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較可憐吧。」裴二有氣無力的抹去她的淚水。
「你哪里可憐了?你好吃好睡,不像我,整天想著要怎樣把你追到手,想得都快失眠了……嗚,我真命苦……」
「你再瞎說,我要生氣了。」裴二板起臉。她喜歡的明明是大哥,卻老愛說些曖昧不明的話捉弄他。
「我就是要說!你咬我啊。」
「你……你和大哥都已經接過吻了,再說這些教人起疑的話,你不怕傷害到別人嗎?!」他的聲音頓時變得尖銳又刺耳。
「我又不是喜歡才和他接吻,都是他害的,我沒說好……他自己送上來的……」她語意不清的咒罵。
「大哥沒理由強迫你。我和他生活二十幾年,從沒見過他強迫女人。」
「那是因為你呆、你笨!他惡作劇,你卻相信他,不相信我……嗚……」
「好好,我相信,你別哭。」他連忙安撫。
「真的?」
夏沙睜著潤濕的眼瞄他,見他點頭保證,她開心的撲過去摟住他的脖子,神秘兮兮的湊上唇說道︰
「那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麼秘密?」
裴二手忙腳亂,不知該將手擺在何處,只好將它們分置在她腰上,略施綿薄之力稍稍隔開她。
「我告訴你啊——我……嘻嘻……我好像愛上你了耶。」夏沙攬著他的頸子,吃吃的笑了。
裴二愣住了。如勾的上弦月看起來如此明亮,剎那間竟令他眼花了。
他痴痴的注視著月亮和無垠的星空,回想著她的話,他的心不禁飄飄然。
他想告訴她,他對她也存著特別情感,但一轉念,又被遲來的困窘困住了嘴。裴二抓頭苦惱著,夏沙卻選在這時叫出來︰
「對呀!我愛你。我要讓全世界知道,我好愛好愛你。」
「別那麼大聲!」裴二急忙捂住她的嘴,臉紅得像關公。「只要跟我說就行了,別人不知道沒關系。」
「這樣喔……」夏沙憨憨的笑著,擁緊他的脖子,側頭看他。「那你讓不讓我吻你?」
「你要吻我?現在嗎?」裴二駭了一跳。即便山上人蹤全無,他還是抬眼瞄了一圈。
「嗯……」夏沙揉著沉重的眼皮,孩子似的將頭靠在他肩膀上歇息。
「好……好吧。」裴二赧紅臉說道。
棒了一會兒,夏沙仍舊閉著眼,枕著他肩膀的腦袋逐漸往下滑,裴二伸手扶住她的肩搖晃著,她沉睡依舊。
他失望的嘆氣,抱起她,將她放在機車前面,自己坐在她後面穩住她的身體。
引擎一催,摩托車徐緩的穿過曙光漸現的街道。
???
夏沙側翻身體,不意卻踫到硬物。她咕噥一聲,反手推著那個束西,試了幾次,不但沒能將它推開,反而愈靠愈近。
她低咒著,不情不願的睜開眼往下瞧,視線正對上歪在她身旁的頭顱。
「誰啊?」
她嘀咕的坐起身,探頭到那頭顱正面一瞧——裴二歪斜的靠著沙發沉睡。
「他干麼坐著睡覺?」夏沙偏過腦袋,困惑的支著臉頰,伸手將他臉上礙眼的眼鏡摘掉。
裴二翻轉了頭,含糊的說了幾句話,又沉沉入睡。
「你真好睡,這樣也吵不醒你。」夏沙趴在他旁邊,按了按他的臉頰。
「嗯……」裴二模糊的囈語。
瞧著他輕輕蠕動的嘴唇,夏沙將手轉了方向,輕巧的沿著他的唇線邊緣游走。觸電般的感受令她猝然縮回手,臉頰飛上一抹暈紅。
「起床了,再不起來,我要把你當早餐吃了!」她故作張牙舞爪的說。
裴二沒反應。
夏沙皺眉,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她開心的奔回房間取出拍立得相機,奸笑的以手指輕觸裴二。還是沒動靜!
她無聲的歡呼。量好角度,她困難的以相同的坐姿趴在裴二臉前。拿高相機後,她非常小心,慢慢的把嘴靠在他的唇上,閉上眼楮,快速的按了拍攝鈕,然後抽身檢視成形的照片。
嗯,差強人意。焦距拉得太遠,看不清楚兩人的臉,但是……
「呵呵呵。」這可是她的最後手段,若是拐不到裴二主動吻她,拿照片公告全校也是一樣的啦。夏沙的開懷暢笑吵醒了裴二。
她一驚,趁他還沒完全清醒,挾帶相機、相片,飛快溜回房里。
裴二睜著眼,剛睡醒的腦袋渾渾沌沌的。他總覺得有人在耳邊說話,轉頭一看。哪里有人,連沙發上的夏沙也不見人影。
清晨的露水帶來滿室的清涼,冰涼沁骨的地板坐起來格外舒服,裴二沒急著起身。昨夜的一幕幕如夢似幻的飛進他腦海,夏沙嬌憨的倚在他身上,滿口的愛語——
他傻傻的笑了。
巴掌大的小兔開始在客廳的地板做例行性的巡邏,它這里聞聞,那里吃吃,最後選在鞋櫃旁邊完成它例行的泄洪。
它的劣行裴二看得一清二楚,他沒像平常一樣跳起來賞小表幾大板,反而橫過身子,抱起發泄完的小表,溫柔的撫模它身上的毛。
小表抬起大大的眼望著他,小小的身子不由自主的發抖。它睜著眼的表情似在求饒,裴二笑呵呵的把它抱在懷里,親了親它的頭,將它放回地板。
見夏沙的房門緊閉,裴二考慮著要不要叫醒她。
星期六的課一向不多,大部分的學生會把課集中在前五天,以便盡情揮霍周末假期。但是,大一生通常沒太多選課機會,或許夏沙有課也說不定。
裴二起身來到她門前,舉起的手,卻遲遲不叩下。
仿佛心有靈犀,房門突然被拉開,夏沙捂著耳朵出現在門口。
「……我是來叫你的,上課時間快……快到了。」裴二不曉得自己在害臊什麼,一句簡單的話被他說得不像樣。
「我今天請假。」夏沙小聲的說。縱情飲酒加上吹了一晚山風,她的喉嚨沙啞得像鴨子叫。
「你怎麼了?」裴二指指她堵住耳朵的手指。
「宿醉。听到別人大聲說話,頭會爆炸。」
「喔。」裴二側過身體,好讓她走出門。「你的聲音也怪怪的。」
「我好像感冒了。」拖著腳步,夏沙有氣無力的躺在沙發上。
「那我煮姜湯給你喝,下課再帶你去看醫生好不好?」
「你會煮?」夏沙驚訝了。
「嗯,姜湯很容易煮。你等會兒,我很快就好。」說著,他沒入廚房。
夏沙愣愣的瞪著廚房門口,小表溜到她腳邊,拿著臉磨蹭她的小腿,夏沙索性抱起它,撫弄它色彩均勻的毛發。
「小表,我跟你說,以後找對象可要睜大眼楮,千千萬萬別相信外表美麗的花蝴蝶,像裴望那樣,帥歸帥,行為卻可惡得叫人吐血。我告訴你,如果你帶回來的兔女只有長相,卻沒內涵,別怪我把它轟出去。」
裴二端著大碗出來,撞見夏沙中規中矩的抱著小表訓話,他笑了出來。
夏沙給他個特大號白眼。
「我在給小表精神教育,你笑什麼?」
裴二識相的抿唇,將姜湯放在茶幾上。
「湯好了,我擔心太辛辣,所以加了些糖。」
「謝了。」夏沙驅走小兔,端起大碗,每喝一口就瞄他一眼。
裴二給她看得不好意思,他問道︰「不好喝嗎?」
「不,很好喝。我是在想,你很有家庭煮夫的架勢。」
「喔。」說不到幾句話,他的臉又紅起來。
「你怎麼這麼容易臉紅啊!」夏沙驚嘆,湊過身子就想去捏他的臉皮。
裴二側臉躲開。
「快喝,別玩了。」
「好吧。」她又端起碗,趁他不備,空出一手掐了掐他的臉。「嘿嘿,模到了。啊,你又臉紅了!」裴二困窘的問︰「喝完了沒?要不要再來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