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兒姑娘今晚睡哪兒?」上官君驊考慮許久,終于艱難的開口問道。于情于理,他都該對她的安危有所表示,雖然他對鐘清流的決定並沒有影響力。
來了!不等蔚雲答腔,鐘清流氣定神閑的接口,「自然是東斗殿。」上官君驊終于開口問了,終于等到這一刻了。
「不是執拂殿嗎?」蔚雲納悶道︰「東斗殿好像是你住的地方,你要跟我換房間嗎?」她壓根沒有想過對方心懷不軌。
「不是。你還是住在執拂殿,不過你答應過我飯後就跟我到東斗殿,你忘了?」這話是說給上官君驊听的。鐘清流的臉上一派得意,耀武揚威道。
被了!上官君驊氣息起伏,悲憤地瞪著鐘清流。他果然打算今晚就要對她下手!而這個可憐的小泵娘渾然不知自己的處境,像是只籠中鳥,任他玩弄在股掌之間,太過分了!?
鐘清流一見上官君驊變了臉,毫不掩飾的譴責目光直射自己,他不怒反笑。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上官小子啊!他也有生氣害怕的一刻?「哈哈哈爾濱市…」他忍不住大笑起來。
「明人不做暗事,鐘公子,滿坑滿谷的鮮花任價錢采,何苦去傷害一株含苞待放的雛菊?」上官君驊低聲下氣求道。呼吸已經因憤怒而開始急促。
「是沒錯,不過如果是別人手上的鮮花,嘗起來一定別有一番風情,尤其還是……」他頓了頓,陰鷙的目光直射入上官君驊冰冷的心底,「你上官某人鐘情的花。」
「你……」上官君驊霎時如同沉入了海底深淵,眼前烏黑一片,他呆呆地問︰「是因為我的緣故?」
「沒錯!天下沒有我鐘清流要而得不到的,我不容許任何人捷足先登!」他大聲道。
原來……原來……他竟是沖著自己而來……上官君驊全身泄了氣。是他害了雲兒姑娘!要不是因為他先得到劉小姐與雲兒兩人的青睞,鐘清流也不會對雲兒姑娘下手。
「我對她們真的無意。」
亡羊補牢,恐怕為時已晚。剛才他為雲兒求情,更加重了鐘清流下手的決心,現在要想讓他相信自己對劉家小姐無意,對這個小泵娘無心,恐怕很困難。
「是嗎?那麼我想摘花,上官兄定當不會阻止了?」鐘清流才不相信他的鬼話。
說會,等于攬下莫須有的罪名,承認自己喜歡雲兒;說不會,又違背自己的良心道義。鐘清流這話夠狠毒,不論他怎麼回答都是死路一條。
「你欺人太甚!」上官君驊漲紅了臉。
「哈哈!會嗎?早知如此,何必還跟我爭呢?」鐘清流志得意滿,欣賞著上官君驊氣極敗壞的表情。
蔚雲再怎麼傻也看出了這兩人間針鋒相對,一觸即發。她忙開口緩和氣氛,「不要吵了啦!反正再過不久鐘公子就要放了我們,再有什麼不是,賠我們幾天好吃的好睡的也就算了!」她妄想居中仲裁,「上官公子,你就別跟他吵了,不過是花而已,就讓鐘公子賠你嘛!」他們好像是為誰采了誰家的花而吵架,這有什麼好吵的?兩個大男人怎會這麼小冢子氣呢?
如果知道他們口中的花指的是她,蔚雲說話還會這麼輕松自在嗎?
「說的是。雲兒姑娘吃飽了嗎?」鐘清流迫不及待要看看上官君驊目送他們入洞房的表情。
「好飽。」蔚雲滿意地拍拍肚皮,吁了口氣。見到上官君驊的碗內沒動多少,她噘起了小嘴,「上官公子,不喜歡雲兒夾給你的菜嗎?你幾乎吃不到半碗。」
上官君驊用一種復雜難解的眼神看著她,並不說話。
「既然吃飽了,就跟我到東斗殿去吧!」鐘清流忙轉移她的注意,眼楮卻不放過上官君驊一絲一毫。
「嗯。上官公子,把你的飯菜全吃光喔,我們明天見,晚安。」蔚雲朝他一笑。
「慢著!」上官君驊欲言又止,依依不舍地望著蔚雲。她這一去,明早還看得到她純真的笑容嗎?
又來了!上官君驊為什麼今天老用這種眼神看她?看的讓人心痛,仿佛生離死別般。蔚雲心弦震動,被那憂傷又帶憐憫的憤怒眸子吸引住,離不開視線。
「雲兒姑娘,千萬不要跟著他去!」不論雲兒姑娘願不願意,看來鐘清流是要定她了,上官君驊明知難以挽回,他還是想盡最後一分力量,保護這個可憐的小泵娘。
蔚雲見他沖上前來握住自己的手臂不放,嚇了一跳。
「雲兒姑娘跟我有事要談,你放手。」鐘清流一個神色,侍立在一旁的手下們便上前批開了上官君驊。
「不要跟他去!他要強佔你!」上官君驊終于忍不住道出了實情。他使盡力氣想擺月兌鉗制,卻徒勞無功。
「什麼?」蔚雲剛要問清楚,卻悶哼一聲,昏倒在鐘清流的懷里。
是鐘清流敲昏了蔚雲!
「沒有人能阻止我要做的事!」他眯著的眼楮綻開危險的光芒,嘴角浮現冷笑,然後將蔚雲抱起,當著上官君驊的面吻了吻她的頰,笑道︰「嫉妒嗎?明早醒來她就是我的了!炳哈哈……」
「該死!你不能那麼做!」上官君驊在吼著。
「哎喲!你不是說對她沒興趣嗎?怎麼氣成這副德行?」鐘清流現在如同玩弄老鼠的貓,不慌不忙地對付他的獵物。
「我只是路見不平!基于道義,看不過去。你的手段實在太卑劣!」上官君驊義憤填膺。
「是嗎?那你就抱著你的道義睡吧!而我……」鐘清流曖昧地看著昏迷中的蔚雲,語氣輕佻,「今晚就抱著這個美人睡羅!」他嘻嘻笑道。鐘清流認定上官君驊明明愛著蔚雲,只是不願承認又故作清高,更該死的是小泵娘看來也喜歡這小子,才讓他得不到美人眷顧,飽嘗挫折滋味。
「送幾壇好酒過來給上官公子,今晚他會需要喝個痛快。」現在,這個滋味就換人嘗嘗!鐘清流獰笑。他吩咐完後,抱著蔚雲揚長而去。
游戲還沒玩完,明天還可以繼續……鐘清流臨去前心里是這個主意。
上官君驊眼睜睜地看著鐘清流的背影,緩緩消失在眼前,像是帶著一個仙子走入地獄的魔鬼!他知道他的房門外如今戒備森嚴,他是插翅也難飛,遑論想要去救人。自身都難保的人,如何去保護一個弱女子?
他頹喪地看著滿桌菜肴,氣憤地拂袖掃去一桌晶亮的杯盤,氣憤自己的無能。
「公子……」駱龐在一邊手足無措的看著他。
酒!矗立在桌邊一隅的兩壇酒,拉住了他的視線。他苦笑了起來。沒錯!鐘清流說的對,他是需要酒。盡避這是鐘清流苦心的安排,等著看他的丑態,看他的失敗,他也顧不得了。就算明早鐘清流會帶著雲兒姑娘過來耀武揚威,來驗收他的醉相,他也要喝。
他狂灌著酒,駱龐怎麼也阻止不了。
他首次覺得自己一無是處。他從不妄自菲薄也不驕矜自大,對自己所作所為也一向俯仰無愧,只是今天,他覺得自己什麼都不是。
他恨自己!恨到骨里、肉里、血脈里!他被一個弱女子救了,以她的貞操交換他的自由與生命,而他只能眼睜睜看著羊入虎口,什麼忙也幫不上。
他同時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他不怕得罪了煞星,但是對方因遷怒,利用她來報復的手段,令他膽寒。
他為她感到可悲。直到昏倒前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樣的決定吧?或者她根本還來不及弄清楚?不管怎樣,明早她就會知道了,到時她又會以怎樣怨毒的眼光來看他?是狠狠泣訴自己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做了這麼大的犧牲,還是痛責他並未盡全力救她、保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