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該猜到的。」
「你說什麼?」
「看到飆風時就該想到的,我知道世上再沒有第二只像它那般的神犬。」聶輕嘆了口氣,為自己的疏忽哀嘆。嗚哇,虧她對他的第一印象還不錯的,這下子全毀了啦。
可是,一個能贏得飆風全心敬畏的主人不該是傳說中的惡人,也不該是不問是非曲直就將她關在黑牢的人啊!可惡,害她頭痛了起來。
渴望抱她的東方任才沒空注意她的默然神色,只命令︰「以後再也不許你連名帶姓地叫我。」
「不然叫你什麼?」
他微微一僵,澀聲道︰「和其他人一樣,爺或主子都可以。」他第一次發現稱謂所代表的距離。
「那你呢?叫我什麼?」
「自然是娘子,這有什麼好問的!」他又在咆哮了。
「我不愛這個稱呼,叫我輕輕如何?爹娘和歧叔都是這麼叫我的。」說穿了,聶輕還在逃避現實。
「好,就依你。」
「所以,我便喚你的名,任?如何?」
「隨你。」
現在,不管聶輕開口要求什麼,東方任都會答應的。
當然,他也想從聶輕身上得到某種程度的「回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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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晚,一向冷清的四方居突然變得忙碌且熱鬧起來。
進進出出的僕人,正忙著將簡樸的四方居裝飾得華麗與喜氣,不管聶輕如何尖聲大叫,就是沒人肯停下來告訴她為什麼,落得她只能冷眼旁觀這一切。
房間打掃完後,數名家僕抬進一個雙人環抱般大的檜木桶,訓練有素的僕人們魚貫地提進一桶桶的熱水注入其中,不一會兒熱水已滿。
這是澡盆,聶輕知道。
她現在的確是需要一個熱水澡,好洗去身上的黏膩。
只是干嘛連被褥都要換新的?
還在桌上擺滿了各式小菜、點心,以及——酒。
是要慶祝她逃出黑牢嗎?這未免太隆重了吧?
等男僕全躬身告退、屋里全剩下女人後,那氣氛更顯詭異了,丫頭和僕婦們全抿著嘴兒低低笑著,眼光更不時地朝聶輕身上飄來。
若是對上聶輕詢問的眼神,丫頭們總是一陣低笑後便散了開去,那神情、那曖昧教聶輕全身直起雞皮疙瘩——好像她們都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就只有她一個人蒙住蹦時里!
這時,宸因捧著小漆盤進來了。
漆盤上整齊地放著發梳、毛巾、小巧的舀水木勺、皂莢等物,全是些盥洗用具,只是比聶輕曾見過的更為精致、華麗百倍。
最教她好奇的是一個小水晶瓶,里面還裝著粉紅色的液體,好看極了。
「夫人,這叫香精,是從比西域還遠的地方運來的。只要幾滴便能滿室生香,若是將它滴在水里,等你沐浴完後身體便能沾上這股奇香。」宸因說著打開瓶蓋湊到聶輕鼻下。
只輕吸一口,聶輕的四肢百骸便蕩著從未聞過的花香。
「這種花叫做玫瑰,很香吧?」
聶輕點點頭,著迷地看著宸因將玫瑰香精滴入澡盆中。
「這小小一瓶便得花上幾十萬兩銀,甚至有錢還買不到。因為它極為珍貴,所以堡主並不輕易給人。姒光向堡主討了好幾次,堡主也只是應付,沒答應她,現在將這瓶香精給了你,可見堡主有多疼愛你了。」宸因笑著說明。
「帶我出黑牢後,他便命令我不得離開四方居一步,這樣叫做疼我?」聶輕根本無法體會東方任那帶著霸氣的溫柔。
「今天,堡主親自到黑牢去將夫人接出來的消息傳遍了整個無央堡,堡里的人一致認為姒光的好日子完了。」
「為什麼?」
「因為——」
「宸因,你太多話了。」一名滿頭銀發的老婦沉聲喝止︰「萬一誤了時辰,你擔待得起嗎?」
「是,桑婆婆,宸因知道錯了。」
聶輕這才知道桑婆婆可是大有來頭,從東方任父親那時起便在堡中工作了,和祁烏一樣是無央堡的元老級人物,她專門管理堡中的僕婦與丫鬟。
「請夫人更衣。」桑婆婆說完,一手便探向聶輕胸口。
「做什麼?」聶輕側身躲過,雙手還不放心地護住前胸。
「當然是服侍夫人沐浴呀。」
「洗澡?當著這麼多人的面?」
算算,總共有四個丫鬟、兩個老媽子,再加上宸因、桑婆婆,一共有八個人,要她在十六雙眼楮的注視下月兌得精光洗澡?
天!
她的問題惹來了眾人的輕笑︰「夫人害臊了。」
板著臉的桑婆婆耐著性子解釋︰「咱們得服侍夫人沐浴,一個專職淨發,一個幫夫人按摩、修指甲,有兩個丫頭負責換水,好讓澡盆里的水保持一定的熱度,這樣夫人才不至于因水冷而受了風寒。這些差事非常瑣碎,人手不夠還真忙不過來呢。」
天啊,洗個澡而已,干嘛有這麼多規矩?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行了。」聶輕還是習慣一切自己動手。
她們又笑了。
「你們在笑什麼?」非問個清楚不可的聶輕開口了。
「夫人,你好奇怪喲,和堡主其余的侍妾完全不同。」
又有丫頭搭腔︰「是嘛,她們以使喚我們為樂,尤其是姒光最過分了,她的刁難與無理取鬧讓伺候她變成了苦差事,幸好,堡主快不要她了。」
「好了,別多嚼舌根了,干活要緊。」
桑婆婆一聲令下,人多勢眾的丫鬟們不顧聶輕的反對迅速月兌去了聶輕身上的衣物,接著,「咚地」一聲,她便光溜溜地進了澡盆。
臉紅得活像煮熟蝦子的聶輕只是縮在水里,數次抗議無效後,便閉眼任由她們宰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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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打算從她身上搓下一層皮嗎?
聶輕覺得自己真像是要上供桌前得先燙皮拔毛的神豬。
她們邊洗還邊觀察哪個部位最肥、最女敕,好準備下刀。
瞧,桑婆婆正拉起她的手湊近老花眼細細瞧看,嘴里還嘖嘖有聲,活月兌月兌就是準備啃她一口的模樣。
「夫人的皮膚真好,既白女敕又光滑細柔,什麼叫賽如凝脂,老婆子今日才算真的開了眼界,堡主一定會很開心的。」
「這干東方任什麼事?」聶輕咕噥,不料卻喝進了口水,嗆得她直咳。
「夫人的一切當然和堡主有關。」
這一票人又只是笑,笑得聶輕心里直泛疙瘩。
「夫人的好日子終于來了。」桑婆婆小心翼翼地按摩著聶輕過于僵硬的肩臂。
「好日子?什麼好日子?」她仍是閉著眼。
「只要今晚夫人能服侍得堡主開懷,夫人就再也不必夜夜孤枕獨眠;再加上姒光對堡主的吸引力早已大不如前,憑夫人的美貌定可以贏得堡主的疼愛,說不定還能再替堡主添個胖女圭女圭哩。」
「嘎?東方任要來?」聶輕嚇得從澡盆中一躍而起。
又被丫鬟信七手八腳地給按了回去。
「那是自然,這可是夫人的初夜呢!雖然遲了個把月,終究還是讓夫人等到了。」
這還了得!
聶輕縱身而起,順勢揮出掌風摒退了打算再將她按回澡盆里的眾人,顧不得尚在滴水的身子,隨手抓起一件外袍披上。
「夫人,你的澡還沒洗好呢!」桑婆婆驚叫。
「不用了!」
「可是••••••」桑婆婆上前一步,要是讓堡主發現她的馬虎,豈不折煞她這把老骨頭了?
「出去,你們都給我出去!」
這些丫頭僕婦們還是抿著嘴兒偷笑,根本無禮于她的命令,步步逼近的桑婆婆甚至打算來硬的,她才不信聶輕這名弱質女子抵得過她們這些做慣粗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