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灩嘆了口氣。這也不能怪戀荷,誰教雷恩這麼不懂得動腦筋,還想上演霸王硬上弓,難怪戀荷會飛快的逃回白河鎮了。
「店里的生意暫時先交給你了。」戀荷說。
「沒關系啊!反正也沒什麼人會到這個深山野嶺來。」
「對了,最近怎麼都沒看見胡家那個小丫頭?」戀荷說的是「魅惑人間」的另一位股東,她是個地道的台北女子,算得上是另一種型態的修煉者。
「她本來就不住這里,偶爾才會來看看店。最近听說她被人捉去拍廣告了。」
拍廣告?!憑那小丫頭的美貌,不知道要迷死多少人呢!
「看到她時記得替我說一聲,就說我有事回白河鎮了。」
水灩點點頭,忽然問道︰「戀荷,你相不相信命?」
「命運?」她皺眉。「身為修煉者,還相信命運嗎?」
「就是因為身為修煉者,比人類多活了數百年,所以更要相信命運。最近我才發現許多事情是早就注定的,該來的躲都躲不掉。就像你以前曾經說的,冥冥中總有一個定數。」沉重的看著戀荷,水灩忍不住又問︰「你真的要離開?」
「你還在擔心啊?」戀荷轉向師妹,執起她的雙手。「我答應你,一拿到古畫就立刻回來,好嗎?」
水灩定定的看著她,像是想在這一刻牢牢的記住她的面容。在她內心深處,害怕知道冥冥中的定數為戀荷安排了什麼樣的結局。
不能阻擋了,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祈求戀荷能平安回來。
終于,經過一整天的塞車之苦,震廷的車子總算駛進白河鎮。當戀荷看見鎮口的荷花童子石刻時,差點跳下車去親吻石刻。
活了這麼久,戀荷從來沒有嘗過塞車的可怕滋味。要不是身旁還有個跟班凌震廷在,她早就用法術瞬間轉移啦!不管了。反正瞞也瞞不了多久,干脆早點告訴他自己的身份,以免以後還要受這種非人的虐待。
「把地址告訴我。」震廷說。
「順著這條路走,在蓮潭里。」她看著窗外的荷花田。
時值寒冷的冬季,荷花田是荒蕪的。現在正處于荷花的越冬期,地下睫潛伏在泥土中,等待春天的來臨再度萌芽。寂靜的荷花田,只能看見微濕的泥土。
戀荷在白河鎮的屋子是傳統的四合院,只是四合院中間的空地,普通人家都是拿來曬谷子,她偏偏把空地挖成水池,全部種植荷花,變成四排建築物全傍著荷花池,每個房間都能聞到荷花的香氣。
震廷已經看見路底有一間雅致的四合院。「屋子一直是空著的嗎?」
戀荷哼了一聲。「哈!甭男寡女,你以為我會這麼便宜你嗎?想得太美了吧!」
雖然心里所想的事情被識破,震廷還是大方的笑著。「照你這麼說,在你的屋子里還有一個不懂得情趣的電燈泡嘍?」
「是我請來照顧屋子的人,你叫他王伯就行了。」
王伯也是修煉者,只是修行比戀荷淺,曾受戀荷的恩情,所以終年待在四合院里替她看房子。
下了車,戀荷抓起木門上的門環猛敲。震廷把車停在—旁,站在她的身後。
震廷如遭電殛般瞪著荷花。
「昨天夜里荷花全開了,我就知道是蘇小姐要來,這些花比我更高興呢。」
戀荷微笑著,忽然感覺身後有兩道銳利的眼光,笑容僵在她臉上。
震廷看著她,皮笑肉不笑的牽動嘴角。「看來,你似乎欠我一個解釋。」
第六章
震廷板著一張臉,跟著戀荷一起走進四合院。四合院的中心,一池荷花開得極為美艷。枝葉青綠高挺,花朵嬌美高雅。嫣紅的荷花素靚的白荷,並蒂的夫妻荷,開滿了整個池面。
他們被王伯領到四合院的花廳中,紫檀桌上已經體貼的擺滿食物。
「戀荷小姐,這位先生是人類吧?」王伯低聲問道,小心不讓凌震廷听到兩人的談話。
「沒錯,他是我的客戶,暫時也住在這里。你快去清一間房間出來吧!」
王伯點點頭,迅速的退下。
震廷站在一旁,有一種強烈受騙的感覺。身為植物學家的他,居然被蘇戀荷耍得團團轉?!
初見蘇戀荷時,他驚訝于「魅惑人間」外盛開的荷花,她對他解釋,是因為陽明山溫泉的影響,所以寒冬中荷花亦能盛開。
這下子,他倒要看看這個小女人如何自圓其說。
「要不要喝茶?」戀荷雖然知道他火冒三丈,還是一派鎮定,不動聲色。
「我要的是你的解釋。」他指著門外的荷花池,質問道︰「白河鎮的地底下可沒有溫泉了,請你好好解釋一下這些荷花。」
「我知道你很生氣。」
他看著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生氣不足以形容我現在的心情。」
「其實我也是不得已的嘛!」戀荷急忙辯駁,希望能減輕自己的罪行。「當初是真的不能告訴你,所以我才會騙你的。」
「那些什麼溫泉的溫度影響花期的理論,全是瞎話?」他臭著一張臉問。
戀荷有點不好意思的點點頭。
「事到如今,你總該告訴我實話了吧?還是你打算繼續隱瞞我?」
「我可以告訴你實情,但是怕你會嚇得昏過去。」
他傲氣十足的哼了一聲。
深吸一口氣,她鎮定的看著震廷。「這些荷花之所以盛開,是因為我的緣故。」
「因為你?你有特別的方法能影響花期?」震廷站在植物學家的觀點,客觀的問。
戀荷連連搖頭。「你誤會了,荷花的盛開,是因為它們感應到我要來。我並不是以人為的方法影響它們。」
他皺著眉頭,不能接受戀荷的說法。
沒辦法了,事實勝于雄辯,她只能現場表演給他看。
邁出花廳,戀荷輕巧的走過回廊,將柔軟的身體靠在荷花池邊的欄桿上。
荷花池中,有盛開的荷花,也有含苞待放的。
「過來看看吧!」她召喚著震廷。
在夕陽與荷花的烘托下,戀荷更是美得懾人心魄,震廷不由自主的走向她。隨著她的視線,震廷端詳著離她最近的一朵含苞的荷花。
「仔細看,你就能明白了。」
縴縴玉手輕輕包攏住花苞。瞬間,震廷不能確定是否是自己眼花,他竟然看到戀荷手中透出光亮,含苞的荷花隨著光亮迅速的開展,轉眼間也盛開了。
「荷花能受我的影響開花。」戀荷淡淡的說,看著他一臉的不相信。
震廷努力的說服自己,他還是不太能接受眼前的事實。將戀荷的手輕輕舉到眼前,端詳了許久,他還是沒有瞧出什麼特殊的地方。
「這算超能力吧?你可以利用心靈力量讓荷花開花?」他仍然半信半疑。
「這種說法,只能算你猜對了一半。」戀荷說道,鼓起無比的勇氣。「我挑明了說吧!我和荷花是同類,所以它們能感應到我,因為我而開花。」說著,她轉身走回花廳。
震廷亦步亦趨,也追著她走入花廳。
「同類?」他的口氣充滿了不可思議。
懊說的,總是要說的。戀荷狠下心,迎視他的雙眸。「我不是人類,是花妖。一個由荷花幻化而成的花妖。」
靜默像一張突如其來的網,迅速的包裹住兩人。
震廷腦中一片混亂,好不容易才找到聲音。「你到底在說些什麼啊!」
戀荷淒美的一笑。「不相信嗎?看來我還是必須證明一下。」
她揚起手,露出腕上的黃金瓔珞。轉瞬間,花廳中的花瓶、桌椅、食物等東西,包括凌震廷。全浮在半空中。
「怎麼樣?相信了吧?」
她把半空中的震廷放下來。從他面無表情的臉上,戀荷讀不出他的思緒。她半轉過身子,不敢再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