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雲蘿不平地嬌喊。「您怎能把這個藐視您問話,對您不恭不敬的女奴帶進寢宮?那麼您準備把我放在哪里?」
「你不是有自己的房間嗎?」看著被拉下去的曉潮,天子昊若無其事地說,轉頭又隨口問︰「舞姬跟樂姬呢?」
不一會兒,廳堂恢復了原先歡鬧的場面,隨著歌舞助興,眾人飲酒作樂,忘卻前一刻的肅穆氣氛,仿佛適才令他們驚艷萬分的女子從不存在。
但雲蘿卻無法忘記這個極可能威脅她所據地位的絕色紅顏,天子要那女奴進寢宮,表示天子看上這無名女子,而她將被棄之如敝屐!不!她絕不容許這種事情發生!
「王,」她誘引地斜倚進天子昊的懷里,嬈媚的眼波盈盈流轉。「今晚還是我服侍您入寢吧!」
只見天子昊輕擰了擰她豐潤的臉,露出心不在焉的微笑,順手將她輕輕推開,站起身來。
頓時,整個廳堂倏地靜默下來,廳內的每個人都靜待命令地望向天子。
「你們繼續吧!」天子昊漫聲說著,便在眾人目送的眼光下頭也不回地走出這寬廣的廳堂。
望著天子昊在喧鬧中消失的背影,雲蘿一想到今晚與天子同衾共枕是那不知名的女奴,心中便有萬分不甘。
也許天子只是獵取一夜的歡快,但她不願冒一絲風險,天子即將立後,她是絕佳人選,不管這突如其來的無名女奴會不會成為她的威脅都必須鏟除!
在思潮洶涌間,她想起了一個人,祭司!對!此時此刻,惟一能策動天子決定的人便是祭司!也只有祭司才能幫她達成心願!
想到這里,雲蘿趁眾人仍在歡樂之余,悄悄起身朝祭司殿走去……
***
必門的聲音在寢宮內回蕩了好一會兒才消失,曉潮怔立在那里,眼光不由得輕怯地向白如雲玉的四處探查。
她好奇地抬頭,屋頂似乎看不到盡頭,石柱上精美的雕刻似乎是戰爭的傳述,寬闊的石壁上是用黃金彩飾的山峰與太陽的圖騰,圖騰下是披掛羅紗帳幔的石床,鋪在床面上的卻是軟厚舒適的絲墊。
霎時,曉潮只感壯觀至極!但仍眼花繚亂得弄不清自己置身何處。
忽然,開門又關門的聲音再次輕輕蕩起,曉潮惶然轉身,見是天子昊,當下心頭的駭懼更甚。眼前這個似乎集權貴于一身的男子曾意欲置她于死地,現在,他又想如何對付她?
看天子昊緩緩走過來,曉潮慌亂地往後退,一個沒留神,腳跟猛地踫著石床,整個人跌坐在床上。
天子昊好整以暇地一腳踩踏在床沿,將上身架在腿上,伸手攫握住她的下顎。
「你是誰?究竟是打哪兒來的?」他再次冷肅地質問。
「我……我不知道……」她懼駭輕怯地出聲。「我不知道我是誰,不知道從哪里來,不知道這里是什麼地方……」
「哦?」她惶亂的回答教天子昊的心微微一動,掌中握著她下顎小巧滑潤的感覺更讓天子昊不想放手,聲音卻不由得轉柔。「知道自己的名字嗎?」
「曉……曉潮……」她囁嚅地回答。
曉潮?天子昊心中一動,她果然是曉潮兒!難怪妖嬈明艷的雲蘿比不上她的清麗柔媚,難怪幾千佳麗在她面前黯然失色!他要留下她!要將她留在身邊!
「曉潮兒!」隨著心念的轉動,他不禁輕捧起她的臉。「你在我所統御的天闕國度,所以你屬于我所擁有的一部分!」
「天闕國度?」她怔怔凝望著他,眼中滿是不解。「我屬于你所擁有的一部分?你……是誰?」
「我是天之子,昊。」
「昊?」她復誦著,滿臉不解。
「你應該稱呼我‘王’才對!」他肅穆地說著,心中卻為她的稱呼莞爾,不覺欺身輕吻了下那盛著清純誘惑的唇瓣。
頓時,天子昊只感到一股要融在唇上的柔軟,直顫心頭!這是從未有過的心動,是種帶蜜般的陶然,令他再度俯,這次,他要更多來自她的心動。
然而,曉潮卻惶惶地掙扎起來,牙關也本能地緊緊咬住。
「怎麼?你敢違抗我?」
見她抗拒,他的眼底現出慍色,從沒有人膽敢如此挑戰他的威權,何況女人生來便是要服侍男人,難道她還不了解將她留在身邊是對她的寵幸?
「我……我不明白……」天子昊威怒並重的神情令她心頭一悚,他令她害怕,但潛意識無法接受這毫無道理的侵凌。「先前你無故要置我于死地,而現在……」
天子昊錯愕地睨起眼,她竟有違抗他的理由!哼哼!海的女兒果然有不同于凡人的意見,不過他會讓她屈服的!
「你私自放走我的火狐,」他的聲音輕柔卻威嚴。「該當何罪?」
「火狐?」她猛然想起了那頭毛色通紅身帶箭傷的動物。「是那只受了傷的……」
「承認是你放走火狐了吧!」他冷冷一笑。「火狐是極罕見難獵的異獸,這些年來我花了多少心血就為了要擒住它,如今卻被你輕易放走,你可知罪?」
「這……這就是你要殺我的原因?」曉潮心急不解地開口。「可是它受了重傷,我如果不放它,它會死掉的。」
這是什麼謬論?他的獵物會死會活,應是由他作主!
「曉潮兒,」天子昊森厲盯視了她好一會兒。「盡避你是海的女兒,在我的國度里,你沒有權利做任何事!你可知道?我可以立即將你處死。」
曉潮睜著惶惑的眼眸望向他。「處死?」
「我可以立刻就要了你的小命!」天子昊凝視曉潮懵懵的眼底,著實喜歡看她徨無助,惹人愛憐的俏模樣。「在從海里將你一網撈起時,我就可以讓你一箭斃命,但是我讓你留下來,你應該了解,是我掌握著你的生死……」
此時,門外突然傳進一陣金屬的撞擊聲,是通報的訊號。
「王,祭司在外殿求見。」門衛在外面稟報。
「祭司?」天子昊的眉不解地揚了揚。「怎麼在這時候……」說著便留下曉潮,轉身走了出去。
曉潮看著天子昊魁梧的身影隱沒在高大厚重的門外,不覺松了一口氣。天子昊咄咄逼人的氣勢與不容違抗的威儀令她畏怯。
打從在海邊醒來到現在,記憶就是一片空白,她想不起屬于自己的一切,只本能地感覺自己不應屬于這個陌生的國度,更不應像天子昊所說,她會是屬于他所擁有的一部分……
第二章
「祭司,夜已深了,何事如此緊急?」
天子昊一走進外殿,便看到兩鬢花白的祭司坐在下首等候。掌握神職的祭司是惟一不用對他行致敬禮儀的尊貴人物。
「王,」祭司微微起身對坐在上首的天子昊點頭致意。「我在今晚吉時,為您立後之事佔了一卦,依這卦象看來,艷姬雲蘿將會是您立後最佳的人選。」
「哦?這樣嗎?」天子昊毫不在意地揚揚眉。「日子也選好了?」
王後人選及王者婚禮等大事自然是由神聖的祭司佔卜決定。
「就在三個月後的入秋季節。」祭司神情鄭重地說,心中為不負雲蘿送來的十大箱的金銀珠寶所托而竊喜。
「好,那麼就叫人開始準備立後的絲袍以及婚儀吧!」天子昊漫聲說道,便起身要往內殿走去。
「王,」但事情尚未完全解決,祭司隨即叫住他。「听說您在海上網獲了海的女兒,曉潮兒?」
晨獵射中火狐與在海上逮獲私縱火狐的女子——這兩件事在一天之內早已傳遍整個國度,天子昊倒是訝異祭司竟知道這名陌生女子的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