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沒想到她會住這荒郊野外。」黃羽翔把長發拂向耳後。「但是,反過來想,這里是我藏身的好地方。」
「她肯讓你住下嗎?」黃羽翔斜視他,語氣是懷疑的,「昨晚我听祟武的描述,這位歐陽小姐挺有個性的。現在又看到她家,我可以斷定她是個性怪異,不好惹哦。」
「可是我知道她的弱點。」黃羽翔自信地笑。眼眸注視圍牆內的平房,心想轉牆內的景物是什麼樣子。
「弱點?別開玩笑了,和人家談不到一小時就能知道她的弱點,連三歲小孩也不信。」她這位寶貝小弟對任何事都有耐心,唯獨對女人一點耐心也沒有。他從小就被四位姊姊煩怕了,特別有女人緣的他在學校也被女孩追著跑,所以他視女人為麻煩,從不肯分一點心思給異性。就因這點,她才不相信他肯去听歐陽楓的話,還敢大言不慚地說洞悉歐陽的弱點。
「等我住下來,你就明白我沒騙你。整面圍牆都爬滿新娘花,她仿佛很愛花。」他唯一擔心的是她的家人是否直接受他要住下不走的事實。
黃思潔眨著眼,不敢相信她听到的話,小弟居然會去關心女人的嗜好.尤其是不相干的女人,這可是條大新聞。
「你昨天撞到頭撞出毛病了,不然你怎會說這種話。」
「三姊,你的表情不要那麼夸張好嗎?歐陽楓是我的救命恩人,關心她是理所當然。」
黃思潔從她的大皮包里拿出牛皮紙袋,「這是崇武要我交給你的東西,是歐陽楓的資料。」
粘崇武昨晚加夜班,利用歐陽楓的駕照從電腦調閱得知她基本的家庭背景。
黃羽翔拿出資料研讀,對歐陽楓有初步的了解。
「崇武說歐陽楓不知你是誰,真的嗎?」她一點也不相信老公所言,她認定歐陽楓一定是放長線釣大魚。
「嗯。」
「哼,就算她‘真的’不認識你,今天拜新聞所賜也一定對你認識有加。」她為小弟整理頭發,小心翼翼地避開額上的傷口。「她一定非常歡迎你住進她家。」
把資料放進紙袋內後,黃羽翔好笑地說︰「三姊,你對歐陽楓好像有偏見哦。你又不認識她。」
黃思潔噘著嘴。「我討厭虛假的人。」
她對歐陽楓有著好奇和混著輕視的心態。她輕視歐陽楓編謊言,壓根兒不信歐陽楓不知道黃羽翔這個名字和臉蛋。
「我明了你的意思,女人是陰謀家。何不見到她才下結論也不遲。」
「為何我覺得你在偏袒她,這不像你的個性哦。」黃思潔想從他臉上看出一些端倪。「歐陽楓使你對她刮目相看。」她看不出小弟有絲毫不一樣。
「我說過她是我的救命恩人。」黃羽翔拍拍她的肩,「不要胡思亂想。三姊,‘羽采屋’就麻煩你打理一陣子。台北的‘羽采屋’總公司麻煩請大妹幫我招考五名設計師。」
「好。但是你所接的電影方面的造形、服裝設計工作要怎麼安排呢?」據她所知,有好幾位紅歌星也委托小弟設計服裝造形。
「我會打電話給秦政熙叫他把事情往後挪,你不用擔心。倒是有一事你非幫忙不可。」黃羽翔那雙瞳眸熠熠地閃耀著。「你附耳過來。」他在她耳際說著他的計劃。
黃思潔听完後,嘲笑地說︰「你還是深信她不知你的底細,報紙早已將你的消息傳這各地方。她若不是山頂洞人就是目不識丁的丫頭.哪有人不看報紙的。」
「我願意賭賭看。」他心底深處有個聲音告訴他,去做做看,順便了解歐陽楓這位奇異的女孩。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也只好配合你。若是她不收留你才叫作奇怪。」黃思潔朝他擠眉弄眼。
「我真懷疑你是關心我還是在扯我的後腿。」黃羽翔喟嘆,「女人就是這麼麻煩,心眼又多。」
這句話使他挨了黃思潔一記白眼。「你是我們黃家唯一的男孩,我們姊妹當然要保護你免受有心人的窺探。」她義正辭嚴地說.
「好.好,我知道你的用心良苦。那麻煩你扶我下車吧。」再談下去又是那千篇一律的愛的辭藻。
*****
歐陽楓戴著大草帽蹲在花田中拔草,汗水不停地從額頭、鬢角滲出,她用手背拭去汗水站了起來,心滿意足地凝視這片花海。
寬廣的田地種植四季不同的花齊,右邊特別空出來的田地種植她改良過的果樹,這片田地有她的心血結晶。
秋天了,還是那麼酷熱。她拿下草帽扇涼,看著腕表知道時間已快中午了,她決定今早就工作到此吧。
回到屋里她倒杯開水喝,想著下午要把絲瓜棚再搭大點,棚下可旋轉大岩洞的盆栽。
突地,門鈴響起打斷她的思緒。「奇怪,誰會來呢」歐陽楓不急著去開門,反而瞪著圍牆的木門。
照理來說她不應有訪客的呀,改良場的同事都知道她明天銷假上班,而家人也沒來電話說要來。
莫非是郵差?門鈴仍不死心地猛響,「叮啤、叮吟」
想到郵差,歐陽楓急著跑向門口,「來了啦。」門一開,她發現根本不是郵差,而是一位嫵媚漂亮的女子。
「小姐,你要找誰呢?」歐陽楓想著她是否認識眼前的女子。
黃思潔詫異地盯著前來開門的女孩。她就是歐陽楓嗎?長得清秀柔美,一雙疑惑的眼眸正盯著自己看。
「請問歐陽楓小姐在嗎?」黃思潔眼楮不自覺地多著他兩眼,她身上為何沾著泥土,就連頰上也有少許泥土,她喜歡玩泥巴?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配上褪色的工作眼,還挺像小女孩。
「我就是歐陽楓,你找我有事?」
她真的是歐陽楓,黃思潔從歐陽楓給自己的第一印象里,消弭少許的偏見。
「不是我找你,我是受人之托送他來你這里。」黃思潔閃到一邊,讓歐陽楓看見靠在圍牆的黃羽翔。
一看到他,歐陽楓的眉頭便揪在一起,不祥的感覺浮上心頭。「嘿,你不要告訴我說是我害你車禍的,所以要我負責。」
黃思潔作壁上觀,一心想看清楚這場戲,她懷疑歐陽楓究竟是陰謀家或是純潔如白紙的女孩。
黃羽翔裝出可憐的神情把笑意藏心頭。「歐陽小姐,很抱歉,我不得不听警察的話來投靠你,因為我的頭部撞後喪失記憶,我只記得我叫黃羽翔,其余我都想不起來,所以……」
「所以我這位雞婆的救命思人要負責到你恢復記憶。」歐陽楓接續他的話。「畢竟車禍的現場我是唯一的目擊者,也有可能是害你的罪魁禍首。」惡夢、惡夢,她想尖叫出聲。
「嗯。」黃羽翔猜想,她一定想把他拆了泄恨。
「我拒絕,」歐陽楓眯著眼,一臉的倔強。「那是你們的想法,我救人還要被賴上,這未免說不過去。你應該請那位警察先生幫你查出你的家人,而且你現在這樣子最好回醫院住幾天比較好,說不定明天就恢復記憶了。」
「可是醫院怕我是流浪漢不肯收我,醫藥費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繳清。」
「我向你保證,你不可能是流浪漢,你那輛法拉利跑車可是價值不貨,還有你身上那套名牌服飾,說明你的財務並不差,你可以歸類為雅痞這一類的人。」她又不是笨蛋,從那輛車就可以想像他優越的生活。
黃羽翔驚異于她的觀察力和判斷力。「誠如你所言,我可能非常富有,可是我忘記所有的事,也等于和窮光蛋沒兩樣,醫院仍然不肯收留我。」支撐著拐杖許久,他有點吃不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