衛打開側門走出來,「秀,你有事嗎?」
沈蝶衣乍聞問話聲,猛然轉向發聲處,才發現身旁不知何時站了人,她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連別人靠近自己都不自知。
「我想探望我的姐姐。」她吶吶地說。
守衛從她眸低看到濃濃的哀愁,暗嘆她那雙烏黑日瑩的大眼盛滿哀愁,破壞就有明這燦爛的光芒
「為何不按鈴進來呢?」他從她的神情得知她的畏縮、不安,「進來吧,我叫工友帶你去醫務室,你不曾來探病嘛。」
「我剛回國,才知道姐姐在此療養。」沈蝶衣懷著改惶惶不安的心跟隨守衛進入療養院。
守衛招來一位工友,托他帶領沈蝶衣到醫務室。
一位女醫生接見她,「我是這家療養院的主任,小斌姓,想探望哪能位病人?」
「我叫沈蝶衣,我想探視我姊姊沈采樺,可以嗎?」一路走來沈蝶衣不敢相信在花園草坪上的男男女女都是精神異常者,他們看起來和正常人沒兩樣。
女醫師翻閱病歷卡,「沈秀,令姊的主治醫師是周賢民醫生,我請他帶你去見她,順便了解她的病清。」
「嗯,謝謝。」
等了一下子,一位身穿醫師白袍、斯文俊秀的男士走了過來。
周賢民露出親切和煦的笑容。「沈秀,請跟我來吧。」他已從內線電話中得知她是沈采樺的妹妹。
兩人沿著長廊前進,沈蝶衣輕輕地問︰「周醫師,我姊姊的病嚴重嗎?」
「她的情緒還不是很穩定,有自虐的傾向……」他把沈采樺的病情大致告訴她,「或許你回國了,對她的病情會有很大的幫助,她非常思念你,親情的撫慰比任何藥物治療還有效。」周賢民從鄔建良夫婦的口中得知沈采樺一切的遭遇,以及沈蝶衣的種種。
「那我可以帶姊姊回家嗎?」
「不行,她受的打擊太大了,導致她精神崩潰,然而,最大的打擊來自于她的流產。她把全副的心力投注于月復中的胎兒,胎兒沒了,她自責得非常厲害。一年的時間里她仍幻听到小孩的呼喚,責罵她不是好媽媽,沒有保護他,所以她想尋死去陪伴她的小孩,絕不能讓她拿到尖利的物品,否則後果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