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絕不會這麼輕易就認了。看著眼前的男人不斷地安撫著懷里的女娃,她感到氣憤不已。
是他害她在這兒受人嘲弄的,她會要他好看的,她發誓。
然後,男人帶著小女孩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這時,天空飄起了細雨,一絲絲,一絲絲……織成了網。
###################
「藍天小築」,聳立在陽明山上。
放眼過去,藍天小築籠罩著一層層的霧氣,白茫茫一片,仿佛置身在仙境,顯得有些不真實。滴滴的露珠低附在清晨剛醒的花朵上,看起來更新鮮、清麗了。
一大片的草坪,濕漉漉的,柔軟得令人想用來當床鋪,徜徉在大自然中,與天地融合在一起。
拉開銀銅色的雕飾鐵門,便是藍天小築的主屋。
玫瑰木大門隔著的是富麗的大廳。牆上的浮雕刻著奔馳的數匹駿馬,似乎充滿了不可一世的傲氣。
左後方是個可以媲美酒吧的大型酒櫃,玻璃制品點綴其間,熠熠生輝。
十二席次的長型餐桌上的蠟燭,孤獨地挺立著,似乎在訴說著這兒的冷清與穆寂。
餐廳的四周以玻璃隔間,從這兒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象。夜晚你可以感受在星空下用餐的詩情畫意,甚至可以數數星星,訴說夢想。
此刻卻傳來物體砸擊銅琴的重響。不用說,一定是從藍可情房里發出來的。
「混蛋!混蛋!一群混蛋!」已經一個星期了,她還查不出那人的下落。不行!此仇不報,她就不是藍可情。
「一個星期內再查不到,你們就給我自動消失。」她拿起身旁的物品,不斷地丟向眼前的兩個人。「滾!都給我滾開。」
他們听到「滾」字以後,馬上如逃命般竄離暴風圈。
等所有東西都被「掃」到地板以後,藍可情撲倒在圓床上哭了起來。雖然有十來個佣人在身旁供她使喚,她卻一點也不快樂。她猛打著床面,直到累了、倦了、酸了,才停止哭泣。
她起身換上再頹廢不過、布料少得可以的辣妹裝,抹了令人望之卻步的濃妝。今晚,她想墮落,反正……沒有人會在乎她的。
她命令保鏢,一個也不準跟來。
他們一定也樂得輕松吧!不會有人喜歡跟她在一起的,她悲哀地想。
###################
把聶語蓮哄睡了以後,聶徹再度走出那間破爛的違建屋。
罷剛接到老板娘的電話,問他要不要賺些「外快」——替別的同事送瓦斯。
眼看小蓮就該上英語先修班了,所需的生活費一定會比現在增加許多,他得考慮再兼一份工作,希望可以給小蓮更好的環境。
發動了機車,聶徹往黑夜的另一端疾馳而去。
###################
一間不怎麼高級的酒館內——
亂七八糟的燈火明明滅滅,似乎想引起人類最邪惡的。
污濁的空氣、人聲鼎沸的酒吧,正是適合放縱、墮落的地方。
舞台上的女郎,盡情地扭動著身軀,狼嚎聲、叫好聲、拍手聲,還有各種此起彼落的低級話語充斥在空氣中。
看!台上的妞兒穿得更少了,不,應該說遮得更少了。歡呼聲充斥著酒吧,貪婪渴望的目光更令人覺得猥褻。稍微有點常識的正常人,應該一刻也不願意逗留在這污穢至極的場所,但藍可情正好是個例外。
「我還要……」她拿起空的高腳杯敲擊著桌面,朝酒保露出個超級嫵媚、令人起雞皮疙瘩的笑容。
她是故意的,故意選擇這間低級的酒吧。因為她想使自己更萬劫不復。
酒保對眼前的女孩莫可奈何地蹙起了眉頭。
「看什麼?」打了個酒嗝,藍可情從小包包里又拿出一疊鈔票壓在櫃台上。「本小姐花得起……」沒有想到,這個舉動卻引來一群不良分子。
「小姐,一個人?」其中一個長相獐頭鼠目的向前搭訕。
「寂寞嗎?要不要大爺陪你玩兩把?」另一個流里流氣的也邪婬地笑出聲。
「哎喲!大爺好久沒有嘗到這麼細皮女敕肉的小妞了,跟我走,大爺保證讓你爽到叫媽。」另一個唇紅齒黃、滿嘴臭氣的人渣,更開始對藍可情上下其手。
藍可情不客氣地拍掉流連在她大腿上的蝦蟆手。
「干什麼?聖女貞德啊?被老子看上是你的福氣。」一群人哄堂大笑。更有人過分地出聲助勢,一副等著看好戲的心態。
蝦蟆手更囂張地舞上藍可情的胸前,有一把沒一把地模著。啊!今天真不知道走了什麼好狗運,眼看這個漂亮的妞兒就要到手了……
就在此時,藍可情出其不意地把酒一飲而盡,在眾人的抽氣聲中,將口中的酒朝眼前的人渣吐得一干二淨,再加上一口唾液。
當聶徹把瓦斯送達後,看到的就是這幅畫面。
是她?!真是不可救藥到了極點,穿著低得不能再低的火紅色小肚兜,下半身的超級短裙根本連小也遮掩不住,黑色的絲襪加上三寸的高跟鞋——看來腳傷已經完全好了。
他嫌惡地看了她一眼,那張臉的妝足以媲美日本藝妓了,真是難看!
聶徹甩開頭,筆直地朝門口走去。這世界就是如此殘酷,有人為了掙一口飯吃,日夜打拼賺取生活費,有人卻可以醉生夢死地散財。
打鬧聲在此時傳入了耳里,似乎那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孩已經處于敗部了。
聶徹加快了腳步,只想早點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酒吧內的人漸漸騷動了起來,這些人不弄得天下大亂就會睡不著似的。
媽的!該死的英雄主義居然作祟了起來。聶徹倏地回頭直沖「事發現場」。
「放開她!」聶徹冷冷地撂下一句話,看來又有場架好打了。
「小子,別惹事。」下一句話還沒出口,重重的拳頭早已飛向出聲者的嘴臉。「他媽的!老子你也敢惹?」
一開始,聶徹就海扁了五個人渣;但對方的人手越來越多,甚至亮起了武器,聶徹慢慢地居于下風了。
這時藍可情清醒了些,拉了拉早已春光外泄的衣服,看著眼前的狀況——
是他?那個令她難堪至極的家伙?
「啊!」她驚叫了聲,刀子在瞬間劃過聶徹的背部,血漬頃刻染紅了T恤。
「小心!」倒下的人越來越多了,她有些著急,擔心他……
最後一個後旋踢,聶徹解決了所有的垃圾。然而後背傳來的刺痛感,卻令他皺緊了眉頭。明天小蓮見到了他身上的傷一定又要哭了,得小心掩飾才好。
這時,警笛聲遠遠傳來,圍觀的人散的散、逃的逃,一時人聲喧鬧的酒吧瞬間安靜了下來。
聶徹看了一眼仍舊有些驚慌的藍可情,隨即轉身離開。他可不想等警察抵達,再惹一次麻煩。身上的疼痛清楚地提醒他今晚又做了一件愚蠢的事。
望著聶徹離去的背影,藍可情低罵一聲︰「可惡!」他居然跟上回一樣,甩都不甩她一眼,霎時,萬般復雜的感受涌上心頭。
不行,她一定要他敗在自己的手下。她知道今晚他只是想逞英雄,並不是真心要救她,他只是想讓她覺得自己在自取其辱,他只是……
「阿徹!」一個女孩匆忙地從外面跑了進來。
她——好清秀,好干淨。藍可情打量著眼前的女孩。
「阿徹,小蓮肚子痛,哭個不停,我怕是盲……」她注意到聶徹身上的傷痕。「你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女孩這才發現眾多躺在地上的「傷患」。
「沒事,」聶徹隨便應了一聲。「走吧!」他只想快點兒到小蓮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