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任允桀袖手旁觀的漠視讓她又氣又想哭。
他好言安慰一下、哄哄她是會死啊!
「也好,你回以前的房間先睡一晚,冷靜一下。明天搬回來時我再和你談談,我們現在都在氣頭上,談也談不出甚麼結果來。」任允桀硬是按捺住滿腔的怒氣,口氣平穩的交待。
「休想!除非你低頭道歉,並且和孫若妍分手,否則我絕不搬回來住!」管依彤一扭頭。
「你既然不相信我,那我也沒甚麼好說的了。還有,我絕不會向你低頭的。」任允桀也火了。
***
這下真的是在「冰戰」了。
兩人間的氣氛自管依彤搬回原來的房間起,瞬間降到冰點以下。
「小姐?」萍嫂遲疑的開口。
「甚麼事?」最近的心情很不好,口氣沖得像吃了幾斤炸藥似的。
「有些事我這個做下人的實在不方便說,但我又怕小姐吃虧,小姐是我一手帶大的,現在老爺不在,我更不能容許別人欺負你。」
「萍嫂,你要說甚麼就趕快說,我現在沒心情听你嘮叨。」
「小姐,你知道姑爺好幾天沒回家睡覺了嗎?」萍嫂熟知管依彤有口無心的個性,對她的口氣並不以為意。
「甚麼時候的事?」
天啊!老公沒回家過夜,她竟然完全不知道?
「從小姐搬回房的第三天開始,姑爺總是拖到很晚才回家,後來根本沒回來過夜。偶爾回來,也只是拿些換洗衣服而已。」萍嫂為這對夫妻間的不聞不問擔心。
「允桀現在在哪?」今天是星期天,他應該在家的。
「姑爺在書房里整理資料,好像要出去的樣子。」
「任允桀,等一等!」沖下樓的管依彤剛好來得及叫住正要出門的任允桀。
「我甚麼時候準你連名帶姓的叫我了?任太太?」他轉過身來看著她,緊繃的臉上閃著威脅。
「我有話要問你。」奇怪?她本來是理直氣壯的,怎麼一見到他就心虛?
任允桀看著手表。「我還有十分鐘,想說甚麼說吧!」
看到他愛理不睬的樣子,管依彤的怒火更是竄得不止三丈高。「我問你,你最近為甚麼都不回家睡覺?」
「沒有你的房間,我干嘛回去睡?」
「這是你的家,你不回來要去哪里?」
他這些天都在哪里過夜?孫若妍那里嗎?管依彤為竄進腦海里的想像揪緊了心。
「要我回來可以,你也要搬回我們的房間。」
「休想!我說過,除非你向我道歉--」
任允桀的手已經握著門把準備出門了,听到這句話後卻快速轉過身,像頭出獵的豹子般怒瞪著她。
避依彤看了,整個人倒退一步,說到一半的話也嚇得縮了回去,等回過神才發現自己已被納入他的懷里。
「你該記得我說過的話,別想挑戰我的耐性。」說完猛地推開她。
也推開他心里漸升的柔情。
「你--」管依彤被他推得一陣昏暈。
「老公沒回家,你竟然到今天才知道,你這個妻子是怎麼當的?」
「只要我有錢就好!」管依彤還是嘴硬的不肯低頭。「你管我這妻子是怎麼當的!」
「是嗎?你真以為錢是我娶你的原因?」
「當然!」
任允桀听了她的回答,只是冷笑一聲,轉身頭也不回的走出大門。
看著他的背影,管依彤的腦海里不知怎的忽然響起孫若妍曾說過的一句話--等到有一天,你吸引任允桀的唯一要素消失時,他還會在你身邊?
第五章
走在路上的管依彤听到有人叫她,納悶的回頭後,遲疑的看著眼前有著一臉溫柔笑意的卓爾男子。
「不認得我了?我是你的段大哥啊!」
「段軒昂?」管依彤看著直點頭的段軒昂,果真有點童年記憶中的影子,笑著解釋︰「老實說,我真的認不出你了。」
段、管兩家在十多年前曾是商場上極密切的合作夥伴,又是比鄰而居的鄰居。因為這一層關系,管依彤幾乎是一生下來就認識大她十歲的段軒昂,溫文的他也像個大哥哥般的照顧她,直到段軒昂到美國上高中當小留學生為止。
不過,利用寒暑假回家的段軒昂卻老是和管依彤膩在一起,完全不理會同年紀的玩伴要他出去玩,甚至想介紹女朋友給他的邀約,親密得讓兩家大人有結兒女親家的玩笑。之後隨著段家舉家移民,並將事業重心移往美國後,兩家因為不常聯絡,而由親密漸漸疏遠,段軒昂也成了管依彤記憶里的一道影子。
沒想到十年後會在台北的街頭偶遇。
「我可是一眼就認出你了!多年不見,你可是出落得益發美麗動人了。」段軒昂並沒錯過路人頻頻投注在管依彤身上的眼光。
「謝謝。」她卻不再對別人投注的欣賞沾沾自喜,現在反而覺得它是種負累。
是她嫁人後心境變了,還是--
「不過你剛才實在不像逛街,你看那些衣服的眼神倒像是恨不得將它們千刀萬剮似的。」
避依彤靦腆的直笑。她剛剛走過的就是孫若妍代理的名牌服飾店「沙蒂爾」,她根本是把衣服當成孫若妍了,只不過她不知道自己的憎恨竟如此明顯。
「段大哥甚麼時候回來的?在美國過得好不好?怎麼突然想回台灣?是因為生意嗎?段伯父、伯母現在過得怎麼樣?你打算在台灣停留多久?」
「一個一個來好嗎?你一下子迸出這麼多問題,我真不知道該先回答哪一個才好。」段軒昂舉起雙手投降。
「對不起,我實在是太興奮了!」
「沒關系,大馬路上說話不方便,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聊聊。」
兩人找了間最近的咖啡廳,挑了靠窗的位子,才剛坐下,段軒昂就歉然地解釋︰「今天實在是太倉卒了,而且我也沒想到會在這里遇上你,改天再登門拜訪管叔叔,順便請教他一些商業上的問題。」
「我爸爸已經過世了。」
「甚麼時候的事?」段軒昂一臉驚訝。
「五個月前。」管依彤簡單地將她爸爸的病情說了一遍。
「你一定很難過吧!」
「嗯,還好。」現在盤踞在管依彤內心的已不是親人永隔的悲痛,而是她和任允桀之間的爭執,以及孫若妍這個潛在的威脅。
她搖搖頭,想將這些擾人的煩憂搖出腦海之外。
「你現在過得還好吧?」段軒昂關心地問。
「我已經結婚了。」管依彤下意識的旋著手上的戒指。
這答案一並解決段軒昂未說出口的疑問。
「是嗎?那真是恭喜你了,甚麼時候結婚的?怎麼不通知我一聲?」
「不要談我的事好嗎?談談你吧!」
「我甚麼?」
「你結婚了沒?或是有沒有要好的女朋友?」在她的記憶里,段軒昂雖不主動去交女朋友,但他的身邊永遠少不了崇拜他的女生,現在應該也是吧!
「我還沒結婚。老實說,我這次回來是來找老婆的。」
「還沒結婚為甚麼說是找『老婆』呢?這麼說一點也不通啊!」
「我追著雁眉到台北來,想找到後再押她上禮堂。」
「怎麼回事?」管依彤好奇的追問。溫文的段軒昂竟會采取這麼「激烈」的手段,想必內情並不單純。
「這件事說來話長,一想起就難過,還是不說的好。」段軒昂直搖頭。
為了找尋心上人,段軒昂放下手邊所有的工作追到台北。可惜的是,完全沒有線索的他根本不知從何著手,只好用最笨的方法--針對各酒店采取地毯式的搜尋,結果還是一無所獲。
「放心,我相信你一定會找到她的,台灣這麼小,她跑不了多遠的。」管依彤笑著拍拍他的肩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