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鈞仍舊看著前方。表面上沒有任何的不同,只有細細觀察他的人才能看出他的改變。在杜沁妍說出那個名字時,他的唇緊抿著,臉部的線條變得僵硬了,就連那雙原本帶著笑意的眼如今也變得嚴酷,仿佛最心愛的寶貝被旁人窺探般憤怒。
「原來這就是你方才在客房內,一再向我詢問黃靖文一切事跡的原因。你跟他相識?」他要費盡力氣才能夠壓抑住心中翻騰的怒氣。
他沒有想到杜沁妍竟然會跟黃靖文扯上關系。還沒有把真相弄清楚,只是听著杜沁妍說出那人的名字,他就有把對方大卸八塊的沖動,更何況是那個被法院通緝的家伙竟敢還寫信給她。
他是沒有資格去干預杜沁妍的過去,但是知道她與別的男人有了牽扯,他就滿心的不悅。酸澀的感覺在心里有如泉水般不停的冒出,那是他從來不曾經歷過的。
「我跟他通過電話。」她慢慢的說,小心的控制自己的措辭,有些不明白他為何而憤怒。
這一次剛好遇上紅燈,他皺著眉轉過頭來,專注的看著她,那模樣有些嚇人,杜沁妍直覺的往後靠去,直到背部踫著了車門。
「只是通電話?」
她點點頭,知道無法再隱瞞,于是硬著頭皮說道︰‘他早上打電話到凝語家,剛好被我接到。他放話威脅,說要對今天的新人不利。」
「什麼?!」他吼道,不敢置信的看著她。
餅大的音量讓她不由自主的捂起耳朵,瞪大眼楮有些害怕的看著他愈來愈逼近的怒容。當他生氣時,那雙眼楮看來特別的亮,仿佛是幽暗夜空的星子。她胡亂的想著,無法移開視線。
手中的紙張因為她的慌亂,掉落在她腿上。
「你說清楚些,到底怎麼回事?」他一下子無法消化這個消息,只能震驚的瞪著那個幾乎要縮到角落的小女人。他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幾乎將她拖往他懷里。
被緊抓到他的眼前,她緊張的不停眨眼楮。「早上在你踩破我的裙子之前,我接到一通威脅電話,那人說話顛三倒四,但是仍舊听得出來他對凝語有敵意。我猜想他大概是喝了太多的酒,所以連話都說不清楚。他一直說是凝語害他失去一切的,所以他要報仇。」她吞著口水,突然覺得這一刻司徒鈞比那個解剖青蛙的惡心家伙還可怕。
他的眼楮里燃燒著憤怒的火焰,讓她看了有種想跳車逃走的沖動。真的如她所想的,司徒鈞平日的冷漠與微笑是為了掩飾他內在的激烈性格,那種憤怒一旦被觸及,就非置對方于死地不可。溫柔與激烈,他同時具備。
「你猜測那個人是黃靖文?「他緩慢的問,聲音平滑而危險,令人听了就因為恐懼而發抖。
她吞著口水,發現兩個人靠得好近,在這麼緊張的時刻里,她的視線竟然還會不听話的落在他緊抿的唇上。「凝語跟我提過一些黃靖文的事情,再加上向你求證之後,我想就只有他的嫌疑最大。」她听到窗外傳來震耳欲聾的喇叭聲,發現燈號已經改變,被困在他們車後的駕駛不耐的猛按喇叭。「呢,綠燈了,你是不是先將車子開離這個路口?」她小聲的問。
他猛然之間放開杜沁妍,之後不發一語的加速,離開了路口後,方向盤往左一偏,突然停靠在路邊的木棉樹下。
「你為什麼到現在才說?」他瞪著她,無法想像這麼一個天大的事情,這小女人竟然一聲不吭的瞞了下來。
杜沁妍低垂著頭,被他瞪得有點罪惡感。「我以為那個人只是隨便說說罷了,不敢真的對新人怎麼樣。畢竟當時那人醉得厲害,說不定只是一時的醉言醉語。我不想驚動大家,讓新人驚慌。」她抱緊隨身的背包,用來當作她與司徒鈞之間的護城河。
「是什麼事情讓你改變主意,願意告訴我?」他逼問著,憤怒于她遭到這麼危險的事情,竟然不找他商量。
杜沁妍把腿上那張紙遞到他面前,小心翼翼的瞄了他一眼,很快的又將視線轉回交纏的手上。「我去倒垃圾時,看到一個箱子,上面寫了凝語的名字。打開一看,里面就是那人送來的‘禮物’。」
他銳利的眼掃射過那張紙,嘴角緊繃著。威脅的字句在紙上呼之欲出,包含著無法言語的邪惡,讓人心里泛出寒意。這麼籠統的威脅,卻足以令人心神不寧。他能夠了解沁妍不想把事情鬧大,使得新人煩心的體貼,但是卻不能諒解她獨自守著這個秘密,提心吊膽的過了半天。難怪他突然出現在廚房時,她會嚇得跳起來,連裙子都扯裂了。
「只有這張紙?」他狐疑的問道,挑起濃眉。
「還有一個喪禮用的花圈,以及一只被解剖了的大青蛙。」她想起那只青蛙的模樣,感到些許惡心,忍不住掠過一陣顫抖。
司徒鈞猛地一拍方向盤,將那張紙折疊起來,放人胸前的口袋里。嚴肅的表情隨著夕陽的光影而變化,逐漸浮現出黑暗的特質。
「是黃靖文沒錯,當初冠爵跟凝語就是用青蛙擺了他一道。在商業間諜的丑聞鬧開之後,他就銷聲匿跡了。沒想到他還有膽子出現。」他的嘴角有著一抹冷笑,像是狼一般危險。
「凝語總是喜歡青蛙。」杜沁妍啼啼的說道,仍舊緊抱著她的背包。里面傳來幾聲「呱呱」的悶叫聲。
「你怎麼能夠到現在才告訴我?」他轉過頭來,對付起她來了。
她靠到車門上,卻發現已經沒有退路。溫潤的唇扯出一個顫抖的微笑,她可憐兮兮的求饒道︰「我以為自己有辦法解決,也以為黃靖文沒有那麼大膽,婚宴在東方飯店舉行,沒有人敢在那里亂來。」
「你以為自己可以解決?」他放低音量時,比吼叫更讓人心里發毛。
杜沁妍想要打開車門逃走,卻被洞悉了預謀。很快的又被拉回來。這一次被拉進了他的懷里,熾熱的體溫熨燙著她的背,她能夠感覺到他胸膛上的熱度,以及那有力的心跳。
‘你一個人住邊了,忘記了四周還有許多你根本無法解決的危險。一想到你把自己暴露在那些危險之下,我就氣得不知道該打你一頓,還是狠狠的吻你。」他的唇印上了她的頸背,氣息穿過散落的發,從後方吹拂著她的臉頰。在這麼狹小的空間里,她有如他手里的獵物,根本無力逃月兌。
杜沁妍顫抖著,手腳都沒了力氣,原先想逃走的沖動,在如今久遠得像是前輩子的思想。她現在已經太忙了,連威脅的事情都被忘到九霄雲外,她忙著抵抗自己心中那股幾乎想要轉身投入他懷里的沖動。
「我道歉。」她虛弱的說道,感覺他的手緊緊的環著她的腰,讓她呼吸困難。
幾乎吻遍了她的頸背,之後司徒鈞才不舍的抬起頭來,看著懷中顫抖不休的女子,他不明白那種迷戀是從何處竄出的,就在電光石火的一刻里,他被那雙兔兒般半恐懼半迷離的眼兒迷惑了。
難以知曉往後的發展,他只知道此刻的陷溺難以自拔。他的手滑過她的唇,以及她白皙的臉兒。
‘我也是一片好意,不想驚動大家。」她無助的掙扎著,感覺被他吻過的地方有如火燒般敏感的刺痛著。「但是你看看,等事情真的不能收拾了,我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你。」她快速的說著,極力為自己月兌罪。
「你這是在暗示我有幫你收爛攤子的義務?」他挑高眉毛問,突然的咬住她頸間的肌膚,滿意的發現她嚇得幾乎軟倒在他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