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缺水我樂家缺女婿,哪個重要?」
「當然缺水重要。」樂之願嘟嘴道。
「你……你……你這不孝女!」樂知天棒著胸口,很用力很用力一付上氣不接下氣。
「爸,苦肉計過時了。」樂之緒不給面子的揮手道。呵,她老爸天生怕死,平常身體就保養的緊,每半年的身體健康檢查總是一等一的成績,如果他要裝苦肉計,就該直接從這里的三樓高度跳下去,那她或許會考慮要不要同情他。
「不孝女,你……你就不怕我真的你們給氣死了!」
「不會啦,你還等著抱孫呢,沒見到孫子,你死也不會瞑目的。」樂之願笑道。
「那你還不快去給我生個孫子!」
「啊,這麼急呀,罷了,為了您老人家,女兒就算未婚生子遭人議論也不敢有怨言。」樂之願委屈的一副小媳婦樣。
「誰叫你未婚生子,我要你趕快結婚,你敢給我未婚生子,壞我樂家門風,小心我打斷你的狗腿!」
「狗腿還在就沒人要了,要沒了狗腿只怕更沒人要我,到時侯,我嫁不出去你可得負責啊。」樂之願說著說著,竟逼真的擠出一滴淚,只不過,她大姊的小嘴居然忘了要收回笑容。
「你以為你是劉雪華呀,把眼楮當水龍頭,別在我面前搞這套。」
「唉,好吧好吧,反正我做什麼都惹您的氣,那我走了。」唉,真是歹命,才剛下飛機到家,就得接受這樣的無情轟炸,她懷疑她真有辦法在台灣待上一個月嗎?
「我也走了。」樂之緒連忙跳起身,跟著樂之願下樓。
樂知天靜靜的看著她們倆離開,沒有再說什麼。反正,他早料到這二個女兒天生反骨,只這樣叨念幾句不過是為他的計劃做熱身而已。
「咦,怪了,老爸就這樣放人?」樂之願的腳步下到二樓時,忍不住的回頭提出疑問。
「是呀,怎麼他今天沒趁勝追擊?」樂之緒也覺得不對。
「會不會死心了?」
「嗟!要真有這麼一天,除非政治人物的良心被狗叨回來,臭氧層自動修護成功、台灣不再有盜版、世界不再有戰爭、人心不再有貪婪。」開玩笑,逼她們倆結婚生子是支持她老爸活下去的一股戰斗力,要是他突然沒這股戰斗力了,那等于是叫他去死。
「說的也是,那也許,他又有計劃了吧。」
「嗯,可能性百分之九十九。」
「唉,我說你呀,多用點心使點力好不好,我們倆里就你老早有對象,可是你居然到現在都還搞不定。」她們倆姊妹從小就活潑且都是不拘泥的哥兒們個性,只不過,樂之願仍舊維持女人習慣的裝扮,而樂之緒就真是連裙子都穿不慣,連留長發都嫌麻煩了。
不過好笑的是,大家以為較性感的樂之願該是戀愛常勝君才是,豈知,她對男人毫無感覺,倒是粗線條的樂之緒從小就有暗戀對象一直持續至今。
「喂,還說我,至少我有對象可努力好唄,哪像你?」說話的同時,她們已經進了二樓,樂之緒的家。
在這社區里,樂家因是地主身分,所以新大廈蓋好了,他們分了七間公寓,樂知天把四間租人,一間自己用,二間留給女兒做嫁妝,所以二樓是樂之緒的,一樓是樂之願的。
「哎喲,現在不是很多可憐小孩都一出生就被親生母親拋棄嗎,不然改天去領養一個,騙老爸說是我在外頭生的不得了。」樂之願疲累的跟著妹妹進屋,然後再將自己丟向較柔的大床。
「拜托,大姊,現在是科技掛帥的二十一世紀耶,老爸那麼聰明,會不懂DNA三個字嗎?」
「如果科技真那麼了不起……那就該有人發明一台紅娘電腦……紀錄每個人的一切,然後在適婚年齡時……直接幫人配對……提出結婚名單……這樣事情不就簡單多了嗎……這樣也就不用讓人傷腦筋……到底自己跟誰可以和平的過一輩子了……」唔……好困哦……
「和平過一輩子?嗟,這種詞兒也才只有你才說的出來。」和平?女人求的不該是愛的極致嗎?只要和平相處就能滿足,她到底是對愛無欲無求還是恐懼抗拒。
「喂,你明天……咦,不會吧,睡著了?」樂之緒看著始終明艷動人的妹妹,為了工作四處奔波,搞的自己忙翻天累修身,連睡覺也成了奢求。
她想,如果她是對愛無欲無求倒好,至少心里平靜無痕,但就只怕她心里仍舊掛念那早該拋棄的往事。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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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六點三十分,三十二歲,牙科醫生陳先生飯局。
晚上九點三十五歲,企業小開王先生宵夜。
翌日早晨八點整,二十九歲,大學教師李先生早餐會。
中午十二點整,二十八歲,連鎖書店老板洪先生午餐。
下午三點二十分,三十三歲大飯店老板廖先生下午茶。
晚上六點三十分,三十歲婦產科醫師張先生晚餐。
晚上十點整,二十七歲貿易老板柯先生泡菜嗑瓜子。
樂之願眼花的偷偷自桌下拿出老爸為她計劃安排的一堆相親飯局,那密密麻麻的字,看的她的眼在花頭在轉,她懷疑自己如何能消化這一堆沒有意義相親宴。
哦,這會死人的,抬頭揚睫望著對面第N號她記不得名字的先生,她死撐著迷人的笑容,開始在心里數起時間。
他們坐下來有一小時了吧,差不多也該結束了。她新買的《蛇的遠古迷思》一書,她還沒時間看呢。
「咳……咳……咳……」樂知天尷尬的咳聲與桌下的踢腿,再再的示意某人該回魂了。
「呃……」樂之願果然很受教的回神,發現場子冷了後她立刻接話。「對不起,我們聊到那了?」
「聊到你上回的探險,什麼蜥蜴的。」穿著西裝長的體面的張先生客氣的回道。
「哦,對了,蜥蜴,這蜥蜴呀全球只有二種是有毒的,一種是希拉毒蜥,一種是墨西哥珠蜥,這二種蜥蜴它們……」淘淘不絕的毒蜥蜴論在餐桌上不搭嘎的進行著。
對面的張先生越听,額上滑下的黑線也越多,最後,終在他的一張方正臉快被黑線給劃滿時,樂知天終于受不了的在餐桌下再次伸出無敵天殘腳,用力的踹向冷場女王樂之願,果然,這一踢順利的擊斷了她的長篇大論。
「呃,對不起,真是職業病,怎麼話題扯到這來了。不好意思,我太多話了。」樂之願哀怨的望著那個人老腿卻不老的精神老人。
「不……不……不會,這些動物……挺有趣的。」
「真的嗎,那我再跟你說世界四大毒蛇,它們……」
「噯,不……不必了!」張先生一听她又要搬出那些毒蛇猛獸,他趕在無敵天殘腿二度踹上她之前先擋下了。
「呃……對不起,我話太多。」她無事的垂下頭,其實,她也不是故意說這些話掃興的,只是她的世界里習慣充斥了各種動物,這是她唯一可以自在談論的話題。
真的,她真的不是故意用蝮蛇發展史來嚇退飯局第一號人士,也不是故意用非洲動物大集來趕走飯局二號先生,更沒故意用綠血石龍子來解釋與人類寄生蟲及虐疾的關系來氣走三號求婚者等等,她會說這些只是因為她不善交際應對嘛,她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真的……她可以用她的人格保證,真的……樂之願很心虛的在心里保證著。
「那麼說說張先生自己吧,張先生是婦產科醫生,相信你的工作一定也很有趣。」樂知天見場于又冷了,他即時漾笑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