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些莫名心慌。
‘倩丫頭可不小嘍!必岳還愁著要替她找婆家。’
‘紫蝶,你是怎麼了?淨是扯她。’
‘可是你先找她當話題的。’紫蝶怡然笑說︰‘倩丫頭是任性些,像個小辣椒,但卻是個好姑娘,你倒是可以考慮考慮,或許——’
‘沒有或許!要真……耍真我娶了她,不出兩天肯定將家里搬個精光,將所有家當拿去濟貧,我爹不給活活氣死才怪!再說……再說你應該了解我對你的情意,至今依然沒變。’
紫蝶戚然笑說︰‘你應該了解,我們之間根本就不可能再有任何未來……像我這種青樓女子,情感只是夢里的虛幻,曾經……曾經擁有過你的情意,我已經很滿足。’
‘有時候我常想,如果你不是飄香閣的姑娘,而我不是韋家的少爺,也許我們之間就不會有任何阻礙。’韋孟飛無奈嘆笑。
‘如果我不是飄香閣的姑娘,也許我們還無緣相識,不是嗎?’記得他們邂逅時,韋孟飛還一副花心大少的風流德行,起初她還拒絕伺候他這不怎麼順眼的客倌哩!
‘紫蝶姊——’小翠神情怪異地進房,有所顧忌地支支吾吾。
‘韋公子面前有什麼不能說的?’紫蝶困惑。
就因為韋公子才不方便說嘛!她努著嘴,含含糊糊她說︰‘關公子來了。’
‘可是關倩兒的長兄?’韋孟飛雀喜,忙說︰‘快請!我正想認識他呢!’
小翠用眼神詢問了紫蝶,得到默許後,松了口氣急忙離去。
‘小翠為什麼顧忌讓我知道?’
紫蝶有些失措。‘丫頭不懂事,別放在心上。’
瞧紫蝶那神態,關岳可是她的‘新歡’?
‘關兄,久仰久仰——’韋孟飛熱情主動地迎關岳進來。
必岳受寵若驚!
‘前些時候才說要介紹你們認識,今兒個倒踫上了。’紫蝶自若展笑,心頭可慌得忐忑不安。
‘常听紫蝶姑娘提起關兄俠義豪情,待會兒要紫蝶姑娘彈琴來段小曲兒,小弟陪你痛快暢飲幾杯。’韋孟飛豪爽招呼。
必岳顯然不怎麼領情,戒心問︰‘韋公子不知我是夜闖貴府的盜賊嗎?’
紫蝶一驚!必岳何苦淨提這檔事?!
‘我知道,是我扯下令妹的頭罩。’韋孟飛輕松說。
‘既然知道,為何在公堂上替我們月兌罪?’
‘我並不怪你懷疑我別有企圖,就如同我始終不諒解我爹為何要欺詐辛苦人家的血汗錢一樣,就算是為我爹彌補他犯下的罪惡吧!’他頓了半晌,說︰‘坦白說,我還真得感謝你們,這世上總是需要有些正義之士來彌補一些……人所犯下的錯誤,不是嗎?’
‘這是干什麼?不許你們將氣氛弄得這麼尷尬,不然我可要攆人嘍!弄得人家都不知該伺候誰了。就這麼著,我彈琴唱段小曲兒,你們誰也不惱誰,把酒言歡。’紫蝶嗔怨。
‘韋兄,失言之處,小弟先罰敬一杯!’關岳豪爽一杯下肚。
‘好說、好說,今兒個就教紫蝶姑娘陪咱們倆喝個不醉不歸。’
‘干我啥事!’
‘哈!’
***
酒逢知己千杯少,兩個男人暢言歡,不醉不歸,天未破曉卻已醉得歸不去,酩酊大醉地賴在紫蝶的閨房里不走。
‘紫蝶姊姊,可要找人將這兩個醉漢送回去?瞧這兩人爛醉樣,我小翠喝酒都強過他們,真是笑話!’
‘淨耍嘴皮子,自個兒尋房間睡去,就留著他們吧!’瞧兩人像娃兒似的睡態,紫蝶抿嘴吃笑。
‘便宜了他們。姊姊睡哪兒?’
‘飄香閣多得是房間,愁沒睡處?’
小翠逕自離去;紫蝶思忖著為何駱雪冰這幾日都沒睡覺,該是孤枕難眠吧?尋她聊聊——駱雪冰果然沒睡,兩眼直勾勾地瞪著前方發呆。
紫蝶推門而入,柔聲問道︰‘夜深了,怎還不睡?’
‘呃……還睡不習慣這種床。’駱雪冰回過神,為自己的失眠勉強找借口,不過過這木床到底沒有席夢思床來得舒服。
‘自從與那凌公子見了面後,你就心神不寧,不是嗎?’駱雪冰刮他耳光那情景,紫蝶還記在腦子里。
駱雪冰心頭微顫!
‘在這種地方生活久了,也看盡形形色色的男子,好壞善惡,任憑如何掩飾,就只有眼神誠實得騙不了人。他有幾分神似韋公子,雖然有些輕挑、放浪,一副自命風流的行徑,但可以看出他應該是不錯的好男子。’紫蝶‘閱男’無數,有著幾分自信,笑說︰‘我是擺夷姑娘,咱們擺夷姑娘性情開朗、活潑,見了倩丫頭,反倒覺得自己不像擺夷姑娘了。’她嫻靜得就如漢人矜守禮教的大家閨秀。
‘在我們那年代,擺夷族已改稱傣族。’駱雪冰納悶︰她到底想說些什麼?
‘哦!’誰改的族名?她繼續說︰‘咱們擺夷人性情開放,只要是心儀的男子,姑娘是可以主動公開追求的,不像漢人姑娘容不得自己作主,將自己的終生幸福認命地交給上天安排……’
‘你的意思是——’
‘看得出你和凌公子對彼此都有情意;我不知道你們那年代如何面對男女情愛問題,但就咱擺夷族的想法里,我倒認為你不妨去找他。再說你不是要逮捕他嗎?
你總不能等著他主動上飄香閣找你吧?大唐江山如此之大,萬一他跑了,你要上哪兒尋他?’
駱雪冰有著難言的掙扎,她何嘗不願,但她卻怕得面對將凌霄逮回廿一世紀接受法律制裁的痛苦;她甚至開始有著連自己都無法原諒的逃避想法,如果可以,她願意陪凌霄留在唐朝,抹掉廿一世紀所有罪責,重新生活。
‘我不知道凌公子到底犯了什麼滔天大罪,但認識你這些日子來,我可以看出你心里掙扎著不願承認,你並不是完全為了追捕他而來,甚至不願承認根本就沒有勇氣親手將他送進牢獄。’紫蝶進一步直言︰‘這不是你一直不願去找他的原因嗎?’
‘我——’駱雪冰頑抗心底的掙扎︰‘我必須將他逮捕歸案,這是身為特警的職責。’她不忘對趙局長的信諾。
‘為了職責而將他送進你們那年代的牢獄?你不認為關了他的人,也等于將你們的情感也關了進去嗎?而且說不定是永遠的監禁。’
駱雪冰怔然︰‘我對他已經沒有任何的情感了。’
‘好姊姊,別忘了我也是個女人,而且也……’承受過棄愛的蝕骨痛楚,她有所感地說︰‘不要輕言放棄情感,一但失去就很難再尋找回來。’
‘曾經你也失去過?’是韋孟飛?還是關岳?或者另有他人?
紫蝶戚然含笑,半晌才說︰‘我已經是個沒有資格去談任何情愛的人。’
‘只因為自己是青樓女子?’
紫蝶不語。哪戶人家願意娶青樓女子做媳婦的?
‘你曾經說過在青樓妓院里,只有虛情假意換取金錢的交易,但我不這麼認為,只要是人總會有真情至性的感情,而且有權利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好不好笑?我們都鼓勵彼此主動努力追求情感,卻沒有勇氣面對自己的情感。’紫蝶刻意岔開話題,展笑說︰‘駱姑娘,你有姣好的容貌,長得標致,是很容易教男人傾心、神迷意亂的,但美中不足的偏就少了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
‘笑容。笑容能促進人與人之間情感的交流,冷冰冰地總讓人不好受,不妨試著用笑容面對這個世界,相信我,那會使你的生命更加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