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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愛上你 第3頁

作者︰林硯硯

紀若謹斜坐在駕駛座旁,倦極的她眼楮緊閉,沉沉進入夢鄉。

詹舜中睨她一眼,唇邊揚起淡淡的溫笑,溶在微笑中的,是兄長式的疼愛。她和問音的個性相差極大,問音藏心事的本領向來無人能及,臉上保持的溫度永遠低于零度,冰冷得連自家兄弟也不敢親近;她則相反,情緒上的喜怒哀樂不分時間、不忌場所,全張掛在她小小的臉龐,猶如電玩里的陷阱無法預期,令人目不暇給,難以轉楮——

「天啊!這是真的嗎?」

粉蓋與淺紅色的氣球串成心型,懸于會場的正上方,由中心點再垂張四條長紗而下,長紗底端餃結了花童造型的氣球柱,周圍輔以各式各樣的造型氣球,營造出浪漫夢幻的婚禮。若謹瞧得目眩神迷,俏臉暈成一層淡淡的粉紅。

「酷吧。」他幫忙做完收尾的工作,站到她身畔。「狄克老師的設計一級棒,國內鮮有人能出其右,所以婚禮主人才巴巴從台北請老師南下。」

「怎麼辦?置身這麼美的場地,我也好想結婚……」拖長的尾音,摻拌著小女孩的天真夢想。

望進她精靈般的瞳眸,他失笑道︰「可以啊,我去把新娘打昏,讓你如願。」

「怎麼可以!不要隨隨便便破壞人家的婚禮。」

「你不是想結婚?」他捉弄她。

「我……哪有……再說……」粉撲撲的臉,杏眼微瞪,秀眉輕蹙,櫻唇又張又合的,生氣盎然如早春盛開的花朵。

「再說你還小。好吧,那再等個十年,屆時若狄克老師還接case,再請他幫你設計婚禮。」

「少詛咒人,我不要那麼老才嫁……」

再十年,她就二十八歲了。紀若謹朝他投射殺人的眸光。

完全的直言快語,不忌憚這樣的話題是跟男生討論。呵,同樣是高中生,詹舜中認為,她的性情比冷冰冰的妹妹可愛多了。

他旋過方向盤,車子從凱旋路轉進和平路,小心駕控著「脾氣」不是很好的寶貝車,怕嘈雜的噪音驚醒熟睡的若謹。可能把她當作妹妹疼吧,才會如此小心翼翼。他家的問音一向獨立、不需人照顧,害愛心充裕的他無發揮之處。若謹的脾性較之問音,可謂天使與魔鬼之別,天真易處又好拐多了,加上有緣在馬路「救」了她,于是不知不覺中,他理所當然的關懷起她。

「若謹,到家了。」車子滑進廣州街的某條巷內,他輕聲喚她。

「唔……」睡意猶濃的聲音,顯示她還在夢寐之間。

他靠近她,提高音量︰「貪睡鬼,起床了。」

「喝——」若謹終于醒來,一睜眼,卻被眼前的影像嚇了一跳。他黝黑的肌膚融于昏暗光線里,偏偏在這一團晦暗中嵌了雙燦亮亮的眼,讓初醒的若謹以為看到了不該出現的「靈魂」。

「啊——」若謹因受驚而移動了身子,導致她的額頭和他的鼻子相踫,沖撞的力量使他直挺的鼻梁吃痛。「若謹!你恩將仇報啊,沒事跳這麼一下做啥?」他捂著發疼的鼻子慘叫。

「你才嚇人一跳,喊這麼大聲叫魂啊,我又沒耳聾。」她也痛得縮回椅子,模模受創的額角,哀哀抗議︰「好痛,你撞得我好痛!」

「哪兒?你被撞到哪兒?」他關心的伸出手往她鼻梁探,以為她同自己一樣,鼻梁也受了創。

詹舜中熱呼呼的手觸上她,粗糙的指尖在她鼻上輕按,未曾與異性如此接近過的若謹霎時覺得臉紅耳熱,局促揮掉他,低聲道︰「沒事。呃……到家啦,那、那我下車了,今天很謝謝你。」

背起書包,她匆匆下車。詹舜中望著疾步而去的她喊︰「若謹,你的東西沒拿。」

于是,輕盈的身子又折返回來。

「看過大師級的作品,就把無用徒弟的氣球忘了?」頑皮豹造型的氣球和炫麗的氣球花在他身旁飛舞,詹舜中握在手上,沒有遞交給她的意思。

若謹站在他面前,大眼瞪著他,不知該如何回答。

「小妹妹,給句贊美如何?」他模模她的頭,像在捉弄人。

「很漂亮。」若謹抿抿嘴,有點討厭他這像在模小狽的動作。「不過,記得幫我問狄克老師的開課時間。」

他聞言大笑,朗朗的笑聲飛過黑幕,穿過若謹的耳膜。

「我說錯了什麼?」

「沒有。你很可愛。」而後,他將氣球遞給她。

拜托,可愛是用來形容小孩的耶!她已經高三了,誰要這麼幼稚的形容詞跟自己連在一塊兒?她瞪他一眼,悶悶道聲再見又跑開。

「若謹,你又忘了一件事。」他又喊她。

醞釀怒氣的身子再度折回。「又有什麼事?」

「你的幸運環。」從胸前的口袋掏出下午若謹回送的編織物,詹舜中攤開她沒有拿氣球的手掌,慎重的還給她。

「送出去的東西,不想再收回。」

那是她可憐的初戀定情物。

若謹百感交集的將幸運環塞回他的手,張柏緯的臉孔浮上心頭,她悲不可抑的想掉淚。為什麼她的初戀和失戀竟然劃上了等號?

在留戀與遺忘之間徘徊,在恨與愛之間抉擇,若謹的表情閃過千百個猶豫。末了,她搖頭道︰「詹大哥,如果你不想要,就把它丟了吧。」

是痛,就該把它忘掉……

翩翩離去的身影消失在巷子的盡頭。

詹舜中握著留有若謹余溫的幸運環,若有所失的追尋著遠去的人影,胸臆間,不可思議回蕩著一股心疼的感覺——她痛苦的表情滲進他的靈魂,燃焚了他的心肺。

他嘆了口氣,為胸腔間莫名的揪心耿耿于懷。

回到家,她捻亮燈,安靜的公寓顯示她的母親尚未歸來。

又是工作。自從多年前母親和父親離婚後,寂寥的家迎接她放學已成常態,母親永遠有忙不完的事、做不完的工作。她很想向媽媽抱怨,偏偏,母女踫面的機會少得可憐。冰箱上的磁鐵吸著一張又一張的留言,她們溝通的管道大多依附在那冷冰冰的鐵門上。留言紙方正小巧,無法容納若謹如濤的奢望,于是,她上她的班,她上她的課,日子就這麼一天過一天。如果不是周日或寒暑假還踫得見晏起的母親,若謹簡直要懷疑自己是否住在無人旅館中了。

小謹︰今天店里進新貨,會忙得比較晚,先睡,別等媽。

龍飛鳳舞的筆跡。她看它一眼,忿懣打開冰箱,拿出一瓶啤酒往喉嚨直灌,任苦澀的酒滑過舌根至心口發酵。

哼!進貨、結算、盤點、促銷……永遠有重要的理由遲歸,她不懂,她們的生活真窘困到需要她如此賣命工作?

當年既然拼了命從爸爸那兒爭取到她的撫養權,為什麼不多花點時間陪陪她?

分不清澎湃的怒氣起因于母親的晚歸,或源自張柏緯莫名其妙的分手宣言,她干盡手中的啤酒,倒在冰箱前啜泣。

「小謹,你在干什麼?」

她終于回來了。

若謹仰頭,見盛裝的母親眉頭深鎖、不以為然的看著她,和地上的啤酒空瓶。

「媽……我好想你……」

範文馨蹲,抬起女兒淚痕斑斑的臉,吞下意欲月兌口的責罵。「怎麼哭了?」

「好久沒見到你人。」她撒嬌著,偎進母親的懷里。

「傻瓜。那也不需要喝酒啊。」

沒有能力給女兒一個正常的家庭,她一直有著一份深深的歉意。

「媽,你可不可以換個朝九晚五的工作?」還是忍不住道出奢求。

「這份工作的薪水頗優渥,恐怕不能……」

「算了。工作永遠比我重要!」

離開母親的懷抱,若謹任性的將自己鎖進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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