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沒有人會歡迎我去參加的,與其去那里惹人厭,還不如待在這里輕松自在些。」他是家里的黑羊,唯一一個偏愛離經叛道的孩子,左鄰右舍,除了柳家的人還算歡迎他之外,其它人對他唯恐避之不及。「有吃的東西嗎?」他不客氣的問。
她站起身子,走向廚房。年輕的身軀隱藏在潔白的制服下,縴細嬌柔,卻已經逐漸可以看出那引人遐想的曲線。他專注的看著她,像是永遠也看不夠她,眼神里隱含著火焰。
就像一個從來只能趴在櫥窗前看著精品店中美麗女圭女圭的孩子,他心里清楚,那個美麗的女圭女圭永遠不可能會屬于他,他沒有那個權利與資格。所以,終其一生,他都只能用這種眼神追隨她的身影。
她替他端來一碗蛋炒飯,放在兩人之間的茶幾上,有意無意地隔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他沒有去踫那碗炒飯,只是靜默的看著她,眼楮一瞬也不瞬,像是要把握機會好好的記清她的容貌,看得她不自在的模著身上的制服。
「有什麼不對嗎?」她不安的問,仍舊不習慣與他單獨共處一室。
他的視線梭巡過她的身子,最後落在她的手上。「在發光。」
「什麼?」
「你的手掌在發光。」他指著她的手,有些突兀的開口說道。
她低下頭來,不明白的攤開手掌,這才發現自己仍握著那顆瑩白的石子。石子在燈光下顯得更加皎潔,就像是明月遺忘在紅塵間的一部分,甚至還散發著溫度。她舉起手掌端詳著那顆石子,微微蹙著秀眉。
「是這顆石頭在發光。」他說道,很自然的靠過來,看著那顆石子,也看著她的容顏。
「應該是燈光的反射,沒有石子會自己發光的。」她推測的回答,抬起頭解釋。
下一瞬間,她的唇被他佔有、封緘。
突如其來的熱吻令她不知所措,她完全被震懾住了,忘了要反抗,甚至忘了要呼吸,只能任由他的擄獲與探索。
他熱烈得有些發燙的唇吻住她的,深深的需索著,像是今生今世就只能縱情這一次,在這個吻中傾盡所有的痴愛情狂,知悉自己從此之後再也沒有機會,絕望的只能在這一吻中傾訴……
知道她不會懂,也知道她永遠不會是自己的。
他深深的吻著她,舌探入她的口中,糾纏著她,也制止她的驚呼,吞沒她的喘息。他知道自己駭著了她,懷抱里的身軀正在劇烈的顫抖著,但是縱使召喚所有的自制力,他卻還是無法停手。
她的眼眸驚慌的睜大,甚至匯集了些許的淚水,握成拳的手掌被他箝制住,那顆姻緣石緊緊的握在手中,感覺有些疼痛。她在同時發冷與發熱,掙月兌不開他的懷抱,只能接受這個狂烈得有些絕望的吻。
靶覺到他探索的舌,柳瑗想也不想的用力咬住。
猛然之間他放開了她,就像是先前擁抱她那麼突然。些許紅得刺目的血滑出嘴角,他抬起手輕抹了幾下,漫不經心的對她微笑,像是剛剛那個吻只是日常打招呼的方式。
「你這個無賴,可惡的人,你……」她又氣又慌,沒有想到他會突然的吻她。僅僅是一個十六歲的女孩,在男女的方面還是個生女敕的新手,如此激烈的吻令她慌亂,也令她頭暈目眩,不知道他為何要這麼做。
「還有更新鮮的詞嗎?還是資優生柳瑗居然連罵人的詞都擠不出來?」他用那種會令人氣得咬牙切齒的語氣問她,彷佛十分感興趣。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剛剛那個吻撼動了他的心,那是他這一生都會珍藏的記憶。
她氣得幾乎掉眼淚,淚水在眼里亂轉,就是倔強逞強的不讓淚水流出。「冷傲群。」她只能喊著他的名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整個腦子亂烘烘的,所有思緒亂成一團。
他看著眼前全身發抖的她,嘴角的笑容僵住了。她就如此厭惡自己,視他的吻如同蛇蠍?他的心受到損傷,說不出任何安撫她的言語,因為知道她根本听不進去,況且,他也不為自己剛剛的行為感到後悔。
「我沒想到你如此生女敕。」他誠實的說道,知道方才那種生澀的反應是裝不出來的,柳瑗大概根本沒有親吻的經驗。「我還以為冠爵已經教了你很多了。」他像是存心擴大自己心里那個傷口,不留情的說道。知道她是弟弟的女人,但是他就是克制不了自己。
「可惡的你!」柳瑗拿起石子往他的臉上丟去,被他輕巧的避開,瑩白色的石子只是砸到牆壁,掉落在地上,不死心的彈跳著,終至完全靜止。眼淚終于奪眶而出,被他的吻驚嚇,也被他的言語刺傷。「你怎麼能這麼做?」她的聲音破碎,不明白他為何要如此的羞辱她。
像是被打擊到心中最柔軟脆弱的地方,他閉上眼楮,彷佛承受不起那激烈的心痛。幾秒之後,他緩慢的張開眼楮,專注的眼光里有著無法說出口的渴望。
「一直以來我都想這麼做。」他丟下這句話,無法繼續看著她流淚的模樣,那種痛楚在,凌遲著他的心,一陣陣的抽痛讓他清楚,他的越界是這一生中的第一次,卻也可能是這一生中的最後一次。
但是,那又有何差別呢?反正他注定得不到她,小小的一次放縱,只是絕望的想留給自己些許溫存記憶。
不同的是,她大概一輩子都忘不了他,大概一輩子都會深切的恨他這個奪去她初吻的男人。不能讓她愛,大概讓她恨也是好的,畢竟恨也是必須要動用到感情。
他勾起一邊的嘴角笑著,只有自己心里才知道,這個笑容有多麼苦澀。轉過身,他頭也不回的走出柳家。
就只剩下紅唇被吻得微腫、連心也被狠狠烙印的柳瑗,頹然坐在沙發上,輕微的顫抖猶如心湖中的漣漪,一圈圈的泛開,吹皺了心靈里那一湖春水。
瑩白的石子在地上發出微弱的光暈,為男孩與女孩的紛紛情愫見證。
***十年後玻璃窗里反映出來的,是一個看起來冷漠得難以親近的女人。
扁亮得有如黑色絲緞的長發被綰成一個發髻,用一根長長的銀色發簪固定在腦後,襯得那雪白的頸項更加修長,看上去高貴莫名,整齊的發型沒有絲毫的紊亂,暗示她同樣一絲不茍的性格。
墨綠色的外套包里住令人呼吸困難的女性成熟身軀,同色的窄裙下是一雙任何女人夢寐以求的勻稱瑩腿,她的裝扮讓人感覺疏遠。銀色細框眼鏡後,是一雙冷靜淡漠的眼楮,彷佛是秋天里寂靜的一泓水潭,閃動著盈盈的光芒,美麗卻也冷淡。細致的肌膚上,緊抿著一張涂著淡淡唇彩的唇,她的臉上只化著禮貌性的淡妝,太多的人工色彩只會抹殺她天生的美麗氣質,她的美在于那種不可捉模的沉靜,彷佛看見她,所有的喧囂繁華都會寧靜下來。
她咬咬下唇,無法平靜自己心里的混亂,不敢相信努力了數年,最後居然換來這種結果。
大學畢業之後進入「順偉」這間通訊公司,以優異的績效與能力,幾年來踩著公司里的男性同事往上爬,她花了比那些男人更多的努力,投注了更多的心血,好不容易才成為這間國際性大公司的少數女性主管之一,刷新公司里的紀錄,成為最年經的經理級人物。旁人只看到她幾年來的平步青雲,羨慕她的際遇,卻沒有想到,她在工作上花了多少心血。
但是,這一切如今都即將成為泡影,她努力經營了數年的部門與職位,現在卻必須拱手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