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她都听在耳中,卻仍舊好整以暇的啜著杯子里的酒,唇畔甚至帶著些微笑意。她背對著門,研究燭火在壁上投射的燈影,欣賞著影像的虛幻與綽約。
腳步聲來到屋前,木門被撞開,男性的嗓音清晰可聞,近得像是就在她頸後,一瞬間她不由得顫抖,卻不知是因為接近危險的興奮或是恐懼。
「我要殺了你。」冷君臨咬牙切齒的說道,一字一句清晰的把話從牙縫里擠出來。
他手上還握著那條白色絲巾,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發白,這一刻他激動得想將眼前這個女人扼死。
「該死的你,你怎麼能這麼做?我追這個案子一年多,到最後得到的竟然是一紙退職令,他們還列出一串罪名,告訴我要是不服氣,就自己挑一項罪名,隨便哪一條都能羅織出讓我蹲一輩子苦牢的大罪。」他氣憤的走進客廳,平日冷冽的眼眸里迸射著火炬。他沒有看錯天使,她無疑是一個能逼瘋聖人的禍水,一旦牽扯上她,任何事情都變得亂七八糟,包括他的自制與理智。
餅多的憤怒讓他體內滿是原始的暴戾,幾乎想親手扼死這個罪魁禍首。
她仍舊斜趴在復古式的軟椅上,側著頭研究牆上的燈影,像是那些燈影比他的憤怒重要。
「這就是你做事的方式嗎?不合你意的,不論敵方或是己方,一律除之而後快。」他踏近幾步,全身的肌肉繃得死緊。
她還是沒有回頭,只是發出一聲輕笑。
低頭向暗壁,千喚不一回。
這樣的千聲呼喚仍不願回首,難道是因為羞怯?抑或是為了掩飾什麼秘密?一個過久的秘密,已經被她深深埋藏了許多歲月,她血液里沒有羞怯的因子,那些回避是因為不願讓他知悉。
就這樣隱瞞了十年之久,以另一種面貌再度相見,卻驚見更深一層的吸引。她是否看錯了他,那個羞怯的面貌引出他的呵護,而她的真正面貌卻引出他靈魂里真實的一面?
他憤怒的扳過她的身子,強迫她看進他的眼里,一瞬間,燭火激烈搖曳,像是觸及了兩人之間的火花。冷君臨看進那雙帶著笑意的眼眸里,此刻竟有種詭異的熟悉,他不自覺憶起另一雙琥珀色的眼眸,年輕的女孩有著嫵媚的笑容,以及慧黠的眼,拿著一顆雪白的小石子逗弄他……
「我警告過你,親愛的,再三的警告,而你卻一直置若罔聞。」她輕描淡寫的說道,不將他的憤怒看在眼里,仰起頭看著他。
「該死的,你沒有權力這麼做!」他怒吼著,不敢相信自己數年來在警界出生入死,如今竟然因為一個女人的幾句話,就被上司視為蛇蠍的丟出來。
「你已經見識到了,我有那個權力。」她毫不畏懼的將手掌平放在他胸前,感受到他激烈的心跳。十指輕巧的滑進胸前的口袋,抽出放在里面的退職令,接著像是在欣賞藝術品般攤平紙張,細細研究上面的字句。
「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他緊握住她的手,身體因為克制或是其他原因而顫動。
她拿起纏繞在他手中的白色絲巾,緩慢的繞上他的頸子,堅定的施力,迫使他不得不低下頭來。「你讓我別無選擇。」她的呼吸里帶著酒的香氣,徐緩的語得摧佛喘息,呼吸里的酒香薰人欲醉。
「你該死的為什麼這麼做?」他抗拒著那股要將他淹沒的渴望,的火苗悄悄點燃,隨著她的接觸而逐漸增溫。
「你當警察太浪費了,再者,我不想在對付雷厲風的同時,還要分神來對付你,我寧願與你合作。」
「你合作的方式就是讓我丟掉飯碗?」他咄咄逼人的問著。
「當然要先斷了你的生路,不然你怎麼會乖乖的來找我?」她包裹在白緞手套下的指頭撫過男性的胸膛,一路引燃火苗,同時探索與誘惑。「現在你要是想繼續追查雷厲風,甚至逮住他的話,就必須跟我同一陣線,除此之外,你沒有機會再踫這個案子了。親愛的,別妄想以個人名義插手,我可以用妨礙公務的罪名拘捕你。」
「你這是威脅?」
她搖搖頭,唇瓣輕觸著他的頸項,大膽的細細啃咬他的下巴,柔軟的唇先是逗弄摩挲,潔白的牙齒毫無預警的牢牢咬住它的肌膚。
冷君臨沒有掙扎,甚至連悶哼都沒有,些許的疼痛勾引出猛烈的情緒,那些埋藏太久的沖動頃刻間彷佛出閘猛虎,亟欲吞噬什麼來滿足那些過人的饑渴。
「不是威脅,那太小兒科了。親愛的,這是逼迫,我要求你的順從。答應我,與我合作,不然就永遠與雷厲風絕緣,等著看別人逮住那個原本應該屬于你的獵物。」她在他的肌膚上說著,丁香小舌滑過他的唇,趁著他低吼或是嘆息的瞬間,糾纏了他的靈魂,勾引了他的理智。
某種東西崩裂了,天使有辦法引出他靈魂深處激狂的一面,像是一把火炬遇上了另一把火炬,他們之間的激情誰都無力抗拒,火焰席卷了一切,難以分清是在這火焰中粉碎,或是重生。
是否在對方的眼眸里,找到最初的自己?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她在吻與吻之間,迷糊的想起那些久遠的詩句,已有了最初與最美的記憶,要怎麼才能夠再容得下別人的影子?她早已在許久之前就遭遇了今生最美的相見,即使是這些年來以虛假的面貌相見,卻在再度相會時,理智還沒有認出,靈魂卻已經嘶吼著重逢的喜悅。
他總是能看穿她的小鱉計,從小就是如此,她的狡詐在他面前變得如所遁形,是因為某些情愫已經被注定,所以怎麼也逃不開他身邊,再怎麼也想與他糾纏。
她的記憶里,一直就只有冷君臨的存在。在那久遠的從前,他的若即若離,以及不曾消逝的關心,早已牢牢系住她年輕的心房,青澀的十四芳華,她的心早已許下誓言,不論發生何事,今生注定是他的女人。
是不是曾經用著童稚的聲音,用著童稚的手,捧著一顆雪白渾圓的石子,許下那個連自己都難以相信的長久誓言?
一切變得迷亂,激情在流竄著,她再也無力計畫什麼詭計,只能陷溺在這場風暴里。手指滑過他的唇邊,冷君臨緊盯著她的眼,緩慢用牙齒咬住布料,一寸寸的將手套剝離她的手,那雙潔白修長得不可思議的手出現在燭光下,白皙的玉指彷若青蔥。
化身為天使時,她從來都戴著手套,那就像是她的第二層肌膚,替她免去了指紋方面的煩惱。但是隔著手套探索,與用肌膚真正模索他溫熱的胸膛,那種刺激程度當然有著天壤之別,她幾乎忍不住溢到唇邊的嘆息。
她的手指探索著冷君臨結實的肌肉,從平滑的背下滑到腰際,思想與理智都消失不見,她貪婪得不願意離開,牙齒仍在他的肩上細細啃咬。
激情或是憤怒讓他也同樣癲狂,他猛烈的佔有她的唇,狂暴的動作帶來刺激,卻不至于傷了她,雖然他知道自己懷抱里的女人不是柔弱花朵,但是無法解釋的憐愛還是彌漫了他的心,在最激情的時刻,他保留了些許的溫柔。
冷君臨的手到處撫模,激烈地踫觸,幾乎要留下紅印子,但是她不在乎,這一刻她也無法思考,甚至無法感覺到任何疼痛。饑渴的火焰才是此刻最迫切的疼痛,除了平撫那個疼痛,她無法思考也無法呼吸。
他掠奪著一切,扯開天使的衣衫,眼里閃爍著野蠻的光芒,沒有矯飾的沖動,在此刻顯得原始而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