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來這兒的前兩天,蔚楚還會來幫她上藥療傷,陪她聊天解悶,但之後就不再過來了,她除了一肚子氣外,還有滿月復懷疑,難得凶悍如虎的巧娃也細心、溫柔嗎?
她倒要看看巧娃在玩什麼把戲?而蔚楚和她之間又隱藏什麼秘密?
棒天,依芸又有新花樣,她找人整理亭中的花花草草,指揮著一大伙人在園中又是挪動花盆、又是將亭子漆上新油漆。新涂上的油漆味嗆鼻又難聞,水涵聞得作嘔連連,頭昏眼花,虛弱得根本無法集中精神。她再也無法忍受下去了,差遣如月到前廳找蔚楚,誰知府中僕役說他這幾天因忙于國事,無法回府,連晚上都直接在皇宮內休息。得到這樣的消息,水涵心中又氣又嘔,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巧娃和郡主出的主意,擺明是沖著她來的。但是她的意志堅定,絕不輕易離開王府,更不會離開蔚楚的身邊。接連幾天依芸都有新花招出現,整得水涵花容失色,如月哀聲不斷。
而今天一早如月到廚房幫水涵熬藥的時候,听見丫環在一旁竊竊私語,起初她並不在意,可是當她听到是在談論水涵,不免好奇的豎起耳朵一听究竟。只听大家說什麼水-涵是只狐狸精,季少爺已經有了長齡小姐,且兩人婚事已經由王爺和王妃認可,
只要王爺夫妻倆由江南回來就舉行大婚,誰知水涵會半途跑來攪局,惹得眾人對她責怪甚深。
還有些難听話,說水涵是只不起眼的烏鴉哪配得上風凰。長齡小姐和王妃感情視如姊妹,水涵只不過是蔚楚由路邊撿來的野丫頭,也不想想是站在誰的地盤上,居然還對統領夫人巧娃施以臉色看
總之,如月听的是心驚膽戰。幾天前她原本還羨慕能在王府內當差的僕役,現在她才知道王府內的下人個個凶悍無比,一點也不單純、可愛。
她急忙地跑回客房,想將所听到的說給水涵知道。
「小姐,—不好了!」如月一路跑來,喘吁不止。
「一大早的,你雞貓子喊叫個什麼勁?」水涵後悔帶如月前來,她覺得如月愚蠢的舉止,讓她去盡顏面。如月原本既緊張又擔憂的心,被水涵一聲叫住,反而不知所措。
「有什麼事快說。」對于如月扭捏的態度,水涵更覺反感。
「我……我是想告訴小姐,王府內的人把你形容得很難听,而且那天客廳里的女人只是王府的統領夫人。公子早就有意中人,等王爺和王妃回來就要舉行大婚....」如月將听到的一五一十全告訴水涌,水涵听得面無血色,步伐跟蹌,差點就跌坐地上。這一切有如青天霹靂,她才剛開始懷疑蔚莛的眼光會如此不堪,沒想到卻是另有其人。
那個長齡是王妃的好姊妹!是大理赫赫有名的女子!
如月見水涵變幻莫測的神色,緊張地眨著眼,訥訥他說︰「小姐,我們回寒煙翠好不好?京城里的人一點也不可愛,她們都眼高于頂。听說那個長齡小姐因郡主之邀也來王府作客,大家都爭先恐後的要去伺候她。要不是公子交代她們,否則也沒半個人肯來我們這里呢!」
「要回去你自己回去。公子跟我們回去之前,我是不會走的。」水涵心亂如麻,卻仍維持著驕做的態度。
她哪里受過這樣的冷落與羞辱,在寒煙翠大家都視她如寶貝般的疼愛,沒給她這麼大的委屈與罪受。
「那小姐你該怎麼做?」
「你現在去替我打听這個叫長齡的女人的一切事情,盡快回報給我知道。」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水涵一定親自會一會長齡。她的心中沒有「放棄」這兩個字,不能得到蔚筵,她也不容許長齡得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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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一個下午,如月已經大有收獲,要打听長齡並不難,隨便賄賂一個丫環,就可得知是怎麼回事,其中也包括寫意棲的一切。
「原來她只不過是一個青樓女子,我還以為身分有多崇高。」
對于如月打听到的消息,水涵滿意極了了,立即對自己的信心大有提高,她要長齡知難而退,讓郡主為這幾天的行為付出代價。
深夜人靜,萬籟俱寂。
雨煙棲里,幾盞燈火幽幽,一縷青香裊裊,燻得滿室馨香。
長齡不明白郡主這幾天的舉動是何意義,又是野宴,又是燭光晚會,好不容易今晚終于清靜優閑了些,她早早就將瑤兒叫回房間休息。
心中思絡紛亂,那份理不清,剪還亂的情感,一直糾纏著她。她撫琴而歌,想藉由琴聲舒緩心中的郁悶。雖然說她不在意蔚差的行靖,其實當時她心如刀割。有誰願意將自己心愛的人讓給他人?
就這樣,長齡淒涼優美的歌聲穿過寂靜的夜空,回蕩在這縹緲的月色里,歌聲中有著她的苦澀與無奈。
一陣腳步聲驚動了長齡,她按住琴弦,詫異著是在這麼晚會前來雨煙樓?應該不可能是瑤兒,她早早就被她打發上床睡覺了呀!
風從開的門縫中鑽人,凜冽刺骨,她對著眼前的女子望了半響,最後她索性站起采,走到門前。
這女子很美,一身鵝黃色的長裙,修長成熟的身段,隨風搖曳的發絲增如了她幾分灑月兌不羈的韻致,細長飛揚的柳葉眉和發鬢,黑白分明的眼眸流露出她的聰穎與犀利。但是,長齡不喜歡她表現于外的做作,那份做作把她原本優美的氣質隱蓋住了。長齡對她打量著,水涵同時也在打量著她。
突然水涵揚聲間道︰「你就是長齡?」
長齡對著她不甚禮貌的問話皺起眉,淡淡地說︰「是的;你有事找我?」
水涵大步的走到長齡面前,對著她剛彈過的.琴仔細地凝視了一會兒,然後又抬起眼看著她。
「你剛剛唱的听起來很幽怨、哀傷,讓人忍不住想落淚。」
長齡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是嗎?」
「可以再唱一次嗎?」
「嗯。」長齡再回到琴桌前,繼續彈著方才的曲調,邊吟唱著。
「你的心中有許多愁?」
「你心中又何嘗沒有愁思?」長齡反問她。「你是誰?這麼晚了找我所為何事?」
「水涵這個名子你應該不陌生,我想你早就從郡主口中得知我的存在,我所以為何而來,難道還用
我說嗎?」她爽快俐落的說。
「水涵?」長齡大吃一驚,重新衡量她,原來她就是水涵,由寒煙翠前來找蔚楚的女子。然後長齡一語不發的看著窗外的景致,繼續彈著琴。
水涵呆愣了一會兒,被長齡冷冷的態度激怒了。其實長齡此刻心亂如麻,冷冷只是她自我保護的偽裝而巳,她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感情這場戰,她與水涵之間注定要有一人是輸家。
水涵再度望了她一眼,帶著蠻橫的態度問︰「你知道我為什麼來找你?」
「知道。為感情而來,為心愛的人而來。」
「那你的意思呢?」
「決定權不在我身上,你應該去問蔚楚,他的決定才是最重要的。我會尊重他的決定,再考慮作最後抉擇。」長齡抬頭望著她,苦澀的笑著。
水涵雙手交抱在胸前,神色深沉地凝視著她。
「你只是個藝妓,說穿了與妓女沒兩樣,整天穿梭在男人堆里,說不定還是一個朱雙玉臂萬人枕。人盡可夫的婊子,你怎麼配得上公子?你連幫他提鞋的資格都不夠。」
長齡笑容凍結在臉上,她臉色發白,嘴唇顫抖著,好半天才說︰「我不是!」淚水流出她的眼眶,放在琴上的手緊緊握住,修長的指甲深深刺進掌心,殷紅的血沾滿整個琴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