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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君莫愁 第10頁

作者︰凌玉

問題是,箭已在弦上,滅明別無選擇。

「你要我負責整個班級的學生安全,藉以模糊對方的焦點,來掩護女孩的真正身分?」昊極在心中快速的把整件事情過濾一遍,已經有些底,知道該怎麼行動了。

滅明點頭,嚴肅的說︰「一切就拜托你了。」

昊極把文件順手放進口袋,平靜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他正在思索整件事情,找出該由何處下手。綠水國中二年級的闔別班?某種火花閃過腦海,兩件毫不相關的事情突然之間連結起來,昊極弄清楚了自己為什麼有種熟悉的感覺。

岳家宅邸中,那個在廚房里幫忙、名叫陳安瑞的男孩也是那個班級的學生,換句話說,他與東方旭的女兒是同學,或許他可以利用這一點展開行動。

不知怎地,在縝密思考的同時,他的腦海中浮現了一張清秀的臉龐,大而清澈的眼眸似乎能讓人溺斃其中,溫潤的紅唇欲言又止,以及那一頭瀑布也似的黑發,可以在纏綿的時候淹沒兩人交纏的身軀……他用力的甩甩頭,像是要把那些奇怪的影像甩出腦海。

是因為想起了陳安瑞,自己才會聯想起那個叫君莫愁的社工,只是這樣罷了,沒有別的理由。當她的倩影在昊極的腦海中揮之不去時,他一直努力的這樣說服自己。

莫愁壓根兒沒想過自己還會踏進這間屋子,她原本以為那次令人心驚膽戰的見面,是她與岳昊極的最初也是最後;她更沒想到陳安瑞有膽敢再度蹺課,絲毫沒有把她這個剛上任的導師看在眼底。那個男孩只是意思意思的來學校上兩天課,等不及莫愁到學校報到,他又溜回那個黑社會老大的身邊了。

那個天殺的邪惡男人!莫愁在心里喃喃罵著,看樣子報章雜志上寫得還不夠詳盡,岳昊極不但習慣對純潔無辜的女人伸出魔掌,就連小男孩也不放過。陳安瑞是否因為害怕,所以又乖乖的回到他的身邊效命?莫愁一想到陳安瑞不知道會被污染成什麼樣子,不禁全身發冷。

她暗自咬咬因為寒冷而變得無血色的唇,在心里發誓,今天她要是不能帶那孩子離開,她的名字從此就讓別人倒過來寫!

莫愁大剌剌的走到岳家宅邸的正門,修剪得潔淨而修長的縴縴素指死命的按著電鈴。她知道岳家有裝置監視系統,更知道岳昊極會透過監視系統得知她的一舉一動,所以這一次她不再虐待自己,打算直接從正門進去,看在她跟岳昊極有過一面之緣的份上,他應該不會拒絕自已的再度造訪。當然,要是他懶得理她也不要緊,她別的沒有,就是耐心驚人,岳昊極要是不肯見她,她就待在這里把電鈴按到走火報廢。

事實上,她沒有機會測試一下岳家電鈴的耐用程度,不到三十秒,一個溫和而似曾相識的男性嗓音從對講機中傳出來。

「君小姐,里面請,岳先生為了自家圍牆的完整性,非常願意見你。」雷諾偉的聲音仍舊充滿莞爾。

一名守衛把大門打開,莫愁像是打蠃一場戰爭的女英雄,昂著頭走進岳家宅邸。但是還沒有走到岳家的士屋,她就遇上麻煩了。那群狗兒好死不死的正在院子里曬太陽,一看見這個嬌小的女人,全都掙月兌訓練者的掌握,爭先恐後的撲向莫愁,任憑守衛與訓練者如何訓斥都不听,狗兒們太興奮了。

莫愁直覺的開始跑,卻發現跟上次一樣,她還是跑不過這些狗。莫愁挫敗的低頭看看自已漂亮的白色高跟鞋,她還以為今天走正門可以不用跑步,所以沒穿上實用的布鞋,而且還挑了她心愛的高跟鞋,誰知道雖然換了進門的方式,但是在同一個院子里,同樣的戲碼照樣上演。

跑了幾十公尺,一只離她較近的狗往前一撲,把莫愁撲倒在地上,她能感覺到狗兒的呼吸和濕濕的舌頭舌忝著她的腳,莫愁緊張得四肢僵硬,剛爬起身,就看見狗兒露出白森森的牙齒她尖叫一聲,雙手捂住眼楮不敢再看下去。

幾秒之後,她的腳沒有感受到預期中的劇痛,只有些涼涼的感覺,風兒在她赤果的腳趾上嬉戲。

赤果?她疑惑的放下雙手,眯起眼楮端詳自己的腳。沒有狗兒的牙印,也沒有傷痕,她的腳上只剩下絲襪。莫愁嘗試性的動動腳趾頭,覺得好像有那麼一點不對勁。狗兒沒有咬她,而且已經跑開了,不像是被趕開,倒有點像是它們已經得到想要的東西了。再仔細一看,她發現它們正在爭奪東西。那東西怪眼熟的,但是已經在狗兒的利齒下有些損壞了。

莫愁看看狗兒,再看看自己的腳,突然感覺到頭皮發麻。

她心愛的高跟鞋!原來那些狗的目標不是她,而是她腳上的高跟鞋。這些狗八成上次玩她的鞋子玩上癮,一看見莫愁上門就迫不及待的撲上來搶「玩具」。她坐在地上欲哭無淚,現在過去跟那些狗搶鞋子也是枉然,莫愁知道自己到時候搶到手的,可能只剩下滿是牙印與口水的破碎皮革。

「該死的岳昊極,我要你付出代價。」她宣示的說道,順手撥幾根地上無辜的草兒加強語氣。

一個陰影籠罩她,莫愁沒有回頭卻能感覺到一股熱力接近自己,瞬間有種莫名的戰栗竄過她全身。是因為深秋的寒冷嗎?或是還有其他的原因?

「看來就算讓你從大門走進來,雖然能保護我的圍牆,卻不能保護我的草皮。」昊極緩慢的走到她的視線之內,衣冠楚楚的模樣就像是剛從哪個宴會里走出來。簡單的黑西裝與白襯衫是為了展現男人斯文的一面,穿在他身上卻好像更加深他桀驁不馴的氣質,他的頭發有些零亂,一綹發絲調皮的垂落在他的眼前。

莫愁瞪著他,知道自己目前的模樣再狼狽不過了。為了今天的拜訪,她還費心的打扮過,精挑細選的素色套裝保守而優雅,恰到好處的包裹著她嬌小的身軀,勾勒出令人忍不住多看一眼的身段,窄裙下露出粉光細致的美腿,讓她看起來完全符合都會女郎的形象。

但是,現在一切都毀了。她的套裝沾滿了泥土和草屑,高跟鞋也不見了,只剩下無處可躲的腳趾頭。她恨死了自已現在的模樣,更恨透那些讓她出糗的狗兒,忿忿不平的,莫愁又開始撥周圍的草兒。

「我的草皮惹到你了嗎?我似乎听見負責種草皮的工友正躲在屋里哀哀哭泣,卻不敢出來阻止你,因為他不知道殺氣騰騰的你會不會也把他當草一樣,順手撥之而後快也。」昊極揚起嘴角,似乎不能決定自己該怎麼微笑──嘲諷或是溫柔?

「草皮沒有惹到我,惹到我的是那群狗,但是我知道自己打不過它們,所以只能撥草泄憤。」她若有所指的說,半命令的伸出一只手,無言的要求他發揮紳士風度。

他嘴角的弧度終於彎成一個小小的笑容。她柔若無骨的柔荑安然置放在他厚實的手掌中,自她掌心傳來的溫度令人感覺舒服而不突兀,有那麼幾秒鐘,他發現自己好喜歡這種接觸,手掌的皮膚像是已經習慣這種溫度,甚至還有些依戀。昊極對自己皺眉,刻意忽視那種感覺,俐落的輕輕一拉,她已經輕盈的站起身子。

莫愁拍拍裙子,把上面的草屑拍掉,但是對於那些泥土她就沒辦法了。她用了比必要還要多的時間來整理自己的儀容,像是有意無意想延緩和岳昊極之間的面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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