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泉幽子用手壓下她的槍口,「不要再自欺欺人啦!每個黑道上的人都看到了慕容懷的存在,女兒,你太不謹慎啦!」玉泉幽子難得一見地撫模她的臉頰。
千葉勛退後躲開,「我自己的事我會處理的。」
玉泉幽子的眼光稍稍一黯,隨即輕笑又飄現眉間,「千葉勛,你最好說到做到。」
「放心,必要時我會親手解決掉慕容懷。」千葉勛深吸口氣,咬牙切齒地說,喉間驀得一緊。
玉泉幽子怔怔地看她,輕嘆口氣,「最近我會一直呆在緬甸,必要時我會助你一臂之力。」
「不必了,再過兩天我就要離開。」千葉勛朝前直走,感到腳下的灼痛。
「不要去印度。」玉泉幽子微微開口,看向千葉勛的手和腳。千葉勛愣了一下,沒多加理會,徑自前走,踩下一路的血跡。
玉泉幽子搖頭,固執倔強的人總是會多付出一些代價的!但她衷心地希望她的女兒能夠早點發現那雙在黑暗中窺視的眼楮,畢竟她是她今生惟一的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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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零一年八月十一日
玉泉幽子的突然出現令我有些方寸大亂,我不知道她的出現有什麼目的或者說明了什麼。但我直覺地感覺似乎在傳達給我一項特別重要的信息。要知道有時候,緣的牽系與女人的第六感靈驗得令人嘆息。
她知道了慕容懷的重要性,這使我備感疑心。我不知道究竟是因為她的深入調查,或者真如她所說是因為我的不夠謹慎,但無論如何我得承認這的確是一個很大的威脅。幸好,慕容懷及時離開了,不然,與她踫面的結局很有可能是慕容懷的九死一生。這令我心驚,更令我想起塔米兒的話,這一刻我真的希望他不在我身邊,只要他活著!但可惜的是,樸司南和塔米兒都不在了,也許這也未嘗不是一種幸福。但是,樸司南會這樣輕易地被毀滅嗎?我很懷疑。
我檢查了山谷劫燒後的廢墟。我看到的景象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到處都是煙燻火燎的痕跡,使我不禁想象塔米兒坐在輪椅上看到這場景時的悲痛欲絕。對了,輪椅!這是我在廢墟中發現的惟一殘留的東西,鐵質的表面扭曲歪斜,被擱置在燒毀的罌叢中。我不知道這些燒剩的灰燼殘渣中有沒有一把屬于他們的,但我衷心地希望沒有,也相信沒有。不相信樸司南會這樣輕易地屈服,更不相信老天會那樣無情無義地奪走不染塵埃的塔米兒。但整個山谷在大火中足足焚燒了三天,萬物俱毀的這一刻,我不願不敢去幻想……
有一剎那間,我覺得我竟是那樣的孤獨。二十五年來我沒有一個朋友,因為我需要的是時時戒備;更沒有一個貼身的伙伴。千葉勉教育我的是︰全世界上只有一個人值得信任,那就是自己!所以,我不免要想,慕容懷的出現是不是正因為這樣才顯得格外特別?
這個問題我沒有時間去深想,困擾我的是另外一個問題。那個給我下藥的人究竟是誰?那個人想必對我是十分了解的。他給我下的是藥力極強的催情散,也只有這種強烈刺激感官的藥才會對我起作用,毒藥、麻醉、催眠等等我都是免疫的。另外,想必他也是相當清楚慕容懷的。慕容懷的聲音低沉沙啞,除非天生,要模仿並非易事,但他居然能逃得過我的耳朵,一般意義上來講我都不可小覷。
罌粟全毀了!泰國那邊長勢又不是很好,今年的毒品生意怕是栽了大跟斗,而且明年的落腳點又不好找,所以我必須親自去一趟印度。
向來我對販賣人口並不很熱衷,我並不喜歡嘈雜的環境和太過血腥的廝殺,那樣太浪費時間,但今年的狀況逼得我走投無路,我必須親自指揮這一切以彌補今年的毒品虧損,甚至于好運地能找到幾處古墓。但我很清楚自己不可以呆得太久,嚴苛燥熱的熱帶沙漠氣候令我備感吃力,那不啻于是一項折磨!
千葉勉在玉泉幽子出現後居然「出門」了!美國向來是他的「老窩」,不管基于什麼理由,他詭秘的離開總會令我防備。我不善于了解他的行蹤,更沒有玉泉幽子那樣覆蓋全球的情報網,要了解他的行蹤並非易事。但玉泉幽子的提醒令我詫異!據我所知,千葉勉從40歲之後便不再踏入印度半步,當然也不舍得夏威夷的風光與美女。更甚的是,今年他都63歲了,想來更是對印度有些「無能為力」了吧?但千葉勉就是千葉勉,即便有人現在告訴我他去了珠穆朗瑪峰,我也不會太過驚異,所以我勢必小心謹慎,以免被他逮到空缺!
一切的變化令我太過于措手不及,看來這里並不是一個平靜的地方,下一次再來時我會更加戒備,以免重蹈覆轍!但這里的確是一個處處神奇的國土,它有著十足令我著迷的地方,也許這是因為慕容懷的關系。總之,不論怎樣,我一定會記住緬甸,記住竹屋,記住那一夜的圓月……
我一定會再來的!
——千葉勛
第五章
印度.新德里。城郊一角。
時間已近下午三點,太陽已疲憊地向西側游移,炙人的狂熱氣息稍稍消退,一簇簇的人群開始小心地踏著干裂得幾乎冒火的土地前行。這里是典型的熱帶氣候,一天二十四小時幾乎不間歇地接受熱力的侵襲,使得土地植被稀少,而僅存的綠色植物也在燦燦驕陽下力不從心地喘息,以期挨過下一個陽光燦爛的明日……
「不許動,」一個身材高大的本地男子持著用長袍掩蓋的槍械用本地語言大吼,「要命的都舉起手來,不許出聲!」立時被要挾的眾人都尖叫一聲,回頭四散奔逃,跑在最前方的人一個趔趄跌倒在地,未待他反應過來,一個環在他上身的繩索又將他拉回原地。
眾人吃驚地回望,只見繩索的另一端緩緩走出一個人,優雅地揮手,將繩索遞給身旁的男人。
「天啊,居然是個女人!」被拉回原地的男人不敢置信地低喝。
千葉勛微笑地看著面前表情驚異的七個印度人,臉上有些失望。三個男人,兩個女人,兩個孩童,她搖搖頭往叢林方向走去。
「你把我們抓住做什麼?」一個小男孩從母親懷中奔出、追上千葉勛,大聲地質問。
千葉勛低頭看著他,勇敢的孩子!只可惜太小了些,不然她會將他收歸旗下。微笑地對他點頭,她用手指撫撫他有些褪皮的臉蛋,「孩子乖,去和媽媽在一起。」
男孩似乎吃驚于她的回答,「你會說我們的話?可是我不想被捆住。」他輕輕蹙眉。千葉勛輕揉眉心,太陽曬得她無力,偏又踫上這粘人的孩子。
「回來,到這邊來!」持槍械的男人對著男孩吼叫︰「不然殺死你!」
男孩的母親跪著前行幾步,對著男孩伸出手,「過來,過來……」她無奈又害怕地叫,不敢惹怒身旁劫持他們的壞人,更無力迎向千葉勛的目光。
男孩固執地後退,「不要,我一定要問清楚。」
千葉勛有些討厭目前的狀況,準備抽身離去,回頭張望時看到男人舉起的槍支,一把短刃快速擲去……
「啊!」男人大聲地嚎叫,盯著刺穿手心的刀片,血流如注。
「不要讓我再看到你任意毀壞貨物的價值,」她對男人低吼,「將這些人捆綁起來,準備押送加爾各答。」她沉聲命令,率先離去。這種情況該死地糟透了!她低聲咒罵,不舒服地扯下頭發上纏繞的面紗。已經兩個月了,才聚集了不過五六十人,還大部分都是老弱婦孺。眼看著後備資金一點點散失,她的心也一天比一天焦灼。如果照這樣下去,她以後也不必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