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縣大爺話,我們兄妹倆乃善良百姓,平日安分守己過日子,恐是遭人誣告,草民不知從何招認?’關岳從容回應。
‘大膽刁民!︰本府早懷疑你們是雌雄大盜,公堂上豈容你們狡辯,最好從實招來,本府或可從輕量刑。’
‘回縣太爺,公理自在人心,敢問縣太爺,衙門外的百姓可全是藐視公理、昏庸無知的刁民?’關倩兒仗著人勢,這昏官敢說個‘是’,這衙門不被踩成平地才怪!
‘呃……’縣大爺再拍下驚堂木。‘大膽!鮑堂上竟敢放肆撒野,本官倒要看看你這張利嘴逞能到幾時。來人吶!掌嘴!’縣大爺高舉刑令欲丟——‘耶!縣太爺,別說我沒提醒你,民女這張嘴挨個痛倒不值得同情。但是這衙門會有什麼後果,民女可不敢擔保嘍!縣太爺最好三思。’想刮她耳光?哼!那也得問問衙門外的百姓答不答應。
‘你這刁民——’縣太爺瞧著衙門外一張張好似要將衙門拆了似的忿怒百姓的臉,氣得握在手上的刑令顫抖得厲害。不知該放該丟。
韋老爺突然起身對縣太爺竊竊耳語幾句。
這狼與狽又想耍什麼陰謀?關情兒蹙眉思量。
‘丫頭,別再惹惱縣太爺,現在不是逞口舌之快的時候。’同時關岳對妹妹竊語提醒。
‘人家心底不舒服嘛!’不起這時候給他們顏色瞧瞧,要待何時?
縣大爺又落驚堂木,喝令︰‘傳孫護院。’
‘傳孫護院——’衙役拉開嗓門傳喚。
‘看你們能刁蠻到幾時,本府就讓你們心服口服地認罪。再判你們糾眾滋事,攪亂公堂。’縣太爺得意冷笑。
那陰沉的笑意令他們不安,傳喚孫護院用意何在?
孫護院?不正是那晚她被韋孟飛扯下頭罩隨後趕來的家伙嗎?關倩兒一顆心懸上胸口。
‘孫護院,仔細給本府看個清楚。你可認得跪在公堂下的兩人?’縣太爺問,呵!他還真煞有介事地瞪大眼楮猛瞧。
‘看什麼?姑女乃女乃臉上長膿瘡啊!’關倩兒潑辣低吼。
‘回縣大爺的話,草民只認得那女的。’孫護院回話。
‘如何認得的?’
‘她就是幾是前夜盜韋府的兩名飛賊其中一人。’
‘你可認得仔細?’縣大爺慎重再問。
‘草民願以性命擔保。’
縣太爺的驚堂木拍得震聲有力︰‘大膽刁民!看你們還如何狡辯,不想受皮肉之苦,就給我從實招來!’
‘草民斗膽,若縣太爺只憑證人片面之辭,不詳查內情,草率定罪,草民蒙受冤獄事小,只怕難以服眾,有損縣太爺威信。’關岳大膽直言。
‘可不,咱們也在衙門外隨便找幾個人進來喊冤,只不曉得縣太爺信誰?’她關倩兒刁鑽出了名的,還怕你不成?
踫上這對刁鑽難纏的兄妹,縣大爺氣得冷汗直冒,而韋老頭子這只狐狸又上前對縣太爺咬耳朵。
‘再傳物證。’縣太爺精神大振︰‘本府早知你們頑劣、刁鑽,已派人上你們家搜尋韋府遺失的銀兩及一倏瓖金墜煉,等證物呈上後,看你們如何狡辯?’
必岳蹙眉看了妹妹一眼,早提醒她不許盜珠寶,何時多了條墜煉?
‘稟縣太爺,在關家只搜出二百五十兩的勝大莊銀票,並沒有找出韋老爺所說的墜煉。’衙役呈上證物。
糟糕!其中五十兩是留給街尾陳大嬸治病餅活用的,她正打算今兒個送過去的。
‘韋府中遺失的就是勝大莊錢莊的銀票!’韋老爺激動地跳了起來。
‘人證物證俱全,你們還有什麼話好說?’
糗了!這回真是無話可說了!
‘勝大莊的銀票是民女托關少爺做一樁買賣所交付的。敢問縣太爺,勝大莊的銀票,可只許韋府持有?’紫蝶臨危挺身而出。
好姊姊,這嫂子她關倩兒要定了!
縣太爺臉綠了大半。頓時啞口無言。
‘還有,望請縣太爺明察,民女身上有條墜煉是韋少爺日前送給民女的,但不知這條墜煉,可是韋老爺所言那條遺失的墜煉?’紫蝶月兌下墜煉交由衙役呈上。
是那條心形墜煉,關倩兒訝然!但,怎麼會落在紫蝶手中?
‘將關氏兄妹暫且押下,擇日再審,退堂!’縣太爺氣呼呼地離開公堂。
眾怒難擋,嚇得衙役驚惶地趕緊關上衙門。
***
‘如果沒有那條墜煉,關岳兄妹倆這回恐難月兌身。’紫蝶釋懷笑說;當時,韋孟飛突然將墜煉交給她時。她還嚇了一跳。‘倩丫頭來找我時,你就認出她?’
‘是從飄香閣回去後,才想起來的,還真讓那丫頭給騙了。’韋孟飛嘆笑。
‘倩丫頭精得很,有時連她哥都拿她沒辦法。’
‘她是個很討人喜歡的姑娘,嬌俏、聰穎、刁鑽,那張嘴伶牙俐齒的,還真不饒人。’他可是領教過了。
‘她可是個難纏的丫頭,想制服她不容易哦!’紫蝶話中有話〞
韋孟飛露出高深莫測的笑意,令人猜不透。
‘他們偷了你們家的財物,你還替他們月兌罪,可是為了那丫頭?’
有誰能忍心見那嬌俏的小丫頭受牢獄之苦?‘你沒見杭州城百姓那令人感動的表現嗎?如果他們因我們韋府而入獄,別說我沒臉待在杭州,恐怕我一輩子都對不起自己的良心。’當然,他還有些舍不得關倩兒那俏丫頭受苦。
紫蝶動容,她所欣賞的韋孟飛始終沒變。
‘老天好像很公平,你爹為人……卻生了個替他積陰德的兒子。’
‘我爹為富不仁——’他並不在意別人如此批評他父親︰‘大概是過怕了窮日子的關系吧!在我爹的想法里,錢是萬能、是最值得信賴的,所以才會——不擇手段賺錢。’他無奈歡笑。雙手一攤︰‘我這個做兒子的倒成了和他作對的敗家子。’
‘這次在公堂上讓你爹和縣大爺下不了台,回去你怎麼交代?’紫蝶擔心。
‘頂多挨頓罵嘛!’身負繼承韋家血脈重責大任,倒成了他的護身符,‘挨頓罵能救他們兄妹倆。這買賣很值得。’
‘我相信你會很願意認識他的,改天我介紹你們認識。’紫蝶很高興,他們兩個都是她所喜歡的男子。
‘誰?’
‘關岳,倩丫頭的大哥。’
‘他是個豪情俠義之士,能認識他是我的榮幸。’他好奇︰‘你好像和他們兄妹倆很熟,她大哥——關岳常去找你?’他會是第二個韋孟飛嗎?
‘飄香閣這種地方,有錢的大爺都能來,不是嗎?’
可是。也非進飄香閣的尋芳客都能進得了紫蝶的香閨,他相信關岳是‘幸寵’的一位。
‘在公堂上,我看得出他是位敦厚、耿直的男子,不像我——風流成性!’
她月兌下墜煉遞還給他,怡然笑說︰‘縣大爺沒留下來當證物,現在物歸原主。’
‘你應該是它的主人,如果當年——’如果當年沒有韋老爺忿然阻攪,這墜煉是他們兩情相悅的定情之物,他早替紫蝶贖身娶進韋府了。
‘當年——我已忘記了。’紫蝶笑容淒然,她沒有忘記那曾經令她刻骨銘心的情意,她如何能遺忘韋孟飛濃烈的情與愛。
‘留著吧!如果你真的遺忘,或許它能勾起你的回憶,畢竟……我們曾經擁有過。’韋孟飛深遂的眼胖里流露出款款深情。
紫蝶緊緊地將墜煉握進手心;那是種痛楚!
如果拋掉墜煉,能去盡所有痛楚、無奈的回憶……但,她松不開手心,一顆心矛盾、掙扎地糾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