嬡憐嚶嚀一聲,毫不抵抗的歡迎他的入侵,猛烈的激情幾乎使她滅頂,雲歲寒就如她先前所想的一樣,是一團熾熱的火焰,雖然用黑色的冷漠外衣包里自己,暗示在那層面具之下的火焰是沒有任何理智的沖動。這種人,一旦動情就是一生一世,所以他們用厚厚的牆隔開任何誘惑,深怕付出自己的同時,也給了對方傷害自己的能力。
他的吻起先只是溫柔的試探,但是隨著情緒的增溫,那個吻變得有些霸道而絕望,不停的需索比更深刻的東西。他不只試探她的反應,更是試探她的靈魂,那種絕望令嬡憐動容。
從兩人第一次見面的那一刻起,血液中的激情就等待合適的機會,等待理智稍微松動的時候,隨時一觸即發。就算再不情願,歲寒也必須承認,他真的受到這個特別女子的吸引,她的美麗、她的言語、她的一舉一動……
長達數年的黑暗之後,她會是上天垂憐派給他的光明天使嗎?他感覺到自己心中那陣顫抖,因為此刻感情的沖擊,也因為那種無法磨滅的懼怕。
月光靜靜的灑在相擁的兩人身上,白色的花兒像是一個牢不可破的詛咒,無情的囚禁住這棟華麗的字院、這對深情相吻的人兒。
※※※
嬡憐這幾天都是渾渾噩噩的,臉上掛著傻傻的微笑。打從那一天晚上的月夜擁吻,雲歲寒送她回到家門之後,那抹笑就一直停留在她臉上。整個世界多麼美好啊!就連天庭方面交代下來的任務到現在毫無進展,在她眼中看來也不像先前那麼嚴重。被雷劈就被雷劈吧!反正她這輩子已經沒有遺憾了。
歲寒的吻讓她雀躍了好幾天,嬡憐高興自己已經成功的毀掉他滴水不漏的自制,把他的冷漠面具丟到垃圾桶里去。雖然他的心中還有她不能觸及的角落,一種她不能理解的恐懼,但是嬡憐自信滿滿的對自己微笑,只要給她時間,她絕對能夠再進一步,繼續深入他的心靈。
她主動上「魅惑人間」打點雜務,一邊整理著古晝的卷軸與幾大櫃的古書,一邊高興的哼哼唱唱,完全自得其樂。
今天水灩沒有上山來,听說是和老公龍擎天膩在一起。她為了古劍的事請丈夫幫忙,龍擎天一向歡迎有挑戰性的事情,既然是親愛的妻子開口,他當然更沒有拒絕的理由,但是唯一的條件就是要水灩陪在他身邊。原來連續數日以來,水灩忙著處理找尋古劍一事,冷落了丈夫,讓他有些不高興的在她面前大談「閨怨」的問題,聰明的水灩怎麼會不明白?馬上乖乖的回到丈夫身邊,陪著丈夫用較不正統的方法搜集情報去了。
所以,當嬡憐上山來的時候,就只見到雷恩。不久之後,凌家大少女乃女乃就由老公護送上山來,美其名是讓戀荷靜養身子,其實是讓老婆快快樂樂的來管閑事。一個老公能細心體貼到這種地步,連老婆愛管閑事的嗜好都關照到了,婦女協會簡直應該頒個匾額給他。
哼唱了一個多小時,從黃梅調一直唱到流行歌曲,她五音不全的歌聲就在精巧的木屋中回蕩著,那些古物彷佛被她的歌聲驚嚇到,正在一旁靜靜的發抖;連池面上的荷花都受不了,悄悄的合上花瓣,不想受到噪音的摧殘。
終于,雷恩忍無可忍的從門口沖進來,一臉的憤概。
「胡嬡憐,我跟你有什麼深仇大恨嗎?」他大聲的吼叫著,雙手按住自己的太陽穴,像是正在承受嚴重的頭痛。
嬡憐停下歌聲,有些吃驚的看著他。「什麼深仇大恨?沒有啊!」她一臉的迷惑。
雷恩繼續對著空氣揮拳頭,看樣子他是很希望這一拳是揮打在某個人身上。「那你為什麼整個早上都用魔音穿腦折磨我,想把我打回原形嗎?」
「怎麼,我的歌聲不好听嗎?」她還是一臉的笑容。她的心情太好了,就算是此刻天塌下來,都不能抹去她臉上的笑容。
「不好听?你的耳朵有問題嗎?說那種聲音不好听還算是最委婉的說法呢!我寧願听烏鴉說笑話,也不願意听你唱歌。」
「別亂說話喔!小心被天庭那群無聊人土听見,真的找一只烏鴉來配你,到時候你就真的欲哭無淚了。」戀荷掀簾入門,好心的提醒雷恩。她剛剛為了不想嚇到肚子里的小寶寶,躲到外面避難,等到那陣歌聲停止後,才又走回木屋。
戀荷看看嬡憐,發現這個小女人到現在臉上還帶著夢幻式的笑容,她轉過頭看向雷恩,兩個皺著眉頭的人面面相覷。
「找個人來把她臉上那抹笑容弄掉好不好?我听了嬡憐跟我報告的一切,總覺得整個情況是她被佔了便宜,怎麼她始終是一臉的笑,就像被佔便宜不是她,而是那個雲歲寒。」戀荷不解的說。
雷恩繼續揉著太陽穴。「搞不好嬡憐真的‘餓羊撲虎’,毫不客氣的把人家雲歲寒給吃了。你認識嬡憐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她從小就跟修煉界的人有關系,當然也就不能用凡人的眼光去看她。」
「但是在男女關系這方面……」
雷恩截斷戀荷的話。「這方面怎麼樣?嬡憐太過沖動,根本不把禮教規範看在眼中。
也不知道是受誰影響,這個小丫頭一旦明白自己的目標,就毫不客氣的去爭取,全然不給獵物掙扎的機會。」他在胸口晝了個十字,低頭禱告。「願上天保佑雲歲寒。」
嬡憐正想開口反駁,驀然,雷恩的臉色一變。戀荷敏感的看向窗外,四周的柳條正劇烈地擺動著,像是感應到什麼。
「怎麼回事?有修煉者闖進來嗎?」雖然失去修煉者的身分,她的直覺卻沒有退化。
雷恩搖搖頭。「不是修煉者,我前陣子把‘魅惑人間’的封印做了一些修改。我想你與水灩已經不具有修煉者的身分,嬡憐也沒有法術可以防身,一旦有什麼人闖進來,你們都會暴露在危險之下,所以找將這里的封印對象從修煉者轉變成凡人。」
「就是說,凡人進不了這里?」戀荷問。
「是啊!我安排了一些……嗯,麻煩的東西在路上,所以普通人根本進不來。」
「我的老天!」嬡憐的俏臉因為震驚而蒼白,輪流看著戀荷及雷恩,許久之後才擠出那句便在她喉嚨中的話。「歲寒說過,他會找時間親自上山來。」
雷恩與戀荷還處于呆滯的狀態,說完話的嬡憐卻已經快速的沖出屋外。
第六章
懊死的,今早出門的時候忘了看黃歷。當歲寒伸手撥開眼前濃密的藤蔓時,忍不住在心中咒罵著。半小時前他腳步沉穩的走上這條位于陽明山後出的小徑時,根本沒有留意四周的景色,但是這條小徑愈走愈不像是有人煙的地方,兩旁的樹木從矮小的灌木逐漸變成參天的蒼郁古木,小徑也消失了,他現在等于是披荊斬棘的在前進。胡嬡憐不是說只有十分鐘左右的路程嗎?怎麼他轉了半天卻轉不出去?
說不定你流年不利,就會遇見什麼倒霉的事情。她先前所說的話,在歲寒耳邊響起。
一只碗口粗的蟒蛇盤在巨大的樹干上,歲寒小心的避開。她是怎麼說的來著?毛毛蟲雨?與他眼前這種情形比較起來,那種形容詞簡直太小兒科了!這種情景他彷佛在電視上的旅游節目中見過,而且還是那種介紹熱帶雨林風光的單元,連不遠處傳來的野獸叫聲都一模一樣。這就是胡嬡憐費盡唇舌不讓他上「魅惑人間」的原因嗎?歲寒確信自己沒有走錯路,從那條小徑上來,這是唯一的方向,但是兩旁的藤蔓愈來愈濃密,他原本的信心也開始動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