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撫了下穎心蒼白的容顏,十年的歲月將一個童稚的臉蛋轉變為秀麗典雅的花般面容。注視著她的臉,心頭有種暖暖的感覺,也許是他在外流浪得太久,所以才會有這樣的感覺,應該是吧!
「不、不、不!不要搶走我的手鏈,不要啊!」穎心在夢中哭喊著,驚懼的淚水不停滑落至慘白的面頰。
「醒醒,你快醒醒!」展翔輕拍她的臉,試圖將她從噩夢中喚醒。
「不、不要……」喊叫聲中充滿無助與悲哀,她感覺有人拍著她的臉,是誰?勉強睜開疲累的雙眼,後背的痛楚立刻蔓延至身體每個部位。「這是什麼地方?」對上展翔的眸子,穎心開口問道。
「我房間。」他簡短地回答,自小爐上倒出一碗煎好的藥。
「你是?」她看著他的動作,搞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她不是應該在大廳嗎?噢!老天!她的手鏈在什麼地方?「我的鏈子呢?」焦急的語氣顯出她的不安。
「先將這碗藥喝了。」展翔將穎心扶了起來,舀一小口喂她。「我不要喝!我的珍珠手鏈到底在什麼地方?」她撇過頭去,拒絕喝那烏漆抹黑的藥。
「除非你喝完,否則我絕不會告訴你。」展翔的語氣十分堅決。
「你是誰?」她轉頭仔細地打量他,看來似曾相識,一定在什麼地方見過。
「你說呢?」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漾在唇邊,他強迫性地將藥送進她口中。
這一抹笑容好熟悉,啊!她想起來了。「你是翔哥哥!」對了,就是他!她怎麼可能會認不出來?
「答對了!快將藥喝完。」展翔又喂了她一口。
「呃,好苦!我不要喝!」即使身子痛得要命,她也不願喝這鬼東西。
「良藥苦口啊!」他的態度不因她的拒絕而軟化,仍執意要她將藥全喝進肚子里。
看來不喝也不行,忍住想吐的沖動,穎心皺著眉頭將藥喝完。奇怪的是,她連皺個眉也有著一份難以言喻的酸楚美感,看得展翔的一顆心也跟著扭曲起來。
「我的手鏈呢?你說要告訴我的。」她喝完藥的第一句話就是詢問手鏈的下落。
「你真的要它?」展翔遲疑地問。
「當然要!它可是我最珍視的東西之一,在這世界上,除了爹娘留給我的遺物以及這條手鏈,再貴重的珠寶對我而言,都沒有實質意義。」
「它害得你那麼慘。看看你傷得多重!」他的語調中有一絲暴戾之氣。
「它才沒有害我!對我而言,它是伴我度過無數淒清夜晚的珍寶。」
「唉!」展翔嘆了口氣,自懷中取出那條手鏈,緊在穎心縴細的手腕上。
「修好了!」她驚呼出,喜悅之情布滿眼底、眉間。
「好好休息一下。」他簡短地命令道。
「我回我的房間去。」她打算下床。
「等等!你就等在這兒,什麼地方也不許去!」他的口氣凶狠,充滿警告意味。
「可是這是你的房間。」她有點被嚇到了,小聲地說著。
「我自有地方可以睡,你就給我好好待著。」轉過身去,展翔頭也不回地步出了房間。
唉!他怎麼就這樣走了?好不容易盼到他回來的。算了,反正他已回來了,而她也的確需要休息一下。穎心緩緩俯臥在床榻上,終于沉沉地睡去。夢中的她睡得很安穩,手鏈仿佛散發出令人安心的熱度,讓她不再為夢魘所困擾。
jjwxcjjwxcjjwxcjjwxcjjwxcjjwxc
清晨的雞啼告知沉睡中的人們新的一日已經來臨,沈穎心睜開雙眼,一時之間有點茫然,何時她那硬邦邦的木板變成鋪著暖棉的豪華大床?她那時常透進冷風的房間,怎麼會顯得這麼溫暖?莫非是在夢中?背上突然傳來一陣刺痛,她起昨天發生的事,這一切全是真的,背上的傷是最好的證明。
雖然身子難受得要命,她還是忍痛爬下床,如果沒做好分內的工作,夫人不知道又要給她什麼苦頭吃。她舉步維艱地步出房門踱向後院,低著頭,咬著牙,扶著牆壁一步步慢慢走著,突然間撞到一堵牆,啊!完了,她背上的傷還沒好,這一跌的後果鐵定不堪設想。穎心閉起雙眼悲哀地想。咦!奇怪,怎麼一直沒接觸到地面?她睜開一雙眼,發現前方的「牆」伸出一雙手,扶住她的後腦。
「你怎麼傷沒好就到處亂跑?」展翔語氣不悅地扶穎心站好。
「我得回我的地方去。」她不敢直視他慍怒的臉龐。
「在這里不好嗎?」他的語氣稍稍柔和了些,他不喜歡穎心怕他。
「不是的!」她抬起頭,急切地解釋,「我有我分內的工作要做。」
「你是個表小姐,沒必要以工作的方式來換取食宿。」展翔輕松地將她抱起,小心地不踫觸她的傷口。
「可是,可是……」她實在想不出理由說服他,尤其他是如此固執。
「沒有什麼好可是,除非我準許,否則你就只能待在床上。」穎心已經被送回房了,望著眼前的男人,她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你到底有沒有听懂?」望著她不甘願的神情,他加重了語氣。她真是個令人生氣的小女人,要對她凶一點才乖乖听話。
「我明白了,你不要生氣嘛!」她又沒做錯什麼,為什麼他那麼凶?
「我沒有生氣!」展翔口氣不善地說著。
「才怪!」穎心小聲地咕噥,看他那副凶神惡煞似的表情,卻說沒有生氣,就如同殺人犯對被釘的人說「放心,我沒有要殺你」一樣令人無法相信。
「等會兒我找老媽子來替你上藥,現在我去端藥過來。」展翔轉身走出房門,留下心中忐忑不安的穎心。
這下慘了,穎心想著夫人可能會有的反應,不知不覺冒了一身冷汗,唉!珍珠手鏈的事一定讓夫人氣極了,如果她又偷懶,肯定罪加一等,到底該怎麼辦啊?
「穎心小姐,該上藥。」老媽子慈祥的語音喚醒沉思中的穎心。
「杜婆婆,我一定要下床,不然會被夫人責怪的。」穎心擔憂地說。
「不必擔心啦!今兒個一早,少爺就去同夫人說了。」杜婆婆輕輕將穎心的衣裳褪下,仔細將藥抹在傷口上。「真不知道夫人怎麼狠得下心,竟然將你打成這樣!」老媽子心中不舍,眼淚也跟著掉下來。穎心的骨架子小,身上沒幾兩肉,這樣嬌弱的身子竟得承受如此的毒打!
「我已經好多了,杜婆婆您別擔心。」穎心故作堅強地說。其實,上藥時的刺痛直逼得她想放聲大哭,但為了不使老媽子擔心,她只好忍耐。
「不過幸好少爺替你出了口氣。」老媽子得意洋洋地笑了。
「怎麼說?」
「今天早上,少爺到大廳去用早膳,夫人直說你是賊,偷了她的珍珠鏈子。」老媽子將穎心的衣服重新扣好,坐在床前興致勃勃地說道,「你知道少爺怎麼回答嗎?他說,‘穎心的鏈子是我送的,難不成您認為我是賊!’夫人直說少爺一定是包庇你,結果少爺回答,‘二娘,我實在不願意這樣說,但您實在不可理喻了,您確定那條鏈子是您的嗎?如果我記得沒錯,那些首飾都是我娘的,是您在她死後加以霸佔,我只不過是拿回原本就屬于我的東西。’說得夫人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我們這些下人听得直在心里頭喝采。」老媽子繪聲繪影地描述。穎心听完她的話,眉頭卻皺了起來。
「怎麼了?夫人把你打成這樣,少爺替你出口氣,你不開心嗎?」老媽子見了穎心的神色,不解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