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收到一項最珍貴的禮物,她的眼里不爭氣的泛著水霧。從小到大,她都是自卑的,在羨慕旁人的時候,忘了仔細看看自己,她從來不曾注意到自己的價值,直到魔堡里的人給了她關注,而殞星給她所有女人最渴求的珍愛。
「我要娶你,在金明池上做一艘白蘿藤的花轎,纏上魔堡的飛鷹彩繡,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娶了你。」他承諾著,認真卻也霸道。
她有些恐慌,害怕這只是一場夢境,而當夢境醒來,她會仍舊一無所有。過度用力的,她咬咬唇,享用些微疼痛證明自己是清醒的。
殞星看出她的意圖,薄唇忍不住貝起微笑,他低下頭,很愉快的替她代勞,輕柔的啃吻著她柔軟芬芳的唇。
當他溫熱的唇踫上她的,她就更不能分辨此刻的一切是不是作夢了。他的唇愈來愈燙,熨燙得她也全身發熱,輕微的啃咬讓她不由自主的喘氣,神智變得更加昏沉,彷佛漂浮在最美妙的夢境里。她的雙手緊抓住他身上的黑衣銀繡,混亂的腦子里容不下什麼禮教與規矩。
「但是,除了沒纏足,我還不識宇呢!」她好不容易有空閑,能夠說出心中一直懸念的事情。
殞星寵溺的微笑,手理入她的黑發中,著迷于那絲緞般的觸感。「沒關系,我會教你。」他看進她的眼里,輕輕嘆息著。懷中的嬌軀如此美妙,懷疑自己是否能夠忍耐到洞房花燭夜。收攝心神,他的指輕觸著喜兒的唇。「我的大腳姑娘,你是一塊未經雕琢的撲,旁人只當你是顆石頭,沒有人知道璞的中心是什麼。只有我稍稍看見了你的美麗,見證了你的蛻變。你是我的,從最初時就是。是不是你早就知道這一點,所以當初一見面就追著我,嚷著要我負責?」他開玩笑的問。
「我真的配得上你嗎?」她還在懷疑,眨動著眼兒。「小時候被鞭打時,我疼得昏了,就只記得總管不停的罵著,說我一輩子就只能當個下等丫鬟。」
殞星的手溜到她的領口,不安分的解開簡單的繩結。「在某種程度上,我們有著相似的過去。或許你也時常听見旁人們說我冷血無情,其實我的冷漠就如同你表面的溫馴,我也曾經遭到鞭打,在眾人投擲的石子下險些死去。京城里的那些人咒罵我是婬穢的產物,該活活被打死,但是那又如何?他們是錯誤的。」
喜兒的臉變得蒼白,手指滑到他的額上,在黝黑的皮膚下,細小的傷痕難以被發現,若不是仔細的查看,還真難看出他曾經受過傷。「那些人為什麼要這麼做?」
想到他曾經受過的傷害,她的心都疼痛了。難怪他始終冷漠,只在某些時候,善良的本性才會顯露。
殞星露出神秘的微笑,斟酌著要告訴她多少,畢竟她好奇的模樣十分可人,讓他忍不住想逗弄她。「你沒有發現嗎?我與爹親的姓氏並不相同。」
她點點頭,突然發現他正在解她的衣衫,粉頰霎時間變得通紅,她制止了他的舉動,羞澀的搖搖頭。
殞星淡然一笑,伸手將她的衣衫重新整好。
確定衣衫沒有被褪的危險後,喜兒才清清喉嚨,勉強開口道︰「我曾經問過茴茴,她只說這是魔堡的秘密,並不肯明說。她要我自己來問你,說你會詳細的告訴我。」
灼熱的唇輕柔的覆蓋在她柔軟的唇上,挑動著她的所有神智。他的輕咬,使得她幾乎听不清楚他所說的話語。奇妙的感覺在血液中流竄,她緊張的閉起眼,只能夠攀附這個男人。當他的舌探入她口中時,她笨拙的反應著,在他耐心的教導下,試著回吻他。
「我會告訴你的,那是一個關于娘與爹的故事,一個關于魔堡起源的故事。」
他靠在她的肩上低語著,在微風之中深深的吻她。
輕柔的風吹過金明池畔,掀起一陣陣的漣漪,像極了初見面時的那一日。風兒輕輕的吹著,吹皺了春水,吹皺了京城里流言匯成的海,而池畔的垂柳下,他們仍是緊緊相擁的。
第八章
巍峨的暗灰色堡壘,沉默的佇立在汴河之旁。原本的陰沉神秘,在今日一掃而空,巨大的城門被打開,穿著鮮艷衣衫的僕人笑容滿面的站在門前,迎接絡繹不絕的賓客。
巨大的紅包絲綢覆蓋在城牆之上,上面繡著魔堡特有的飛鷹繡像,所有人無不為此紅綢贊嘆。這塊綢子,可是繡巷里的師傅們感懷魔堡多年的照顧,特地在少爺大婚前趕出來的。精致的繡工,怕是找遍天下也難找到第二塊。
賓客們送來的贈禮堆滿了倉庫仍不夠擺,甚至擺到花園里了。各地富商,以及許多高官,全都眉開眼笑的走入魔堡。仇烈夫婦多年累積了可觀人脈,縱然外界將魔堡傳得十分不堪,但是黃河日久也能水清,日子一久總能見得人心的真偽。
魔堡在兩個月前放出的帖子,廣邀賓客來參加衛殞星的大婚慶典,有些諷刺的,一些達官貴人,或是富商名紳,都以能接到魔堡之帖為榮,甚至引以為榮的到處炫耀。沒有收到喜帖的,不肯承認失了面子,仍舊惡毒的傳說著魔堡的種種。
不論如何惡毒的流言,魔堡里的人都不會在乎。他們或許因為不贊同種種荒謬的準則,所以被理學大家和衛追人士們排擠,但是他們擁有最快樂的生活。
喜兒慢慢的理解了魔堡建立的原因,她逐漸能夠接受自己的存在是有價值的。
不符合旁人的要求,並不代表她不好,有時候那些要求是極為無理的,她被摒除在規範之外,或許更能夠找尋到真實的自己。
她揩拭著光影鑒人的銅鏡,更仔細的看著鏡中的女子。胭脂水粉擺放在妝台上,而集霞樓內纏滿喜慶用的紅綢,丫鬟們笑著幫她梳整好黑發,穿戴起細致鳳衫軟綃。
打點著全國數十間繡品店子,水芙蓉對媳婦的嫁衫自然挑得嚴格。這件嫁衫的布料是上好的蘇州軟綃,輕軟而溫潤,整塊軟綃裁成好幾都分,交由國內十個最好的繡工繡制,之後送回魔堡縫成嫁衫。
淡紅色的歌綃上繡著飛霞彩雲,以及斷枝的翩翩喜花,甚至還繡上了魔堡特有的展翅飛鷹。
朱紅龍鳳燭擺在桌上,火焰跳動著,代表喜事的燈花爆了又爆。
喜兒好不容易在丫鬟們的幫助下,穿上了這件價值連城的嫁衫,在對鏡梳妝後,她坐在軟椅上,靜靜的等待著吉時到來。
華麗的鳳冠擺放在案桌上,據說是御史大人特別送來的。眼前的一切奢華,讓她心中有些不踏實。原本只想要在他身邊,只想要在他的協助下擺月兌那些繁瑣的規範,抬頭挺胸的生活。她從沒有想過,魔堡里的財富竟會那麼驚人。
手指輕觸上銅鏡,那冰涼的觸感讓她稍微平靜下來。
鏡中的女子回望著她,被妝點得珠環翠繞。這些日子面對鏡千,她都有些認不出自己了,從小存在于眼中的戒慎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沉穩的自信。
在殞星的誘引下,她慢慢學習表達自己的意見,探索著原本被扼殺的好奇心。
他是如此的縱容她,接納她的問題、接納她的言論,甚至還接納她略顯剛硬的脾氣。
走出多年的陰霾後,她溫馴的假象褪去,有些激烈的性子表露無遺,時常與他爭論,甚至爭吵,而他也歡迎這些。
喜兒心中清楚,她是一個十分幸運的人,甚少有男人會如此寵溺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