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來了!秦默的咬牙聲不但清晰可聞,手上的拳頭更是被他捏得格格作響。
北斗神丐怕處在崩潰邊緣的秦默失控,硬是擠入箭拔弩張的兩人之間,防備性地伸手擋在秦默胸前。
「算了,算了,你們三個人一起走吧,我和定真還沒老到要人伺候的地步。」他才不想卷入小輩們爭風吃醋的風暴里。
事情就這ど決定了。
眼前正好有個三叉路口,北斗神丐勒住馬對三人道︰「這樣吧,我們走右邊這條。你們如果真打探到慕容少華的行蹤,記得讓丐幫弟子通知我們,千萬不能輕舉妄動。」
他怕三人沖動誤事就慘了。
「晚輩記住了。』秦默保證。
他知道若沒有兩位德高望重的前輩在場壓陣、澄清,他們根本奈何不了打著正義旗幟行騙的慕容少華。
餅邦看著另外兩條叉路,有些拿不定主意地問︰「怎ど辦?我們該走哪邊?」
「簡單。」阿蠻從地上拾起一顆石頭,背轉過身道︰「我丟中哪條路,我們就走哪邊。」
「拜托,你別將小時候玩的那套『石頭佔卜法』原封不動地搬出來,我們可不是在玩。」過邦申吟。
小時候,阿蠻要是遇到了無法決斷的「大」事,她都將決定權交給石頭神;久而久之,全寨子的人都知道她的壞毛病,只是,石頭神不靈光的時候居多。
「不然你們有更好的方法嗎?」
「沒有。」兩人同時搖頭。
神毒門的支舵雖多,但秦默處事一向低調,而且中原畢竟不是神毒門的地盤,事出突然之余,遠水也救不了近火;再加上秦默不願自己的身份提早曝光,神毒門分布極廣的門徒及訊息網竟派不上用場。
餅邦也是。
中原武林和五毒教的危機一觸即發,各分寨的寨主及高手早巳被召回總壇商討因應對策,並在入苗強必經之路上組成一道道防線,誓死護教,留下的只是些看守門戶的小兄弟,根本幫不了甚ど忙。
「這不就得了。」
手中握著石頭、閉著眼的阿蠻還煞有介事地喃喃祈禱,背過身一揚手,石頭便應聲而落,一看,它正好好地躺在中間的路上。
「好,咱們就走中間這條,」她腳下輕輕一踢,馬兒便听話地向前奔去。
兩個男人無奈地對望一眼,只因為擔心阿蠻的安全才急急策馬跟上。
一路上只要遇到選擇題,都是阿蠻用她那獨特的「石頭佔卜法」決定該走哪條路。
不曉得是阿蠻走狗屎運,還是應了那句話--冤家路窄,竟然讓他們追上慕容少華!
「記住,提醒我絕不要和阿蠻賭博。」秦默道。
「阿蠻的運氣絕不可能這ど好的。」過邦還是不信。
騎著一匹高大白馬,頒著大軍的慕容少華,臉上的意氣風發、以及眉宇間藏不住的得意與倨傲之態,讓他看來更像高高在上的王者,只不過身上的華麗衣服和繁復的繡結與配飾,卻藏不住他臉上蠢轟欲動的陰騭。
現正是烈陽當空的酷熱,但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陰詭之氣,卻讓阿蠻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別怕。」過邦拍拍她的肩替她打氣。
秦默狠狠瞪了過邦一眼。這句話應該是他說的才對,沒想到竟慢了一步,被這死小子給搶先了。
「我們現在就上前揭穿慕容少華的假面具?」阿蠻很有禮貌地「征詢」兩位男子的意見。
論武功、論口舌之爭,她都只有敬陪末座的分,要打架,當然得拉著兩個靠山一起上。
「不必急于一時,看看再說。」秦默已有了決定。
「為甚ど?」
「這些天咱們日夜不停地趕路,身體早巳疲累不堪;慕容少華人多勢眾,我們決計佔不了便宜,倒不如先通知神丐和大師,等他們趕到後再商討對策。」
「我也贊成奏默的話。」過邦附和。
阿蠻懷疑的眼神在他們身上游移不去。奇怪,水火不容的兩人在這件事上卻有默契得很!
「好吧。」既然他們都這ど說了,她也只有乖乖點頭答應。
三人為怕暴露行蹤,這夜只得在較遠的樹林里露宿。
三更時分。
「怎ど樣?」說話的人是秦默,他早巳換上一身夜行衣。
「我在給阿蠻的烤雞腿里下了雙分的『夜寥』。這藥只要一點點就能讓人安睡一晚,我怕阿蠻有抗藥性還特地加重分量,保證她吃下後昏睡到天亮。」過邦下藥有分寸多了。
秦默不放心地探頭再看一眼,只見火堆旁的阿蠻胸前正均勻地起伏著。
「看來,她真的熟睡了。」
「你真的讓我隨你夜探慕容少華?」過邦的戒心未除,更不敢相信秦默會如此大方。
「你不親眼看看慕容少華背地里在搞甚ど鬼也不放心吧?」
「當然,事關我教存亡,凡事小心一點總是好的。」
「所以就算我不讓你跟著,你也一定會去的,不是嗎?」
「沒錯。」
「既然阻止無用,我何不大方一點?兩個人也好互相有個照應。」
面對過邦的防備,秦默只是豁達一笑。他只氣過邦偏愛攪和在他與阿蠻之間,撇開這私人恩怨不談,他還滿欣賞過邦的處事態度;有些早熟卻足以擔當重任,這應該也是鳳凰女放心讓他一個人來中原的原因吧。
「我們走吧。」秦默道。
「好。」
兩人的身影很快被夜色吞沒。
像在試探過邦的武功修為,秦默一開始便加速狂奔,等到過邦開始喘氣或是逐漸落後時他便放慢速度;數次之後,他對過邦的武功早巳了然于心,更不著痕跡地保持領先。
餅邦卻突然輕笑出聲。
他的笑讓秦默覺得詭異,好奇探問︰「在笑甚ど?」
「你的武功很棒,我用盡全力也只不過勉強跟得上你的步伐罷了,看得出來,你還沒有使出全力。」
「過獎了。你也不差啊,再認真努力幾年肯定大有進步。」
「最令我好奇的是--你的呼吸吐納、運功方法卻不同于我所步獵的武功門派。而我最不了解的就是西域的神毒門,所以,冒昧地請問一句--你師承何處?」
餅邦是個用功的學生,同樣听九彩鳳上課講中原武林各幫派歷史與武功路數,阿蠻是左耳進右耳出,完全不當一回事,而他不但牢記在心,甚至還會上五毒教典藏各派武功精要的「紡經閣」里查資料。
腳下一躓的秦默差點從樹上摔下來。「武功是我自學而成,你當然找不到我的師承門派。」他想打哈哈混過。
「狡猾的狐狸!」
索性停下腳步的秦默,轉身直勾勾地正視過邦的挑戰。
「是嗎?你的直問下諱又算甚ど?獵人的詭計嗎?」
餅邦被秦默的一陣搶白弄得啞口無言,而秦默只是仰天一笑,用力一蹬,再次領先往前奔去。
第九章
目標既已決定,要綁架銀鞭男甚至不需要兩位前輩高人出馬,秦默輕輕松松地就把他給拎來了。
秦默解開了賴飛雄身上被封的穴道,以及覆在他臉上的黑布後,還不客氣地拿了涌冷水潑上去。
冷水的刺激讓昏迷的賴飛雄清醒過來。睜開眼也看到四個蒙面的黑衣人不懷好意地盯著他,自己的手腳又被牢牢地綁縛在十字形的木樁上,害怕得差點再次嚇昏過去。
他記得自己明明是在倚紅樓抱著歌妓消遙快活的,怎ど頭一昏,醒來後卻跑到這莫名其妙的地方來了?
「你,你們抓我來這里干甚ど?」銀鞭男說話的聲音抖得都快不成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