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士君?士君?」
暗緯匆匆的找遍整間屋子,但除了床上他奪走她童真的事實外,沒有留下半點她曾來過的痕跡。
「怎麼會這樣?」他挫敗地捶著牆吶喊。
第三章
「我沒想到的是,你這一跑竟跑了六年。」
暗緯拉回飄遠的思緒,長長地吁了口氣。那麼久之前的事,竟有如昨天才發生般清晰的刻在他的心版上。
「只是你為什麼要跑得不見蹤影呢?那夜的事又不是我設計你的,雖然吃了你的確實是我,但若不是你堅持,搞不好我也忍得住呀。」
他又望著病床上的趙士君許久,指尖輕觸了下她的鼻尖。
「等你醒來,這是我的第一個問題,請你回答我,為什麼要躲我。」
雖是被設計,但他都把她吃了,又豈會不給她一個交代呢?她可是唯一深駐他心田的人兒啊。
像回應他的期待似的,床上的人兒蹙起眉頭,隨即動了動身子,而後緩緩睜開眼。
「士君,你醒了?」傅緯趕緊按鈴通知醫護人員。
「痛……」她全身每個細胞只有一個感覺,就是痛死了。
「你忍耐一下,醫生就來了。」他輕輕握住她的手安撫道。
「好痛……」她紅著眼眶回握住他的指頭。
「乖,忍耐一下。」
兩名醫生和護士們趕到後,護士匆匆拉上床邊的布簾,傅緯只好在簾外擔心地等著他們替她檢查。
「你不要走。」趙士君瞧不見他,急急叫道。
「我就在簾外,你乖乖讓醫生檢查。」傅緯連忙出聲安慰她。
聶永庭接到通報,也趕來看看她的情況,「怎麼樣了?」
「她醒來後一直喊痛,不能讓她好過點嗎?’傅緯蹙著眉,心疼極了。
「院長,傅先生,請放心,我已經給了她舒緩疼痛的藥劑。」一名醫生拉開布簾向兩人報告。「至于趙小姐身體的情況正如先前評估,需要好好休養並且復健,之後應該可以完全恢復。」
正當兩人松了口氣時,另一名醫生卻面有難色的開口︰「但趙小姐的腦部受到撞擊,目前有失憶的癥狀。」
「什麼?」傅緯大吃一驚,來到床邊望著她。「你……忘了我是誰了嗎?告訴我,我叫什麼名字?」
趙士君茫然地看著他。
「我呢?有印象嗎?」聶永庭也出言問道。害她失身的禍首,一般人很難忘記吧?
她還是搖搖頭。
「車禍呢?有印象嗎?」醫生也出聲問。
她還是搖頭,小手悄悄地拉住暗緯的指頭。這些人干嘛這麼緊張啊?
暗緯因她的動作而愣了愣。她不記得他,卻似乎挺依賴他的,難道因為他是她醒來後見到的第一個人嗎?又不是剛孵出來的小雞亂認母親。
但他還是小心地輕輕回握住她的小手。
「我剛剛已經試過了,生活概念她沒問題,可是她忘了自己是誰,連親人都不認得。」醫生指了指她皮夾中的照片。這應該是她與母親的合照,但她表示對照片中人一點印象都沒有,令人擔心。
「這下……」麻煩了。聶永庭望向傅緯。
暗緯沉默許久後問道︰「會不會是暫時性的?她才剛清醒。」
「也許吧。」醫生也無法給他答案。
直到醫護人員都離開了,傅緯的目光依然鎖在她身上。
「我會讓護士全天候守著她,只是……」聶永庭也直盯著她瞧。
「怎麼了?」傅緯發現了,有些不悅地睞他—眼。
「士君,你怎麼一點都不緊張啊?」一般人發生這種事早嚇呆了,但聶永庭發現,她除了緊拉著傅緯的手外,並沒有半點慌張失措的樣子,
「既然目前失憶是事實,我緊張也沒用呀,而且,看來你們顯然都認識我,也很關心我,那我現在至少不是孤立無助,干嘛緊張?」
「看來她雖然失憶,那顆天才腦袋並沒有跟著消失呢。」聶永庭揚起嘴角稱贊道。
「我本來很聰明?」她一臉好奇地問。
「和他一樣聰明,而他是天才。」聶永庭指了指沉默不語的傅緯。
「這麼厲害?」
「士君,我再問你一件事。」
「什麼事?」
「你為什麼要拉著他的手?你不是不記得他了嗎?」
「是這樣沒錯,只是我卻直覺我一定認識他,而且待在他身邊很安心。」
她話一出口,別說聶永庭錯愕,連傅緯都僵住了。
待在他身邊很安心?那她這六年是跑火大的啊?
「不對嗎?難道我們是仇人?」趙士君望向傅緯,臉上沒有擔憂,反而多了些淘氣。
「怎麼可能,你們可親密了,雖然那是六年前的事了。」聶永庭搶先回道。
「你很閑?」傅緯冷眸掃向他,那些陳年舊帳,他不介意一並算一算。
「啊?我想到了,我馬上有個手術,先告辭了。」聶永庭決定立刻閃人,帶著揶揄的笑容離開。
「我們是認識的對吧?」她仰頭望著傅緯。
「嗯。這是你的電話本,而這個名字是我。」博緯將電話本遞給她。
「傅緯……原來你叫傅緯呀,我呢?我叫什麼?」為什麼她把許多人的名宇都刪去了?不過這也證明她很在乎他吧。
「趙士君。」
「喔,我的名字是趙士君……我們本來很熟嗎?」
「算吧,只是我們六年沒見了。」
「為什麼?」
「你去美國教書了。」
「教書?我有這麼厲害嗎?」她一臉驚奇。
「你是個天才啊。」傅緯終于露出笑容。
「那我現在怎麼會在台灣?」
「你怎麼知道你在台灣?」
「美國的醫院里不會所有人都是東方臉孔,嘴里說著中文的。」
「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嗎?連車禍也沒印象?」這樣一來,他要找出是誰害她變成這樣更困難了。
「我……完全不記得了。」
「H大呢?」
「是很有名的大學呀,你為什麼忽然這麼問?」見他緊盯著她,她想起他剛剛說的,她在大學里教書,不禁錯愕的張大了嘴。「你是說我在H大任教?」
「士君……」傅緯坐下來握住她的手。沒想到她居然忘得這麼徹底,那他這六年的思念該向誰討?
「傅緯,剛剛醫生說已經給我舒緩疼痛的藥是說假的吧?我的頭和身上還是很痛耶。」
「因為你全身都是傷,你好好休息,之後應該會好些。」
「嗯。我再問一個問題,你會陪著我對吧?」趙士君的眼中終于浮現一絲絲擔憂。
「當然了。」他心疼地模模她的臉頰。
「太好了。」她漾開笑容,隨即閉上眼,沒多久後便沉沉睡去,但小手依然握著他的指頭。
暗緯望著她,只能苦笑。呵,他想問的還來不及問,反倒是她問了一長串。她是回來了,卻不再是當年那個跟他唇槍舌劍的剛毅女子,反而像個天真的小女孩,他該拿她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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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聯絡上你母親了,她正緊急結束手頭上的事,很快就會來陪你。」
暗緯每天都來醫院陪伴趙士君。幸好她的狀況逐漸穩定,也不再天天頭痛欲裂,這讓他的心情好了許多。
「我母親也在美國嗎?」趙士君仍沒有任何印象,對她而言,現在所有人都沒有傅緯與她親近。
「嗯。對了,你母親說,你的繼父最近正好來台灣參加學術會議,她請他先來看你。」
「我母親是再婚?那我父親呢?」
「你父親在你中學時就過世了,他也是經濟學教授,所以你才會立志進H大教書。」
「這樣啊。」
「看來你的失憶不是短暫性的,怎麼辦呢?」傅緯嘆口氣。
「我能不能恢復記憶很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