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嗓音有著無比的堅決與篤定,令她不由得抬眸,凝視那雙教她心跳如擂鼓的美目。「阿央,我承認我以前確實很花心,但那是因為我尋尋覓覓、始終找不到可以休憩一輩子的港口。你記不記得你曾對我說過,因為我還沒有遇到命中之人,所以只能在花叢里游魂般飄蕩。我現在已經不想再飄蕩,因為我找到我要的港口了。」牢握在手心的鏈子摔然間開始發散陣陣暖意,陸央庭讀出他瞳眸中深切的柔情與愛意。「森林並沒有什麼值得我去徜徉,我只要那株小草相伴,我會用心照顧它、灌溉它,無論風吹雨打或晴朗好日,我都會守在它身邊保護著。我會窮盡我一生珍惜它,絕不讓它受到一丁點傷害。阿央,我真的愛你,你知道我的個性,我不擅長說謊,這字字句句都是我的肺腑之言!」高遠輝視線灼灼地銷緊她,心懸空不安,其余眾人也屏息等待她的回應。「你知道我的性傾向,你還敢要我?」她顫著聲音,惶恐地反詰。
他溫柔地邊開笑意,從口袋掏出花了他三個月薪水的「禮物」。
當他將手中的紅盒子打開遞到她面前,並且跪下單腳時,陸央庭著實呆愣住,腦中一片空白。「我只知道我愛的人是你,我們可以再結一次婚嗎?」
時間滴答、滴答流逝,他的心噗通、噗通地俟候答案。
許久,她綻放真摯的笑靨,燦如春花。「我想高伯伯和我爸一定會氣炸了……不過,就讓他們生一下氣吧!」她伸出左手,高遠輝欣喜若狂地為她戴上戒指。「對了,還有你最喜歡的白玫瑰,我居然忘在車上,我現在趕快去拿。」他正要轉身,她一把拉住他,眼眸交會不到三秒鐘,她兀自攬上他的頸,送上了自己的唇瓣。兩顆真心交融于彼此熾熱的纏綿中……
圍觀的人們紛紛拍手叫好,提娜無奈地笑笑,雖不知前因後果,但見這場景,她清楚她再也不可能有任何機會介入他們中間。她趁高遠輝不注意,拿走她的機票,默默地消失在候機門的彼端。
斑遠慧慎重地取出一份文件,置于高宅客廳的桌上。高父與陸父面面相覷,不明白有什麼重要文件非得同時動到他們兩位老人家。「今天是阿輝的生日,後天則是阿央的,他們倆拜托我務必要將這份文件交給二位過目。」高遠慧一副樂見好戲的模樣。二老依舊一頭霧水,然而當他們看清楚文件上的一字一句時,下巴險些掉落。「結婚證書?」
「是的,日前阿輝與阿央已經到法院公證結婚,也就是說,依照約定,他們兩個不需要再接受你們所安排的任何相親活動。」高遠慧像播報員似的,為已經飛在半空中的新婚夫妻,清晰地表達他們誠摯的心聲。陸父尚在驚詫里,高父已經回過神,手舞足蹈地開心道︰「太好了!阿央終于做成了我的兒媳婦!」可是,他旋即想到件要事。「不過,結婚典禮呢?他們這樣公證,不就沒有結婚典禮了?不行啊!怎麼可以漏掉這麼重要的結婚典禮?陸老弟,我們得快點籌劃……」刺激似乎太過突然,陸父一下子抓不穩頭緒,半夢半醒地頷首。
斑遠慧受不了地搖搖頭。難道他們不曉得阿輝和阿央就是不想成為他們計劃婚禮下的展覽品,所以才選擇公證結婚的嗎?她開始有點同情度蜜月回來的他們了。
沖破雲端的機身,沐浴在一片金黃的雲海之上。
「我們這樣做會不會太絕?」高遠輝看著眼前的午餐,不安的良心令他有些食不下咽。「難不成你希望我們再次成為那兩個老家伙的展覽物,任眾多親戚評頭論足?這種荼毒你還想再來一次?」陸央庭手執刀叉,眯眼斜睨他。「別開玩笑了,我又不是閑著沒事干。」憶起那次回陸家,和阿央假扮男女朋友的慘況,他渾身不由得打起寒顫。「閑著沒事也絕不會找這種事來自我虐待。」陸央庭優雅地叉下最後一塊牛肉,送進口中。「請問二位,還需要飲料嗎?」迷人的空姐掛著招牌微笑詢問兩人。
「不用了,請你將這些盤子收走。」陸央庭和善地答道。
「我的也是,謝謝你。」高遠輝的視線隨著空姐的背影遠去。陸央庭抿著唇,想冷漠卻又掩不住氣憤地問道︰「這麼好看?」
「是呀!臉蛋漂亮沒話說,身材又捧……」高遠輝驚覺話語不妥,急忙噤口。笑容滿面地討好,生怕才剛追到手的老婆就這麼飛了。「阿央,我沒有其他的意思,這純粹是男人的欣賞,真的只是欣賞……」「你果然很沒有眼光。」陸央庭托著下顎,興味十足地瞅了不明所以的他一眼,眸中藏著促狹的笑意。「那位空姐哪里漂亮?腿這麼粗。方才幫我們送午餐的空姐才標致,她皮膚出奇地細女敕,五官既突出又美麗,身材勻稱,這才叫美人,你懂不懂?你看,就是她,正在替客人斟酒的那位,比較一下吧!我說的絕對沒錯。」聞言,高遠輝哪有心思觀察兩者的不同,他趕緊遮住陸央庭的雙眼,不要她興致高昂地打量空姐。他差點忘記,他的老婆異于常人!
「你做什麼?我看不到。」陸央庭撥開他的手。
「不行,你不可以看。除了我之外,你誰都不準看。」高遠輝吃醋的模樣,她當然看得出來。「這叫作欣賞,我沒有別的意思。」她拿他的話回他,他頓時窘迫臉紅,但他就是不希望她將目光落在任何一個她感興趣的人身上,無論對方是男是女。「欣賞……欣賞也不行,我……這樣好了,我不看,你也不要看。」
「然後我們就對看一輩子?你不嫌厭倦?」
「不賺,當然不嫌。」他信誓旦旦的表情,令她忍俊不住,笑出聲來。
天底下大概唯有他提得出這種要求,真是又傻又可笑的男人啊!可是她偏偏愛上這樣的他,優也好,可笑也好,她知道這輩子她是離不開他了。「你笑什麼?我說錯了嗎?」
她霍然握住他的手,手指鑽進他的指縫間,緊緊佔住;頭舒服地偎在他的肩上。「你不用擔心我想看什麼或看到什麼,因為我知道我愛的人是誰。」
手心如此貼近,溫熱借此傳遞彼此全身。
斑遠輝沉醉地汲取她發絲的香味,笑意溫煦駐留唇畔。
「阿輝。」半晌,陸央庭忽然叫道。
「什麼?」
「我愛你。」
斑遠輝微微一怔,但隨即笑了,回道︰「我也愛你……一生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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