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書禹帶她走進一家裝滿典雅。帶著點佣懶氣息的咖啡簡餐店。這又讓谷現小小地懷疑了起來。點完餐之後,還沒等他發問,她就已經追不及待地問了起來。
「你到底回來多久了?」
他對這個問題感到奇怪。「就如同你看到的,我今天第一天來上班,兩天前才回台灣的。」
「可是你對這附近很熟,但這里卻離你家很遠。」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能在這附近找到這種品味極佳的店,應該不是靠運氣隨便逛就可以找得到的而且又是在這種小巷子里。
「到一個地方之前,我習慣把那里的環境先打听好,有個全盤的了解,這樣不管做什麼事都會比較方便,不是嗎?」
她再一次見識到這個男人的龜毛與謹慎,搞不好他還把附近畫成一份詳盡的區域地圖,上面標滿各種店家以供參考呢!
不想再進一步知道到底有沒有那份可怕地圖存在的她,決定轉移話題、「書禹,我有沒有說過我很想你?」
「沒有。你會嗎?」他滿懷疑的,畢竟當初放他鴿子的人就是她。如果她真的會想他,那當初應該會跟他一起出國才對,而不是自己一個人留在台灣逍遙。
「當然會啊!你都不知道你走了後我的日子有多難過……」沒有人可以玩的日子真的好痛苦啊!要不是為了成就大業,她當初一定會跟去美國玩的。「你這次回來還會再回美國嗎?」
「當然會,我頂多待幾個月,我回來台灣只是要替公司處理一些事情而已。」
她聳聳肩,對他的說法不置可否。
「說吧,你想問什麼?」
他點的牛小排剛好在此刻上來,他卻完全視若無睹的樣子,直接把眼光「釘」在她身上。
「第一件事是……」他將她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邏,很納悶的開口問道︰「你干嘛把自己搞成這樣啊?」
先不論那可怕的老人眼鏡和鳥窩頭,光是那過于寬大的套裝就有得瞧了!套裝的款式沒有問題,甚至可以說是還不錯,但是尺寸就明顯的差很多,要是再大一點,她就可以穿著它演歌仔戲了。
「你覺得怎麼樣?我覺得還不錯啊!」提起她的穿著,她興高采烈的連腿上的肉色絲襪配黑皮鞋都展示出來給他看。「你看你看!這是我最喜歡的一雙皮鞋了,好看嗎?」
「好難看。」他很不給面子。「你在玩什麼把戲?我記得在我出國前,你在穿著上還算是個正常人。」
她嘴角抽搐了下,他的意思是她只有穿著正常嗎?「被你說對了,就只是因為好玩而已。」
「哪里好玩?」讓自己丑得不像人很好玩嗎?
「比如說,有熟人看到我就不會認得我啦。」她特地看了他一眼。
「又或者是想看看會不會像小說一樣,有一個超級無敵大帥哥
不幸沒長眼的愛上我,結果最後卻發現我原來是一個大美女的俗濫劇情。你滿適合當男主角的,有沒有意願?」
「不好意思,我對白痴搞笑連續劇沒有興趣。」
她狀似可惜,「那我只好找別人了。」
「是因為太過炙手可熱,所以把自己的股價搞到跌停板?」既然提到俗濫小說,那他也猜個很俗濫的理由。
「炙手可熱倒是沒有,只是曾經遇過一個夸張到快成變態的人,所以干脆想個一勞永逸的方法,反正這樣也沒什麼不好的,日子反而比較清閑。」就因為理由太過俗濫,所以她才不太願意跟他講,想不到他還是自己清到了。
「那麼這下終于被你等到了。」他明了她在辦公室玩的把戲了。「有我在你就多一個擋箭牌了,你又要搞大學那一套?」只是大學時代是為了好玩,這次就真的是為了保身。
「是啊,你會幫我的忙吧?」有個腦筋轉得快的朋友真好,她都不用再多費唇舌解釋什麼了。
「你如果告訴我我想知道的事,我會很樂意幫忙。」之前雖然說是要問她問題,但是他很清楚,谷硯如果沒得到什麼好處或是好玩的東西,她是不會這麼簡單就告訴他的。
「哇,你已經完全月兌離死腦筋的行列了。」她開始動起上桌一段時間的義大利面。「了不起,你的腦筋現在會轉彎,會跟人家談條件了!你就放心的問吧,條件成立了。」
殷書禹口氣很平淡地像在問天氣。「日澄結婚了?」
「你听誰說的?」
「前些時候我見到她了,她帶著孩子。」雖然最後把孩子丟在一群如狼似虎的女人堆里就走了。
「你覺得她是會未婚生子的人嗎?」她卷著義大利面,表情好不愜意。
「很難說。」日澄愛浪漫,他常常很擔心她會因為一頓燭光晚餐就被人拐走了。「但是我不認為原槭會讓日澄未婚生子,更何況他們訂婚這麼久了,總不會到現在都還一直把婚事拖著吧?」
「被你猜對了,原槭的確把婚事拖得很久,拖到最後就不了了之了。」她等著看他的反應。
他的心中起了一陣小小的漣漪,不了了之的結果有兩種……「他們倆談了六年的戀愛?」
看出他刻意選擇另一種答案的谷硯彎起唇角笑著,「不,他們分手了,早在結婚這件事破局之後,他們就分了。」
他的手顫了下,但表情平靜無波。「多久了?」
「我算算……他們已經分手四年多了喔。」
「誰提的?」
「原槭。」呵呵,不知道原槭有沒有忘記洗脖子,還是她應該好心一點先打電話去提醒他?
「我猜……你下午會想請假?」看著他陰沉至極的臉色,她決定當個貼心的好友幫他請個假去。
「不用了。」他反倒露出個笑。
「你知道,這種東西醞釀得愈久,「味道」才會愈芳香的。」
第五章
是高興嗎?
還是開心?
他以為這六年的時間已經足以讓他把這段感情磨滅掉了,因為有這份把握,所以他才答應了公司,暫時先在台灣和美國兩地跑。可是他發現他還在猶豫,他還沒準備好,所以他沒有通知爸媽他要回來的消息,因為他還不想這麼快就和那兩個人見到面。
當初決定去美國,其實是沒有經過深思熟慮的後果,當時只覺得他無法再忍受看到那兩個人在一起的樣子,一個是他一直以來當成妹妹的人、一個是他的好朋友。
最初他以為這種心情就像是嫁女兒的爸爸一樣,畢竟他照顧日澄這麼久了,突然出現另一個人能夠照顧她,讓他覺得寂寞。但是這份心情就在他看到他們兩個那麼登對地站在一起的那一瞬間,開始發酵、變質。
他覺得心跳急促、他覺得他所有的身體器官好像都糾結在一起。他覺得郁悶、他覺得痛苦……
所以在他還搞不清楚那是什麼樣的情感時,他就選擇逃避,逃到美國去。他甚至不準任何人在他走之前告訴日澄,為的只是怕看到日澄和原槭又一起甜甜蜜蜜地來替他送行,那他一定會受不了的。
一直到很久以後,他在美國的室友才告訴他,那種感覺叫嫉妒,且非常不幸的是,之所以會有這種感覺,是因為他愛上日澄了。
其實早就應該知道的,但是因為他不願相信又太過遲鈍,所以即使是他室友跟他這麼說的時候,他都還斥為是無稽之談。
日澄,他的小鄰居、他的妹妹、他的小麻煩,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卻已經把她當成是他的小情人,所以上了大學之後,他才會那樣處處刁難她,只因為日澄開始交男朋友,他嫉妒,所以才和她作對、故意挑她毛病,這也是他後來才想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