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我該把你交給他,讓你去面對自己惹出來的麻煩。」冠爵梭巡過她的身軀,像是在觀看自己的所有物。雖然衣衫有些凌亂,但是看得出來她並沒有受到傷害,頂多是經過激烈的賽跑,氣息難以調勻。「下班後怎麼不直接回去?」
凝語張開嘴,沒有勇氣說出實話。她不能告訴他,自己是因為害怕再見到他的臉,她好迷惑,不能厘清自己的想法,在懶得厘清事實的情況下,她很窩囊的選擇逃避。
誰知短暫的閿避又讓她回到他的懷抱,彷佛一切早在許久之前就已悄悄注定。就算遠走到天涯海角,還是會回到對方的懷抱中,相依直到白首。
不滿意自己的獵物被旁人奪走,還完全不把他放在眼的含情脈脈對望,小威大嘆台灣人的待客禮儀需要檢討。「先生,很抱歉,我必須插話,這位姑娘是我先發現的。」
「你先發現的?」冠爵勾起嘴角,做出一個不像是笑容的表情,連凝語也對此刻身旁的男人感到陌生。「我可是在她包尿布的時候就已經預定了。」
小威皺了皺眉頭,俊美的臉龐帶著挫敗。「你們是青梅鐵馬?」來台灣沒有多久,他的中文造詣還停留在國小階段。
「青梅竹馬。」凝語忍不住糾正他。
兩個男人沒有理會她。
小威藍色的眸子在兩個人之間游走,沒有想到自己看上的女人已經有所歸屬,她看起來如此年輕,不像是有固定保護者的樣子。他不死心的繼續問︰「你們之間有婚約嗎?還是她從小就嫁給你,進你家做小養媳?」
「是童養媳。」她忙著挑小威話的錯誤用詞。
「她尚未成為我的妻子,不過等待的時間不會太久,她很快就會冠上我的姓氏。」
壁爵的聲音沒有一絲遲疑,倒像是已經計畫了許久。
「你很快就要嫁給她了?」他指著冠爵問道。中式的婚嫁關系,外國人搞不太清楚。
凝語嘆了一口氣,很好心的幫忙糾正,像個熱心的國文小老師。「不是他要嫁給我,是我要嫁給他,要冠上他的姓氏……」警覺到自己在說些什麼,她的眼楮陡然瞪得像小碟子那麼大,震驚得忘記要呼吸。「誰說我要嫁給你的?」她臉色發白的看著冠爵。
「我說的。」冠爵霸道的丟下這句話,看著她的眼神只有堅決,完全不像是信口開河。
凝語一口氣梗在胸口,半晌無法順暢呼吸。她慌亂的扯著冠爵的衣袖,不知所措的晃著頭,像是驚慌過度的小兔子,在他身邊不安的濼來跳去。「但是我沒有答應你啊!」她沒有看到鮮花或是鑽戒,也還沒跟大姊求證過,他是不是真如那一夜所說的,已經愛自己愛了許久,再說,他根本沒有單膝跪地向她求婚。
最重要的是,她真的要嫁給這個看過自己包尿布模樣的男人嗎?
小威像是看到曙光,理直氣壯的對冠爵喊道︰「听見沒有?她說她沒有答應你,那麼這個女人還是自由之身,對於她的行動你管不著。」他伸手想從冠爵的懷抱拉出凝語。「今晚她是要跟我一起過的。」
他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僵硬了幾秒。
犀利的視線像是火焰,甚至比刀劍更可怕,冠爵的視線可以輕易就讓敵人退卻,小威要勉強自己才能迎視那道目光。
「她不會跟你走的。但是,如果你想要硬搶的話,那麼我也樂意奉陪。」冠爵的嘴角甚至還有笑容,那模樣教凝語看了頭皮發麻。
「那麼,就要拳腳下見樂章羅!」小威裝出一臉的酷模樣,擺出英雄的架式,順手把鎧甲拋得老遠。
「見真章。」這次凝語跟冠爵兩個人異口同聲的說。
容易說錯國語的小威有些惱羞成怒,不高興的瞪著兩人。「少廢話,要動手就快點,等一下表演時間結束,樓上那群女人下來時我就要開溜了,我可不希望自己身上的衣服也跟同事一樣,硬生生給剝下來當紀念品。」
壁爵抽空看了凝語一眼。「你們今晚就是來剝男人的衣服的?」
「我……」她羞窘得連辯解的話都說不出來,心中在考慮是自己的性命重要,還是朋友重要。在他的目光下,凝語沖動得想把一切過錯都推到蔡芳儀身上。
壁爵揮手制止她的欲言又止,口氣嚴厲的說︰「等一下再解釋,我必須先解決你的賽跑同伴,回去之後再解決你。」若無其事的話有著太多令凝語想撥腿開溜的威脅。
曾經听大姊柳瑗提過,冠爵是一個鮮少生氣的人,但是一旦惹出他的怒火,那麼所有人都只能祈求上蒼有好生之德,保佑大家能見到明天的愜陽。如今,凝語總算見識到了。
壁爵緩慢的月兌下外套,目光回到對手身上,沉穩的模樣帶給小威莫大的壓力。
那雙深幽的眼楮把一切都看在眼,小威有一種錯覺,像是眼前這個高大的中國男人已經看穿他有幾兩重,更可怕的是,他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
「我也希望快點結束,免得等會兒引來太多閑雜人等。」冠爵淡漠的說道,平常的語氣像是在談論天氣。
凝語還沒來得及開口阻止,下一秒鐘兩個男人已經動手了。
小威的拳腳功夫凌厲,帶著幾分野蠻,明顯的打算在短時間內把冠爵解決掉。沒有任何的武器,身體要同時防御與攻擊,肌肉撞擊的聲音在暗巷裹回蕩,還混合著急促的喘息聲,小威毫不留情的用盡全力攻擊。
罷開始冠爵只是任憑對方攻擊,小威的拳頭與飛踢讓他只剩招架之力,沒有易守為攻的機會。
男人們的低吼聲,以及眼前這幅野蠻的戰斗景象,四周的時光彷佛變得錯亂。金發的維京戰士妄想染指,而中國男人執意保護自己的女人。
兩個男人正為著一個女人而爭斗著。
起初凝語的心髒緊張得快要停止跳動,直到她看到冠爵嘴角的那抹微笑。他居然在笑,很滿意能放縱自己體內野蠻的一面。幾分鐘之後,情勢丕變,當冠爵開始攻擊的時候,小威幾乎只有退守的份。
「該死的,你們自稱是禮儀之邦,你這樣冒出來跟我搶女人足不對的。」小威喊道,揮出一記左勾拳,卻被冠爵輕易的閃躲過,拳頭打在牆壁上,疼得他齜牙咧嘴,差點沒有呼天喊地。
「我沒有跟你搶,她原本就是我的女人。」宣布擁有權的同時,冠爵將對手拉回面前,那抹笑容簡直可以稱之為陰狠。
他的動作快如閃電,瞬間就抓住小威的拳頭,輕松的化解對方的攻勢。
小威喃喃的罵著。
異國語言的咒罵聲,凝語听得一頭露水,但是看小威一臉憤慨的模樣,她能打賭他說的絕對不是什麼好听的話。
小威再次撲向冠爵,但被冠爵一拳擊中下巴,肌肉與骨頭撞擊的聲音令凝語畏縮。
落敗的小威終於悶哼一聲,沉重的撞上牆壁,氣喘吁吁的倚著牆,狼狽的看著冠爵,知道自己今晚是踫上強手了。
「我是空手道黑帶四段的。」小威宣稱,不明白為何一向打遍天下無敵手的自己居然會輸給這個中國男人。
壁爵的頭發有些凌亂,凝語著迷的看著那綹落在他額前的黑發,好想把那綹頑皮的發撥回原位。穿著文明的服飾,優雅的冠爵此刻是如此的致命,像極了她想像中的海盜。
一直以來,凝語以為冠爵是冷家四兄弟唯一的繡花枕頭,習慣動口不動手,看來她錯得離譜。
他不動手的原因,是因為動口就能輕易的解決任何人,也或許是他不想讓凝語看到他野蠻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