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撫模不帶著侵略與蠻橫,柳瑗的心意外的感覺到平靜,溫柔的感動在彌漫,她幾乎想就這麼依偎在他身邊,傾听他的心跳。那些撫觸抹去了不悅的記憶,反倒在她身上烙下屬于他的印記。
幾分鐘之後,這個游移的儀式似乎受到些許阻礙,傲群的呼吸變得急促不規則,手掌也有些不穩,幾次手中的沐浴泡棉都差點掉落。這對一個正常男人是一項最嚴苛的考驗,心愛的女人果身在懷中,卻又深恐自己的欲念駭著了她,激情累積在血液里,他只能咬牙忍耐。
傲群深吸幾口氣,胡亂地從架子上拿來一條大毛巾將柳瑗里住,隨即將她推出狹小的浴室。
「這太殘忍了!」他嘶聲低吼,把水溫調到最冷。他體內需要的火炬已經太過熾熱了,再幾次的輕觸後恐怕就會爆發。柳瑗柔潤美麗的身子還在眼前,在他觸手可及的範圍,坐在他的床上,彷佛在等待……
他挫敗的低吼一聲,這一次換成是他努力的、用力的拿沐浴泡棉刷洗自己。
***冷傲群的手是否帶有魔力?柳瑗里著大毛巾坐在床上,不解的想著。她環顧四周,潮濕的發披散肩頭,落下成串晶瑩如鑽石的水滴,彎彎的柳眉輕蹙。
就像是在水彩畫上抹上另一層油彩,掩蓋了先前的痕跡,繪下新的美麗。她甚至不太記得方才在「圍城」里,孟宏明曾在她身上留下的指痕,她只能想到方才在浴室里,冷傲群是如何的洗淨她的身子、她的心……
想得她雙頰火烤似的發紅。她用力的喘了一下,像是呼吸不過來,肺部里的空氣不太夠用。
柳瑗閉上眼楮一會兒,繼而睜開,重新打量這間艙房。艙房里應有盡有,各種家具都被固定在地板上,用以應付海上的風浪。這類型的游艇設備齊全,從電子設備到食物儲存設施一應俱全,但是價格驚人,台灣並不常見,通常只有富豪級的人才有財力購買。
淡綠色的艙房收拾得還算干淨,幾件男性襯衫散落在床上,一個陳舊的黑色皮夾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偷瞄一眼浴室里的情形,冷傲群還在洗著冷水澡,把頭整個沉浸在冷冽的水里,看上去有些焦躁,及肩的長發異常凌亂,帶著狂野的美麗,令人不由自主的把眼光停駐在他身上,像是被某種優雅的、神秘的野生動物所吸引。
粉頰再度變得燒紅,她強迫自己伸手去拿那個陳舊的黑色皮夾,憶起那個淡水小吃攤的老板娘曾經神秘兮兮的要她翻看冷傲群的皮夾。據說,這個皮夾他從不曾離身,遠游異國數年的歲月,他是帶著什麼樣的記憶在外飄蕩?
打開皮夾,一張泛黃的照片滑落床上,二十六歲的柳瑗愕然看著十六歲時的自己。照片里的女孩有著清湯掛面的簡單發型,素淨的臉龐難得浮現一絲沉靜的笑容,背景則是有些混亂的園游會景致,她一身白衣黑裙,眼神落在遠方,彷佛看見一個有些崎嶇卻仍舊美麗的未來。已經忘了是在何時拍攝這張照片,她的手有些顫抖。
難怪那些人一眼就認出她來,難怪那些人對她如此熱絡,所有人都知曉冷傲群始終將她放在心上,即使遠游,即使在那些他以為她會成為弟媳的歲月里,他還是默默的付出思念與深情。
水霧迷蒙了她的視線,心中有溫暖的液體緩慢的流淌著,她知道自己收到一份最珍貴而美麗的禮物。一個女人能夠要求多少?她所擁有的深情已經滿溢,幾乎超過她所能承受。漫長的歲月有著不變的愛戀,一個男人能愛一個女人多久、多深?從那久遠的稚女敕情意,到如今的全心愛戀。
望夫處,江悠悠。化為石,不回頭。山頭日日風復雨,行人歸來石應語。
從十六歲之後的分離,他遠走異國後,她靜默的過著自己的生活,彷佛外界的一切與她無關。是因為不耐相思、不承認相思,所以靜默的將心武裝,像是一個等待歸人的望夫石,就等待他的歸來,讓她承認自己的愛情。這些年的風雨與淡然,是因為漫漫的等待?只等待他回來輕喚她的名,將她心中的溫柔喚醒。
她竟也是在等待著他啊!
「那是我離家之前,在你日記里偷來的。」傲群站在破碎的木門旁,毫無抱歉之意的解釋,聲音有些沙啞。他繼續走近,一向自信滿滿的腳步有些許躊躇,像是怕驚嚇到她。
「這艘游艇設備不錯,簡直可以橫渡太平洋。」她放下照片,岔開話題,想掩飾心里的震撼。
「我是駕著這艘船橫渡了大半個太平洋沒錯,從澳洲的雪梨出發,經過將近半個月的航行,才到達台灣。這個私人港口則是朋友提供的,讓我不必在台北另外尋找住處。」
「船是你的?」她有些驚訝。他真的是一個海盜,乘著船在七海上遨游,尋找摯愛。
傲群點點頭,手指有些煩亂地爬梳過潮濕的長發。
他只穿著一件短褲,赤果的肩膀與胸膛間全是水晶般閃爍的水滴,潮濕的發全往後撥去,額際那道閃電的白色傷痕還是那麼醒目。
看見剛沐浴餅的柳瑗,細致的肌膚上煥發著一層美麗的粉紅,縴細的骨架有著令男人血脈僨張的曲線,毛巾松松的里在身上,只有欲蓋彌彰的效果。他在心里暗自申吟,激情又在他血液里流竄,冷傲群發現剛剛洗的冷水澡算是白費了,一看見半的柳瑗,他根本無力自制。天曉得他已經等了太久太久,久得超過一個男人所能忍受的限度。
他輕捏著柳暖小巧的下巴,檢視她臉部的傷痕。在「圍城」看見她唇畔血跡斑斑,他的一顆心差點跳出胸口,但是無法理解的,現在她臉上除了些許紅腫淤血之外,根本沒有任何傷口。
「那些不是我的血。孟宏明想制止我呼救,我不留情的咬了他。」柳瑗看出他心里的疑慮,主動解釋著。為了安撫他的不安與焦躁,她的手無意識的平放在他赤果的胸膛上,殊不知這就像是在一鍋熱油上點燃火焰,引得他急促的倒吸一口氣。
傲群有些凶狠的緊抱住她,想要抹去心里那種無力感。他是這麼害怕她受到傷害,「圍城」的那一幕還在他腦海里躍動,看見孟宏明緊掐著她縴細的脖子,他幾乎發狂。
「你怎麼會出現在那里?」她疑惑的開口,聲音被悶在他的胸膛上,顯得有些模糊不清。
他嘆了一口氣。「小城通知我的。那間‘圍城’剛好是她開的店,昨晚她在店里處理事情,從監視系統里看見你進門,她就馬上通知我。」他輕柔的搖晃她,卻無比堅定。「該死的,小瑗,你怎麼能夠自己涉險?你知不知道我差點急瘋、氣瘋了?」
「我沒有想到事情會演變到這種地步。」她低語著,仰頭看進他眼里的熾熱火焰,雙手自然而然的擁抱他,這個她曾經有些懼怕的激狂男子。
他憤慨而不耐的甩著頭,發泄心里的怒氣。「你跟小城不該阻止我的,我應該當場就將那三個人碎尸萬段。」
她的雙手緩慢的勾住冷傲群強壯的頸項,在他的懷抱里只感覺到溫暖,沒有分毫的驚慌與恐懼。像是飄泊了許久的船只,最後回到屬于自己的港灣,她是屬于他的,走過人世間的這麼多紛擾,最後還是在他胸前傾听著心跳,感受兩顆心相疊的頻率。
「不,你不能那麼做。」她輕柔的吻著他的肩膀,帶著飄忽的微笑。「要是你真的當場殺掉那些人,那麼你就會被警方抓走。我可不希望自己的婚禮上,新郎竟然無法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