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
言劍辰輕吁了口氣,心里擔心多天的大石也落了地。
「不然,你還以為是什麼?」
「你自己說的,苗人秀買的奴僕。」
「我隨口說說的,你也當真。」
「我是不信,有哪一個主人會讓奴僕讀書、識字,而你這個冒牌的小書僮竟然連基本的禮數都不懂,什麼也不會,這就讓人起疑了!說,你為什麼要逃家?」言劍辰勾著她的下巴,要她看著他。
「逃家?你在開什麼玩笑?」她的臉上有著不自在的笑。
「你這個大小姐三更半夜跑到外面來,還穿著書僮的衣服,不是打算逃家是什麼?」
「這個嘛,我只是……只是……」
若她老實地說,依言劍辰這正經八百的態度看來,怕不馬上叫人將她送回家?不行,她得想個理由搪塞過去。
「你該不會說你正好在‘散步’吧?」他的口氣輕柔得像在說笑似的,眼神卻很致命。
「嗯……這個……那個……我本來就是出來散步的,只是沒想到你一見了我,說不上幾句話就強行將我給帶走了!沒錯,我不是逃家,而是你硬把我給擄走的。」
她理直氣壯地將所有的問題與責任全推到言劍辰身上。
「死鴨子嘴硬!你知不知道,苗家十二天前嫁女兒的事?」
「啊?爹還是辦了婚禮?怎麼可能?」
苗詠歡天真地以為,只要她這個「新娘」失蹤,婚禮自然而然就取消了,沒想到她爹硬是咬牙辦了這場婚禮;不過,那位新娘是從哪里「蹦」出來的呢?
「我查過了,你是苗人秀的獨生愛女,沒有任何的同胞姊妹,連異母姊妹都沒有?」
「嗯,我爹這一生只有我娘,他們之間再也容不下別的女子,我自然沒有任何姊妹。」
「奇怪,這麼說來就不通了。」
「有什麼好奇怪的?」
「我本來以為苗人秀找人代嫁,躲過了新娘逃家的尷尬,現在看來卻不是那麼回事,沒有姊妹的你,哪來有代嫁的新娘?」
「說的也是,我爹總不可能在路上隨便抓個人就要她嫁入華家吧?」
「你想,華少羿會抬著沒有新娘的花轎過門嗎?」
這件事言劍辰不知道在夜里想過多少次了,就是想不通其中的關節;尤其是華家抬回去的花轎里到底藏著什麼玄機?
而,直覺告訴他,這答案是很重要的。
「怎麼可能?抬著空花轎進門很不吉利的。」
難道苗人秀事先和華家商量好,雙方約好等找到苗詠歡後再將她送至華家,暫時先由其他人代為拜堂?若真是如此的話,苗詠歡現在的身分已是有夫之婦了。
言劍辰沉默了。
「算了,這件事反正爹爹已經圓滿解決了,我們就不須費神地想猜出其中的玄機,這下再也沒有人逼我出嫁了。」
天塌下來的大事,一到苗詠歡嘴里就好像吃飯睡覺那麼稀松平常,天真爛漫得可愛,她哪知道這件事並沒有這麼單純。
言劍辰嘆了口氣,他早該知道想從苗詠歡口里打听出消息,根本是痴人說夢;看來,只有靠自己來了。
算了,這事能拖一天就是一天,他可不準備將苗詠歡帶回苗家,讓她去當別人的新娘。
他是不會讓她當別人的新娘!
「你為什麼會突然跑來告訴我你是女兒身?」
「這個……那個……這是因為……因為……」
「你今天好像只會說‘這個、那個’,怎麼?舌頭被貓給叼走了?」
「你這人怎麼這麼壞,明知道我說不出口,還故意捉弄我。」
「你既然說不出來,我就替你說了吧?」
「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蟲,怎麼知道我心里在想什麼?這未免也太玄了吧!」
「不信我真能猜出你在想什麼?」
「不信!」
「我們來打個賭,要是我真猜中了你心想的,你要怎麼賠我?」
「你又不一定能猜得準,要花紅等你猜中了再說吧!」
「那好!你會跑來向我招認一切,是因為你喜歡上我了,又怕我喜歡上的是‘男的’苗永,所以才打算告訴我真相,是不是?」
苗詠歡雙手掩著臉上那兩抹桃紅。哦,這個人怎麼這麼不正經,這麼露骨的話他也說得出口?
「不是!」
「口是心非的小家伙,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是不是喜歡我?別管賭約的事了,你要是不肯說實話,別怪我又要吻你了。」他壞壞地威脅她。
「沒錯,我很喜歡你,我這個人是很公平的,所以你也一定要喜歡我。」她跳起身,雙手插腰地威脅他。
說她公平還不如說她是蠻橫無理,哪有人用恐嚇的方法逼迫對方一定要喜歡她的?
「萬一我還是只喜歡男的苗永呢?」
「那我也只好認了,乖乖回家去。」
「我可不希望你回去。」
「喂,現在你已經知道我的秘密了,你還沒告訴我是不是喜歡我?」
「我喜歡你。」
「是男的還是女的我?」
「只要是你我都喜歡,我要是不喜歡你,哪會和你同睡一床,甚至抱你、親你?」
是的,他是真的喜歡她!喜歡和她在一起,喜歡逗弄她,更喜歡看她的一顰一笑。
「我以為你對長得漂亮的男孩子都是這樣的。」
「你也未免將我言某的感情看得太廉價了,只有你才享有我特別的呵護,別不知足了。」
「是嗎?」苗詠歡樂得整個人暈陶陶的。
「這下你可滿意了吧?」
「滿意,滿意。」她拼命點頭。「對了,既然你已經知道我是女的,那我要不要恢復女裝?」
她可不要在得知言劍辰的心意、兩情相悅後,還得被人看成是不正常的「斷袖之戀」。
「暫時先不要。」
「為什麼?你該知道我穿男裝在行館里行走,又和你共睡一床,早讓你背負著孌童的謠言,這事不快點解決不行的。」
「那又何妨!只要你知道我不是那種男人就行了,別人由他說去。」
「為什麼?」她無法像他那般釋然。
「你回復女兒身後,隨之而來的是更大的麻煩。基于禮教,我勢必要送你回苗家,我不能讓你一個未出閣的大姑娘混在一堆男人當中,這麼做有損你的清白;而在我還沒查清楚苗家嫁女的真相時,我是決計不會讓你回家的。折衷的方法就是你仍維持原狀,只要你還是‘男的’就絕不會有這些問題。」
「那些謠言怎麼辦?」
沒辦法不攻自破了。
「由我來承受流言就行了。對我,他們還不敢太過造次,也會適可而止。」
真是服了他了,連要不要換回女裝這種小事,他竟然也能考慮得這麼透徹,還能說出一大堆壓死人的大道理來。
「我以後還要和你睡在一起嗎?」
「那是當然,難道你要和一堆臭男人擠在一起?」言劍辰當然知道苗詠歡未說出口的要求,他不會給她任何理由和機會的。
「我才不要!」
「就算你肯,我也不放。還有,別想要我答應讓你一個人住一間房。」
「你為什麼每次都猜得到我心里在想什麼?接下來我要說什麼?」她很不服地噘著嘴。
對于她的問題,言劍辰不打算正面回答,只是笑。「為了你的安全著想,你最好打消和我保持距離的念頭,一切如舊。」
「在你的生命中,難道沒有任何月兌序的事嗎?」完全了若指掌、按自己的計畫走的人生,多無趣啊!
「有,就是你。」
「為什麼?我這人很正常啊!」
「遇見你以後,我的生活沒一天是正常的。」
言劍辰現在才肯定苗詠歡是上天送給他的驚喜。有了她,他一成不變的日子開始有了改變,雖不能說是多采多姿,起碼高潮迭起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