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簫醉流雲 第17頁

作者︰流舒

「給朕退下。」簫瑾從懷中掏出一枚金印,黃澄澄的光華仿佛一下子點亮了夜空。

看到金印,由不得他不信,那副將滾下馬來,跪倒在地。一時間所有官軍都跪倒在簫瑾面前,高呼「萬歲」。

簫瑾臉色溫和了下來,恢復了往日的帝王風采,他揮了揮手,示意眾人平身。眾人都沉浸在月兌險的喜悅中,誰也沒意識到危險在悄悄地逼近。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卓一恆露出歹毒的笑意。其實他並未听從拓跋朔的命令,反而悄悄地又帶人追了上來。見國舅的人馬與簫瑾等交上了手,他正欲坐收漁人之利,卻意外地發現了簫瑾的身份終于能立一大功了。他連忙彎弓搭箭,對準簫瑾射了出去。

「小心!」因不放心也追上來的拓跋朔想來救人。他一劍刺人卓一恆的背心,卻已無力阻止那離弦的一箭。

這一箭用盡了卓一恆畢生的功力,銀箭閃著寒光疾速飛來,但一道雪白的身影卻比箭更快,只听轟然巨響,雲若的身體如棉絮一般輕飄飄地落于簫瑾身前,胸口插著那支銀箭。

「雲若!」關切的聲音同時從兩個男人口中發出,一個連忙扶住她下墜的身體,另一個則如閃電般從數丈外飛到她的身邊。

雲若氣若游絲,軟軟地倒在簫瑾懷中,鮮血甚至染紅了他的白衫,她用盡最後一點力氣,說道︰「你們……你們兩個……答應我……永不言兵……永不……」

誰能拒絕她此時的要求,兩個男人對看了一眼,有默契地點點頭。雲若露出淒美的微笑,暈了過去……

「雲若!」

「雲若!」

兩個人同時呼喊,卻已不見回應。只是又一次有默契地抬起頭,向各自的人馬喝道︰「將那一群惡賊統統拿下!」

卓一恆的手下乖乖就擒。

「回國舅府!傍朕找最好的大夫!」簫瑾抱起雲若,躍上馬背,策馬飛奔……

第十章

又是一個晚霞滿天,如血的殘陽灑下暈紅的余輝,將整個國舅府籠罩在其中。

在听國舅簡單敘述了簫璇如何抵達國舅府,後又與一名關系親密的神秘男子離開國舅府的經過後,簫瑾的心放下大半。

此時,簫瑾和拓跋朔正候在雲若療傷的房外。雖然已明了彼此的身份,但此刻誰也不願提及,兩顆心都只懸在生命垂危的雲若身上。大夫已進去了整整一天,直到這時,才從房中出來。

「怎麼樣?」兩個人異口同聲地問。

「還好上天保佑,那箭偏離心髒僅僅一寸。如今,小姐已月兌離了危險。不過,這傷已是十分嚴重,恐怕會昏迷幾天。等她醒了,調理數日,便應該無大礙了。」大夫很有把握。

「多謝。」兩個人心意相通地向房中走去。

「皇上,請留步!」國舅趕了過來。簫瑾站住身子,眼光卻仍關切地望著房內。

拓跋朔明白簫瑾的心思,他輕輕拍了拍簫瑾的肩膀,輕聲地說了句︰「放心,我去看看。」

簫瑾點點頭,轉身迎向國舅,問道︰「有何事?」

「皇上,您不能進去。」

「為何?」

「請皇上移駕老臣書房,老臣有詳情稟明。」

****

柄舅的書房簡潔、整齊,但牆上高懸的草書,又顯示出主人狂放不拘、剛正不阿的性格,書房中央的桌案上恭恭敬敬地供著一塊鐵券,上面有先皇手書的「免死」二字。

見到先皇的手跡,簫瑾眼楮有些濕潤,他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對那鐵券拜了幾拜。國舅也跟著行了大禮。兩人剛站起身,他便問道︰「皇上心中可還有先皇?」

「父王慈愛,永生難忘。」

「那皇上為何與那南晉妖女……糾纏不清?」顯然是想了又想的措辭。

「什麼意思?」

「皇上和那妖女……昨天晚上被那麼多軍士瞧見,如今已傳得滿城風雨。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啊!」

「雲若豈是什麼妖女?她是朕的心愛之人!」簫瑾神色嚴峻。

「難道她不是南晉的公主?」

「是。那又怎樣?」

「皇上和前朝的公主在一起,難道是在指責先皇伐南晉的不是嗎?」剛直的國舅直言不畏。

「你怎麼會這麼想?」

「不止老臣這麼想,天下的百姓都這麼想,他們都在想,為什麼—個南晉的所謂‘護國天女’會成為他們的皇後或皇妃!」

「雲若她只是個弱女子,國家之間的事又與她何干?」

「她不止是個弱女子,她可是‘護國天女’啊!」

「你也相信這個?那麼請問,她可護住了她的國家?」

「不能護國,卻可傾國!」

「放肆!」簫瑾怒得一拳擊向桌子。

「皇上,今天老臣拼了命也要說!」國舅的剛直不阿可是出了名的,先皇在世時就十分欣賞他的個性,但又怕他直言敢諫、犯了眾怒,會惹出禍來,因此才欽賜了「免死」鐵券,保他平安。

「皇上,那妖女實在是個禍害,且不說她妖艷可人、狐媚惑主,就說她身負一個寶藏的秘密,就夠叫人擔心,南晉雖已覆滅十年,但江南仍有少數頑固之徒妄圖復國。他們完全可以利用所謂‘護國天女’還在世間的契機,以寶藏利誘,召集南晉後人再圖復興。皇上,難道您能忍心看軒龍百姓又陷入戰亂之中,全國上下又掀起一陣血雨腥風嗎?」

「你說的不無道理。」簫瑾慢慢坐下來,神色又恢復了平和,眉峰卻緊緊蹙著。

「皇上,老臣不但是軒龍的臣子,也是您的親舅舅啊。老臣不忍心讓您一世英名毀在那個妖女手里。」國舅動情不已。

「你想干什麼?」簫瑾緊張起來。

「老臣要為皇上除去那妖女!」

「你憑什麼這樣做?」簫瑾從椅中站起來。

「老臣憑的是一顆忠君之心,憑的是軒龍百姓對老臣的期待,更憑這塊先皇御賜的‘免死’鐵券!」

「你……」感到自己的無力,簫瑾幾乎淚下,強自平靜了心緒,他動情地說,「在小戶人家,朕該叫你聲‘舅舅’。舅舅,你就真忍心讓你的外甥與相愛的人分離、痛苦一生嗎?」

「皇上,」見到簫瑾的痛苦之色,國舅也心中不忍,遂道,「就算您阻止了我,將那女子娶進了宮,可您又阻止得了您的母後嗎?就算您封那女子為皇後,可愛子心切的太後一杯毒酒就可要了她的性命,您能時時刻刻守在她身邊,保護她嗎?」

想起母後,簫瑾無奈地搖頭。

「再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憑她的出身和經歷,您讓她在舉國上下、宮廷內外的流言蜚語中怎麼活啊!」國舅繼續說了下去,「皇上,您能保證帶給她幸福嗎?」

「朕……」恐怕連安全都算不上。

「皇上,請三思啊!」

.簫瑾痛苦地閉上眼楮,將即將溢出的淚水硬生生擋了回去。思索良久,他才說道︰「舅舅,請你這兩天不要傷害雲若。明天、明天朕會給你答復的。」

「是,皇上。」

簫瑾抬眼望望窗外,月兒似乎又被霞色染紅。明天——明天將會有一個怎樣的答案啊……

****

由于慕容簫瑾的駕臨,國舅府的布局作了很大的變動,原來府中的人全都搬到了前府,中府留給了簫瑾,後府則住著拓跋朔和雲若,一個在東廂,一個在西廂。

簫瑾緩緩踱到後府,在門前徘徊良久,最終他轉向了右邊,來到東廂。

「是你呀!」看見簫瑾,拓跋朔並未感到太驚訝。

「想找你下盤棋。」

「好啊。」

依然是簫瑾執白,拓跋朔執黑。走了數子,簫瑾悠悠嘆道︰「若能回到從前,咱們在客棧下棋的日子,那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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