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笑容卻讓全會議室的人一顆心全提到胸口,蘇永三更是心驚膽顫的等著,等著魔鬼總裁的最後通牒下來。
「你這是在哪里拍的?」
「我回南部老家時,一直為找不到合適的模特兒傷神,四處開車亂逛找靈感時--」
「說重點。」任允桀沉聲命令。
「嘉義山上。」
「嘉義?你沒記錯?」任允桀厲聲再問一次。
嘉義?管依彤跑到嘉義去了?原來他這些年全找錯方向了,她就在台灣,這麼近又是那麼的遠,難怪國外的偵探找不到人!
「那里有一大片的花圃,所種的花除了供應本地的市場外,有些還外銷到歐美等地。」蘇永三忙不迭的寫下正確住址,雙手奉上。
「很好,模特兒的事等我回來再決定,散會。」任允桀緊緊抓著那張紙條,像是抓住最後的希望。
目送任允桀如旋風般出門後,所有的人全虛月兌的癱軟在椅子上,每開一次會,他們的壽命在無形中便縮短一些。
甚麼時候才會有好日子過?
***
「媽咪,你看,我的望遠鏡!」小書現寶似的拿著望遠鏡四處了望。「好遠的地方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好棒!」
「這東西哪來的?」管依彤皺著眉問。
顏雨棠到台北拜訪相熟的花店順便收賬,石磊剛又有事要忙不在家,照顧小書的責任自然就落到管依彤的身上了。
「一位叔叔送給我的,他人好好喲!問我一些問題後就送我望遠鏡當禮物,還說等我再長大一點要帶我去看星星。」
「小書,媽咪不是告訴過你,不可以隨便拿陌生人的東西?」
專心低頭訓斥的管依彤,沒發覺躲藏在拭瘁觀察她的人影,藏在墨鏡下的眼正饑渴的搜尋著她的輪廓,修長的身軀竟激動得微微顫抖。
「我也這麼說了,可是,那位叔叔說,我和他不是陌生人,拿他的禮物沒有關系。」
「小書,要媽咪再說一次嗎?拿去還給叔叔。」
小書听到這話卻嘟著嘴,心不甘情不願的踢著地上的泥土,瞧他這副委屈樣,看來這禮物是送到他的心坎里去了。
「不用了,我送出去的禮物從沒有再收回來的打算。」管依彤身後有個低沉且熟悉的聲音道。
她回過頭後,卻被站在眼前人給震住了,是任允桀!
「你?」
「好久不見了,依彤。」任允桀摘下臉上的墨鏡說。
避依彤屏息的看著站在眼前的人,一身黑色休閑服的他,還是一樣的英俊挺拔與冷傲,唯一不變的是唯我濁尊的氣勢,不,他也變了,變得沉穩內斂,也更危險了。
「就是這位叔叔送我望遠鏡的!」小書高興的解釋。
「禮物是我送給小書的,我送的他可以收下吧?」
「媽咪?」小書乘勝追擊的問。
「好吧。」老實說,管依彤還沒從異地相逢的震驚中恢復過來。
「謝謝。」道謝的人是任允桀。
「不用謝我,我只是不忍心看小孩子失望。」管依彤在閃躲他的眼光。
「不問我來這里做甚麼嗎?」任允桀逼近她,將她納入他的氣勢中。
這個狂傲的男人總有辦法得遂目的。
「我?」管依彤搖頭。
再見到他,聞到這般熟悉到想忘也忘不了的味道,讓管依彤的心更慌亂得無法自處,突然涌上許多往事,心還混沌得理不清,她哪有余力去質問他!
任允桀不回答她的問題,逕自放開她,牽著獨自在一旁玩得正開心的小書進屋。
大刺刺走進房里的任允桀,打量著房里的擺設。房子很小,卻擠了一個小小的客廳、廚房和一個房間,布置得極其雅致溫暖,這是「彤宮」現在的冰冷所不及的,這麼小的地方很難想像會是管依彤安身立命的房子。
「不問我嗎?」他轉頭再給她一次機會。
避依彤搖搖頭。他來這里不管做甚麼,已經和她完全無關了,不是嗎?
「沒關系,我想你心里大概也知道我來找你的原因了。」說完別有深意的看了小書一眼。
原因?甚麼原因?管依彤不解地看著任允桀眼里的暴怒,他來找下堂妻有甚麼原因?
對了,他是來討她欠他的債務。
避依彤蹲,柔聲告訴好奇而打量著任允桀的小書︰「媽咪和這位叔叔有話要談,你一個人先到房間去玩。」
「等等,事關小書的身世之謎,我想他也有資格知道真相。」任允桀急著打斷她的話,孩子不在場,他這招棋就不靈了。
「甚麼小書的身世之謎?」他到底在說些甚麼?
「小書,好久不見了,我是你的爸爸任允桀。」任允桀蹲,雙手摟著小書的肩說。
他根本不給管依彤任何反應及預作心理準備的時間,直接將他的目的暴露在她之前。
單刀直入且讓人措手不及的方法,一如對她的求婚。
「小書!」管依彤尖叫著將小書拉開。「听媽咪說,這個叔叔絕對不是你的爸爸!」
天啊!任允桀到底在說甚麼?亂認小孩也不是這種認法啊,萬一要讓石磊剛听見了,石家非引起一場世紀大戰不可,這誤會何只「天大」,為了好朋友顏雨棠的幸福,她不能放任不管。
這行為看在任允桀眼里卻是漂準的「作賊心虛」,做媽媽的在「神不知鬼下覺」的情況下生下兩人結晶後多年,孩子的爸來找孩子時一定會有的「公式化反應」。
「他是我兒子。」任允桀冷冷地說。
「他不是你兒子!」
「事實擺在眼前,你為甚麼不肯承認小書就是我兒子?」
「他真的不是你的兒子,你還要我承認甚麼?」管依彤真有叫天不應的無奈。
「你不肯讓我們父子骨肉重逢?甚至剝奪他擁有父親的機會?」他不相信管依彤恨他到這地步,恨他還會生他的孩子嗎?
「他已經有父親了。」
「你再婚了?」
任允桀像頭受傷的猛獸,不顧一切的逼問他想听的答案。
「你抓著我的手好痛,放開我!」
「你結婚也好,你愛那男人也罷,我一定會把你搶回來的,首先從孩子的監護權開始。」任允桀並沒有放開她,他只是略略松手,然後輕輕一扯,她就倒向他懷里了。
「為甚麼我說的話你就是听不進去?要我說幾遍你才懂?小書真的不是你的兒子!」她氣得無力,這男人還是一樣的自以為是。
「你--你為甚麼這麼執迷不悟?」他負氣的直想搖醒她的頑固。
「要說幾遍你才懂?你才是執迷不悟的人!」管依彤真想劈開他的腦袋,看看里面到底裝甚麼,這麼固執!
兩個人的音量從提到小書的身世後不只降不下來,還愈吼愈大聲、分貝愈來愈高,早忘了站在一旁看好戲的小書了。
小書輕扯著任允桀的衣擺,他很不高興被忽略的感覺,尤其是他們討論的正是他的事,怎麼可以不徵求他的意見?
「叔叔,媽咪說的是真的,我真的不是你的兒子。」
顏雨棠教育孩子的方法在他人眼里看來是很奇特的。自小書略略懂事後,她便告訴他事情的真相,也說了她和石磊剛相遇、相戀的經過,這麼做的目的無非是想讓他知道並且真心接受她所選擇的父親。
顏雨棠認為建立在欺騙之上的感情和真心是不堪一擊的。小書現在還小,完全接受大人給的訊息,萬一有一天他知道事情的真相後,會不會埋怨她的選擇?甚至恨起石磊剛來?喪失了小孩信任的父母是很可悲的,她不願見到那一天來臨,所以一開始便告訴他一切。
她一直告訴小書,雖然他的親生父親不在身邊,但卻有一個比生父還棒、還愛他的石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