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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天清苑」的議事廳。
孟允天、蔣如夢夫妻倆坐在「龍椅」內,不有在日本分部的阿豹、香港的阿虎、對他如親兄弟的嚴浩,和縮在牆角的藍可情。
這就是聶徹一進門看到的景象。該死!難道老天就不能放過他嗎?
「徹哥,我幫你把這個女人給逮回來了。」阿豹打從心底崇拜聶徹。不僅槍法利落,而且才用了四、五年的時間接受訓練,就已是名震亞洲的「殺神」。
況且,徹哥還曾經救過他一命,他絕不會眼睜睜地看著這個女人讓徹哥受到幫規的嚴懲。所以一听到消息,他特地從日本趕回來,親手活捉了這個到現在還在發抖的女人。
不過話說回來,徹哥到底在搞什麼呀?「殺神」怎麼可能連一個眼盲的女人都擺不平?他從不會失過手的呀!
「多事!」嚴浩牽動了下嘴角,連頭都懶得抬起來。
聶徹始終不發一語地死盯著窩在牆角和女人。該死!左肩的傷口顯然又裂了,白色的繃帶慢慢地泛出血絲。
懊死!他難道忘了那女人是怎麼背叛他的嗎?
「阿徹,根據幫規,你還記得殺手任務失敗的下場吧?」孟允天一直注視著聶徹。這小子……若不是愛妻提供的計謀,他還以為他的心早就丟掉了。
「死。」一個字緩緩從取徹口中吐出。
天殺的!他居然可以說得跟「我要吃飯」一樣平常。
「不要!阿徹……阿徹?」糟糕!如果阿徹不發出聲音,藍可情根本無從得知他的位置,剛剛那一個字,他說得太快了。
「阿徹?」給她一點聲音吧!她看不見……
依然安靜無聲。
她茫然地看著前方,如果他堅持不肯出聲,那她只有想其他的法子了。「求求你們不要為難他……」她不停地磕頭,不希望自己又給阿徹帶來麻煩。她欠他的夠多了,早已還不清了。
「你們要我的命,盡避拿去就是了,用什麼方式都行,要不,我可以自己……」強烈的撞擊使她覺得頭有些暈了。「我可以自行了斷的……」
其實這樣也好,可以不必再互相糾纏不清了。最起碼她真真正正愛過一次,雖然結局並不令人滿意,但是人不可以太貪心,不是嗎?
轟轟烈烈愛了一場,該知足了。
思緒還在不停運作的當兒,身子卻落入了一個男人的懷中——是聶徹!
「我要她。」該死!臂彎中的女人抖個什麼勁?「我的命,隨時等候處置。」聲音消失的同時,聶徹已抱著藍可情消失在門的一另端。
在場的人,只有阿豹還不了解狀況,直是瞪大了眼楮,不敢置信地眨了又眨。
徹哥為了一個女人,居然可以連命也不要?
他倆前腳剛離開,嚴浩後腳也跟著走了。反正戲看完了,再待下去也沒意思。
這兩年,孟老大已經慢慢把組織「正常化」;解散孟幫以往靠暴力生存的型態,成立了保全公司和建設公司、多家PUB、甚至有度假中心、俱樂部等等。
但是因為聶徹一向不過問組織里的事務,只是機械化地執行任務,所以不知道現在孟幫的情形。
現在的孟幫不會再輕取人命;至于人渣命,還可以考慮考慮。
看來,聶徹和藍可情就快要譜下結局了。至于是好是壞,就看上天的安排了。他衷心地為他們倆祈禱著。
他自己也該去陪陪迎秋了,那個在他生命中最重的女子,在那個世界里,她可會知道他想她?
第一章
藍可情騎著馬匹馳騁在台灣中部某知名馬場的草原上。
從小在加拿大生長的她,最愛的就是騎馬迎風的感覺。反正,藍家在加拿大的牧場佔在廣大,再適合不過了。每次只要一不開心,她就會騎著「翔風」和風賽跑,享受玩命的快感。
這麼年紀輕輕,又有傲人的身世背景,沒事就輕易的玩命,她難道不知道這個社會有多少人在挨餓著、有多少人為了求生存而喪失尊嚴?
她從沒去想過這些問題。活了十八年,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是為什麼而活。
沒錯,她有傲人的身世,但,那又如何?
沒有人真正關心她、愛她。
媽媽早就離開了,而她和爸爸每年見不到兩次面。父女間沒有任何相屬感,有的只是稱謂,以及金錢的「供給」關系。
至于同年紀的其他人,在還沒有來得及變成朋友之前,就被她的驕傲蠻橫給嚇走了。
無所謂,反正她藍可情誰也不需要!沒有親人、朋友的關心,她不是一樣活了那麼久?
無所謂,反正她爹能給的就只有錢,那就隨她高興的用吧!她騎馬撞人,她爹會負責賠償;她小姐心情不爽砸了人家的店,她爹會負責善後。
她根本就不在乎人家怎麼看她,而且她早就習慣那些嫌惡的眼神了。
莫名的,馬兒往前沖得更急了,藍可情忘了這里是台灣,不是加拿大,忘了身下的不是「翔風」,沒辦法控制自如,眼看就要撞到眼前的身影了。
她不想鬧事,可是就是控制不住——
真好笑!怎麼每次玩命玩完的都是別人的命?難道真的有所謂的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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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徹扛著瓦斯桶,朝著餐廳前進。
要命!天氣真熱。如果他是後羿,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把十個太陽一起解決!
聶徹的身旁跟著一個約莫七、八歲的小女孩,她蹦蹦跳跳地,好不開心!這可是她求了好久好久才可以跟來看馬的?。
她知道大哥今天要送瓦斯來馬場,所以就一直求大哥帶她來看看馬。從小到大她還沒看過真正的馬匹呢!
在學校上課的時候,看見的都是照片上的圖案,今天要看的可是活生生的喔!這樣就再也不會被其他的同學嘲笑了。真是討厭!沒去過動物園又不是她的錯,那是因為大哥哥太忙了嘛!
「小蓮,你在這里等著,不要亂跑。」聶徹扛著瓦斯桶走進餐廳,留下聶語蓮在長廊上等著。
但是,當聶徹換上空的瓦斯桶走往先前小蓮待的地方時,卻看見一匹馬瘋狂地往小蓮直沖過來。
周圍的全是此起彼落的驚叫聲,人人想的都是藍大小姐的種種惡行,看來又有倒霉鬼不是自己,就沒關系了,就當是看看戲,增加些茶余飯後的話題好了。
出乎大家意料地,一條身影緊勒住了韁繩。馬匹在嘶叫了幾聲後,往後人立,前蹄踢空,漸漸安靜了下來。
「小蓮,沒事吧?有沒有傷到哪里?」把馬匹控制住了以後,聶徹連忙跑到聶語蓮的身邊,不斷輕拍她的背脊,似乎這樣就可以穩定小女孩的情緒。他不斷地拍著……
小女孩在愣了幾秒後,即嚎啕大哭了起來,淚水撲簌直下。
她一點也不喜歡這樣,她不喜歡馬了,好可怕……她死摟著大哥,企圖藉這個動作減輕恐懼感。
聶徹蹙眉看著由小蓮身上泛出和血絲,膝蓋和雙手都磨破皮了。該死!早知道他就不會帶小蓮出來了。他只剩小蓮一個親人,絕不容許她有任何的意外。
「活該!遭到報應了。」
「對呀!對呀!你有沒有看到她從馬上摔下來的模樣?真是大快人心。」
「是呀!下次要摔的時候,姿勢得美些,不過自己要穿那麼暴露的衣服,也怨不了別人。」
耳邊不斷響著那些諷刺的話語,藍可情痛楚莫名地從草地上爬起來。
笑罵聲、甚至鼓掌叫好聲不斷的傳來,藍可情的羞怒之火瞬間被引爆。從小到大,她從來沒像現在一樣被侮辱過。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了,卻沒有人肯扶她一把。可惡!其他的地方不說,光是她的腳踝就疼得她想掉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