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是一具冷酷無情的殺人傀儡,是他改變了她。
眾人視她如蛇蠍,惟獨他,以一顆真摯的心愛著她、關心她,無怨無悔。她不懂情愛,他就像良師般耐心萬分地教導,引領她去學習,一直等著她,等她解開心結,知道情為何物,能夠回應他的愛。爹爹若泉下有知,應該會樂意見到有這麼好的男人在她身旁照顧她吧!
「若你想哭,我的胸膛可以借你。」他體貼的建議,一臉寬慰的笑。他費了多少的心思才讓她改變,但他認為值得,寒冰不是不肯融化,而是在等待春天的降臨啊!
「不用。」她嘴上仍是固執得可以。
「你需要的。」耿毅桓不理會她的拒絕,徑自將她攬在胸前,手掌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像哄嬰兒般。
雖然隔著衣物,溫熱的氣息仍圈住了她,一股突如其來的安全感令她卸下防備。這感覺就好像回到幼時,每當她哭鬧,爹爹總會將她抱在腿上,大掌輕拍著她的背誘哄。好久不曾有過這種感覺了,她心中忽地涌起一股酸澀。
矛盾的情感交織著,讓她鼻頭發酸。一會兒,淚珠如斷了線的珍珠直落于他的衣裳,她終于抑制不住的哭出聲。
雹毅桓沒有說話,只是心疼的輕拍著她。
半晌後,哭聲漸歇。
「對不起。」眼淚將他的衣裳沾濕了一大片,齊雪妍不好意思地埋在他懷中咕噥,不願抬頭。
「適當的宣泄比把悲傷悶在心里好。」
「嗯。」她悶哼了聲。
收拾起悲傷的心,她又想到,爹死了,齊府也沒了,她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不知該何去何從。
「我已經沒有家了……」她推開他,強迫自己不再眷戀他的懷抱,怕自己會習慣依賴他,他的懷抱再溫暖,她終究不能據為己有。
「你還有我。」不理會她的抗拒,耿毅桓再度擁她入懷。「我會一直纏著你,直到你煩了、厭了。」他笑著說,明白她心中的矛盾。
「你真傻!」熱淚又盈滿她眼眶。這個男人總可以把無血無淚的閻王逗得又哭又笑。
「只有你,我僅為你一人……」話尾結束于兩人緊貼的唇辦,他輕吻著她的朱唇,將滿滿的感情傾汪其中,溫柔如故。
她過去活得太辛苦了,獨自背負著眾人的指責,人言的壓迫讓她封閉了自己的心,她不相信人,也不去接近人,總是獨來獨往,他心疼這樣的她。未來,但願能為她撐起一片天,他要窮盡一生陪伴她,讓她不再孤獨。
「阿哥——」
忽然一道嘲諷的聲音從他們背後響起,破壞了短暫的寧靜。
身穿紅衣的蛇艷從林中竄出,麗顏上的恨意明顯針對齊雪妍而來,「你瞧,你把她當寶貝,人家卻不把你當一回事!」
「可惡!我祈冷光的女人,你也敢踫!」另一個人影奔出,快如閃電,攻向耿毅桓。
雹毅桓抱著齊雪妍一旋身,避開來人的攻擊。
「你是……」纏綿時遭人打斷,耿毅桓不禁皺起眉頭。
「你不配知道我是誰!」祈冷光口氣狂傲,又劈下一掌,打散纏抱的兩人。
「祈冷光,你可記得我曾說過,再見到你,你就非死不可?」齊雪妍微慍地問。
「你為何選擇他?」他一向自視甚高,天底下沒有他得不到的東西,這樣的結果傷了他高傲的自尊。
「不干你的事。」
「你竟敢奪我的女人!」祈冷光朝耿毅桓怒吼,手力化為一道勁風攻向他。
「我不是你的女人!」齊雪妍不悅地說,快步上前格開他。
趁此空隙,祈冷光握住她的手臂猛烈地搖晃,「你不該選擇他的,你該愛我,我要你愛我!」
她掙開他的鉗制,淡淡的說︰「我不可能愛你,永遠也不可能。」
「既然如此,」他的眼中染滿悍戾,凶性大發,「我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休想得到!」接著連續不斷的狠厲招式朝齊雪妍攻去。
「雪妍,小心!」耿毅桓飛身擋在她身前,和祈冷光打起來,接下他射來的暗器。
蛇艷也加入戰局,和齊雪妍大打出手,但她的武功畢竟比不上殺手閻王,一番對峙後,她連連敗退,迫使祈冷光必須分心顧著她。
一個不注意,祈冷光被耿毅桓回敬的暗器所傷——是冰心箭,毒性發作最快的暗器,也是他親手研制,令他引以為傲的暗器。
如今自食其果,他的身子開始冷了起來。
「阿哥,你怎麼了?」蛇艷趕緊扶住他,擔憂地問。
祈冷光毫不留情地推開她,對耿毅桓冷笑,「我就算死,也要拖著你一起陪葬!」旋即,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舉起刀往自己的月復部播下,頓時鮮血迸射,耿毅桓躲避不及,被噴了滿身。
「阿哥!」蛇艷尖叫,撲向他,但他已氣絕身亡。
蛇艷怒氣攻心,眼神倏然變得狂亂,她朝齊雪妍撲去,齊雪妍一掌打開了她,她跌回祈冷光的身旁。
立于一旁的耿毅桓覺得滿身的鮮血異常熾熱,恍若有生命般,詭異地滲入體內,頭也開始昏眩。「這血……好像有毒……」
齊雪妍一驚,抓起蛇艷質問︰「這是什麼毒!解藥呢!傍我解藥!」
她止不住地狂笑,「沒有解藥!這是我阿哥新研發的毒,以他的身體親自喂養,他成功了,哈哈……」
雹毅桓站不住腳,跌坐在地。
齊雪妍奔了過去,「你怎麼樣了?撐著點。」她的眼因擔憂而盈滿了淚。
他不舍地安慰著她,「別擔心,我會沒事的。」說完,他虛弱地閉上眼。
「哈哈……阿哥死了,沒有人知道這毒怎麼解。齊雪妍,你終究得嘗到同我一樣失去愛人的心痛!」蛇艷冷笑,拾起祈冷光的刀,毫不猶豫的往自己身子刺下,「阿哥,蛇艷也要隨你去,你等我。」
一旁的齊雪妍並未阻止她,只是六神無主的抱著陷入昏迷的耿毅桓。
是她的不祥,害得所有愛她的人都離她而去嗎?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將耿毅桓帶回京城,齊雪妍馬上向楊舞柔求助。
她沒有人可以找,僅有那兩個生死與共的好姐妹,她知道她們會幫她的。
「舞兒姐姐,你一定要救他。」齊雪妍緊抓著楊舞柔的手乞求。
「怎麼會這樣?」展昊訝異的出聲詢問。
「他中了毒,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別著急,雪妍。」楊舞柔安撫著她,「你知道耿大哥中的是什麼毒嗎?」
「不知道,」她對毒一向沒有研究。「僅知道目前還未有解藥。」
「那麼,那個下毒的人呢?」
「死了。」
「這……」楊舞柔柳眉微皺。不清楚毒藥的特性和效力,就不知道耿大哥還剩多少時間可以救。她詢問丈夫,「昊,怎麼辦?」
「無緣已遠游,否則可以請他幫忙。」好友們近日都不在京城,連鬼點子最多的辜仲衡也去了關外,一時之間也找不著人。
「那該怎麼辦?」齊雪妍慌了。
他答應要陪她一輩子的,他對她許下的承諾,難道都是一場空?老天爺為何要在她心中萌生一點希望時,又來摧毀它?如果他就這麼離開她,她會生不如死!
「別急,讓我想一想。」楊舞柔拍拍她的手,思索了下便道︰「對了,有個人也許有辦法……」
「誰?」
「可是她……」楊舞柔面有難色。
「告訴我是誰?」
「喜婆。」
听到這個名字,齊雪妍的臉色變得十分凝重。
「喜婆是何許人也?」展昊好奇地問。
「她是羅剎盟里的前輩,也是用毒高手,我們進羅剎盟時,她已很少過問江湖中事。」楊舞柔詳述道︰「她生性偏激,不是個很好相處的人。據說是年輕時被男人拋棄,才讓她變得憤世嫉俗。她對年輕貌美的女子特別有妒心,也喜好刁難,雪妍曾與她起沖突,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