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跟胡嬡憐爭論是沒有用的,所以他聰明的把話全都交代清楚,料定胡嬡憐就算不同意他的作法,但是在責任心驅便下,她還是會乖乖的傳話。
就像是猛然間被踩到尾巴,嬡憐忍無可忍的對他喊叫。
「我不是說了嗎?一切我都安排好了,沒有必要再勞師動眾一次,把大伙兒集合起來,听你的說明會。我們一票人都是兼職的。戀荷姊要回家陪她老公照顧藥材生意。白姊有可怕的門禁,她的丈夫一天沒看見她,馬上就發動上百個厲害角色來找她,那種情形比抗爭游行遠嚇人。就連雷恩都需要偶爾溜下山去勾引美女。誰有時間待在‘魅惑人間’乖乖等你大駕光臨?再說‘魅惑人間’的地點隱密得不象話,有時候叫個外送披薩,外送人員頂多幫我放在路口,然後叫我自己走上十分鐘的路程去拿。那里沒有便利商店、沒有電話,你要是迷路了,說不定會成為第二個魯賓遜。」突然間爆發的怒氣讓嬡憐失去理智,她愈說愈嚴重,絲毫沒有察覺自己正在胡言亂語。
他為何執意要見戀荷姊?天性中的固執與不認輸在此刻抬頭,嬡憐賭氣的看著雲歲寒,也忘了陳紹國說過的,要她離雲歲寒遠一點的勸告。他像是一本禁書,封面用厚厚的皮革包里住,看起來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但是再嚴重的警告也制止不了貓兒的好奇心,身為貓科動物的狐狸怎麼能抗拒那種違反禁令的誘惑?她無懼的打開這本禁書,不幸的發現自己深受吸引,愈是靠近他,她愈是想要探究他的心。她敢發誓,自己在他身上所感受到的那種情感上的疏離,是發自于深深的恐懼。
但是,他會恐懼?嬡憐實在沒有辦法把恐懼這個字眼,和眼前這個頂天立地的高大男人聯想在一塊兒。
「我大略知道‘魅惑人間’的所在地,是在陽明山的後出,雖然地點偏僻了些,但也不至于像你形容的這麼可怕。那兒只是在陽明山啊!又不是在什麼熱帶叢林,怎麼會有你所說的那麼驚險?」歲寒失笑,真的模不清楚她在想些什麼。
「不一定啊!說不定你流年不利,就會遇見什麼倒霉的事。我曾听戀荷姊說過,世事難料,沒有人模索得到什麼定律,天曉得下一瞬間自己會發生什麼事情,所以世上所有的人都庸庸碌碌的忙著,為自己有限的生命在努力。」嬡憐連這種她平時最痛恨的至理名言都搬出來了。
要上「魅惑人間」見個面,能夠從陽明山扯到魯賓遜,然後冉討論起他的流年是否不利,歲寒忍不住翻翻白眼,有些無法忍受的低聲喚著她的名字,徒勞無功的想制止她的長篇大論。
「嬡憐,胡嬡憐……」
這是他第一次拋卻那些禮貌疏遠的稱呼,直接呼喚她的名字,低沉的聲音中帶著些許無奈。但是嬡憐太專注于自己的「演說」,錯過了那聲低喚所代表的含意。
不想讓他這麼輕易就把自己「退貨」是一回事,還有一件需要注意的事情,就是「魅惑人間」還是屬于修煉者的修煉場所,雖然一票小妖精已經沒有幾個具有修煉者的身分,但是終歸她們還是歸于天庭的管轄,別的不說,光是那一池春夏秋冬不分、長年盛開的荷花就不知該怎麼跟誤闖的凡人們解釋了,身為修煉者的嬡憐,還是有義務維護修煉界的秘密。
不過,如果雲歲寒也成了「自己人」,那就另當別論!
「所以說,我看你還是不要去好了。這樣吧!我保證自己會勤勞些,常常跑到雲家來,跟你充分的溝通,不但和你討論要怎麼找鴛鴦劍,還可以完全配合你的行動,順便把情報免費告知于你。」
「嬡憐……」
「別這麼死腦筋,戀荷姊是真的很少乖乖待在山上。再說那里你又不熟,就算你知道大約的地點,但是那條小徑真的很難走,一大堆的柳條擋在前面,雖然很浪慢,但是偶爾會有毛毛蟲從樹上掉下來,悄悄的爬進衣服里。」
「嬡憐……」
「那里沒有電話ㄝ,你不是還要管理雲家大大小小的事嗎?總不能去下這些事務,自己跑到深山里面去。如果帶個大哥大到山里去,在‘魅惑人間’的花塢之中,四面環山,根本接收不到電訊。」戀荷姊使用的那一具算是個異數吧!凌震廷把地形的因子也考慮進去了,特別訂制了個不受地形影響的無線電電話給愛妻,夫妻倆隨時都能夠千里傳音,情話綿綿。
「嬡憐……」
「我想你還是留在平地好了,難保你上了那條山徑後,會不會被一直掉下來的毛毛蟲雨淹沒。啊!說不定你也怕毛毛蟲。不用害羞,我不會笑你的,不是每個男人都是天不怕地不怕,我認識一個男模特兒,他還怕蟑螂ㄝ!還有一個看到螞蟻都會尖叫。連雷恩都有弱點,雖然他嘴上不說,但是我知道他很怕白姊,至少他的胡言亂請在白姊面前會收斂些。」
歲寒輕嘆口氣。他根本插不上嘴,只得呆立原地繼續接受她的疲勞轟炸。
「你不相信嗎?他平常就用那張臉去招搖撞騙,但是在白姊面前這招就失靈了,他好象在白姊的婚事上也插了一腳,有什麼把柄落在她手上,而且他怎麼也說不過白姊。
我曾經看到白姊拿刀子架在雷恩的脖子上,在討論要煮騙蝠濃湯什麼的,看來——」
長篇大論的結尾沒有機會被說出來,話語的尾音在夜空中愈飄愈遠,突然之間,庭院中只听得見單調的蟲鳴聲。
她的肩膀被歲寒一把擄獲,帶著不可抗拒的力量,兩人之間的距離因為他刻意的將她拉近而減少。歲寒的眼楮有如讓人無法逃月兌的濃濃黑夜,一旦踏進他的領域,就一生一世不能月兌離黑暗魅力的掌握。而嬡憐心中雪亮,她會在那片黑暗中尋找光明,直到找尋到他深埋在內心深處,不願意被人觸踫,也不肯輕易示人的情感。
她靠近他,早就注定要沉淪,早就注定要萬劫不復。每個女人,一生都有這麼一個無法躲過的劫數。
罷開始,他只是想讓她停止那像是說不完的演說,一旦行動之後,他的手彷佛自有意志,渴望的想拉近她,理智在一瞬間被他遺忘。兩人的身軀緊緊的依偎在一起,在有些寒冷的夜風中分享著彼此的溫暖,她的紅唇對他充滿無限的誘惑,鼻端飄散著她身上傳來的香氣,不知道是受她身上的燻香所影響,還是如此美麗的月光引發出他心中的某種情感,一種連自己都不熟悉的情緒貫穿全身。此時的兩人,被某種神秘而美麗的情緒所牽引著。
她的身軀如此溫暖,散發著淡淡的香氣,令他無法冷靜思考。雖然已經許多年不曾如此接近女性的軟玉溫香,但是歲寒在異性方面也絕非生手,此刻的他慌亂得像是第一次般,情感澎湃強烈,讓他無法克制那股沖動。胡嬡憐的眼眸中有令他炫惑的光芒,天真與性感同時並存,形成了她獨特的嬌媚。
嬡憐也不再說話了,心中有種等待了許久的期待,偷偷在心底歡欣鼓舞。
月光灑落在兩人身上,一切都是這麼的理所當然,外界的一切早被遺忘,他們就像是兩個已經分開許久的半圓,在這個夜晚里尋找到對方,然後一切都圓滿了,這一生只要相依相偎,不要再去想那些風風雨雨。
他低下頭,熾熱的唇找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