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華泛緊緊環住了她的腰,狂亂的眼神同時閃過了許多的想法,想與她同歸於盡,又想乾脆放手讓她離開自己……這世上女人不只她一個,何苦和個發育不全的小女孩玩捉迷藏。
亂了,全都亂了,他的心、他的思想,完完全全被一張意外闖入的清秀容顏攪亂,擺不平的豈止是他的情緒;他對她的感情更令初華泛陷入無底深淵,無法自拔他的沉默令玉秋棠不安,她拉開自己的身體,初華泛不由分說的又將她壓回肩窩。
「你——你還好嗎?」他抱得她透不過氣來,胸肺中的空氣逐漸稀少。
她稍稍挪動自己的身體,卻引來初華泛粗嘎不已的低吼︰「不!別想離開我。」
「我不會……」玉秋棠忍著不適,輕柔的安撫他。
然而血色漸漸由她臉上褪去,白中帶紫的嘴唇下意識顫抖箸,白花花的日光燈令她眼前出現海市蜃樓的幻像。她彷佛看到了兒時游歷過的鄉村景色,仙逝的祖父和藹的撫模她的頭,夸她是可人的小天使,祖母手捧一大碗綠豆湯招呼她們爺倆進屋里休息……
玉秋棠慘白的唇綻出微笑,眼一閉,身體一軟,倒在初華泛肩上。
初華泛直覺不對勁,他急忙拉開她,玉秋棠的素顏樂滿了層層死氣。
他一驚,不理會旁人的竊竊私語,飛快的放平她的身體,按壓她的心髒,每隔幾秒即將氧氣送進她肺里。重覆幾次,玉秋棠仍無醒轉的跡象,初華泛抱起她,分開圍觀的人群,直沖回公寓,慌亂的找出強心劑注入它體內。冷汗滴滴泌出額頭,隨著她昏迷時間遽增,初華泛漸漸無法控制加速跳動的心髒……
「秋棠,醒醒!」他大聲咆哮,使力擊打她的心髒。
玉秋棠淬然睜開眼,翻身到另一側,嘴里嘔出白色泡沫,她擠不出力氣說話,僅能屈著膝蓋,緊抓著胸口申吟。
初華泛頹然坐下,小心的捧起她的臉,拭淨她額邊汗水。
「嗚……」玉秋棠嗚咽出聲。
「怎麼了?哪兒不舒服?」初華泛大驚失色。
「爺……爺,女乃女乃……嗚……走了……全走了……」
初華泛松了口氣,抽出面紙擦去她嘴角白沫,拇指緩緩拭去她的淚。
「不要緊的,我會陪著你。」
「有……有一天,我也會走的….︰那時,我就能見到爺爺、女乃女乃了……我好想他們….︰好想……」玉秋棠無意識的喃喃,閉上了眼楮。
初華泛刷白口了臉,抿唇瞪視她發白的臉,久久移不開視線……
**?
當晚,初華泛抱著孱弱的玉秋棠回家,依然是玉璨楊開的門。一看見寶貝小妹緊閉著雙眼躺臥在初華泛懷里,玉璨楊差點不顧形象的破口大罵。
「她在超級市場昏倒。」
初華泛的開場白適時堵住了玉璨楊的嘴。
「什麼?!」玉璨楊怔愣,一時無法消化這項訊息。
「快把她抱進房!」玉凌陽隔開他,領著初華泛進入她臥室。
等初華泛安置好她,玉凌陽欲言又止的望著他。
玉璨楊沉不住氣問道︰「秋棠她還活著吧?」
玉凌陽賞他一顆大爆栗,眼楮瞟向初華泛說︰
「你問的是什麼話!她當然活得好好的。有初先生在,你用不著窮擔心!」
「哪里,過獎了。」初華活皮笑肉不笑的回應。
「初先生待會有事嗎?」玉凌陽問道。
初華泛挑眉。
「如果沒要事,能否麻煩初先生為秋棠做些基本檢查。她近來老嚷著全身無力,又不肯上醫院。她以前沒這癥狀,家父直擔心是、心髒不好引起了什麼迸發癥……」玉凌陽憂心的攬眉。
玉璨楊听得眉頭打結,他大喊一聲︰「大哥,你」
玉凌陽的手肘撞上玉璨楊的腰,玉璨楊齜牙咧嘴的住口,抱著腰痛苦的申吟。
「家父對初先生的醫術推崇有加,若是您肯幫這個忙,他必定很開心。當然了,倘若初先生分不開身,我們也不勉強;畢竟秋棠的病不是一天兩天的事,看遍大大小小的醫院,得到的也只是一句老話——無法根治。」
初華泛微微一笑,既沒答允也不拒絕。
「既然初先生不反對,秋棠就麻煩你照料,我們先出去了。」
說完,他硬扯著玉璨楊的衣領離去。
真是偉大的兄長情操啊!比起什麼事都瞞不住的玉璨楊,玉凌陽的深謀遠慮著實令他印象深刻。
門外,玉璨楊被一把持進書房。門才關上,他再也忍不住的哇哇大叫——
「大哥,你在搞什麼鬼!秋棠最近沒病沒痛的,你干嘛硬把那家伙和秋棠湊一起,你不怕他對秋棠亂來嗎?!」
「他是爸爸的朋友,不會的。」
「大哥,你老年痴呆呀!前幾天才和我一致反對秋棠與他來往,今天卻反常的把他們兩人送作堆。你別忘了!他的年紀差秋棠整整一輪,人又陰陽怪氣的;誰知道他是不是暗地里制造科學怪人的怪胎,你就那麼放心秋棠和他在一起?!」玉璨楊氣得跳腳。
玉凌陽瞪了他一眼。
「小子,注意你的說詞。」
「哼!」玉璨楊不滿的撇開頭。
「初華泛是醫學界公認的天才,他的醫術是各大醫學雜志所津津樂道的。凡是他醫治過的病人,再次發病的機率幾乎等於零;但他的個性古怪,看病人是依心情好壞而定。再有錢的病患捧著錢財找他,要是遇上他心情不好—也見不箸他一面。秋棠這次發病提醒了我一件事,他既然是個人人稱道的名醫,對秋棠又有好感—何不利用這次機會,請他治療秋棠的病。」
「大哥,你是傻瓜啊!爸爸和他是好朋友,只要教爸爸出面游說就好,為什麼一定得把秋棠往他嘴里送?!」
玉凌陽忍不住翻白眼。
「初華泛要是肯賣人面子,爸爸會舍他找其他醫生嗎?用你的大腦想想!」
玉璨楊拍著額頭,恍然大悟道︰「對啊!」
「你以後別動不動就想扁他。見他和秋棠在一起,即使不高興,也要強顏歡笑。」
「呻!我又不是歡場女子,還強顏歡笑咧!」玉璨楊冷哼道。
「總之,你別意他生氣,只要他能醫好秋棠的病,其它的事我不管。」
「什麼不管!要是秋棠的貞操毀在那家伙手里,拿刀砍進他家門的,只怕是你不是我……」玉璨楊嘴里念念有詞。
「你說什麼?」玉凌陽斂眉,冷然的目光直射向他。
「沒什麼—.」說完,他一溜煙竄出書房。
玉璨楊一走,玉凌陽立刻陷入了沉思。
為了秋棠的病,他搬出了父親的名號;甚至一改初衷,對兩人之間的曖昧關系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即便他對初華泛的人格存疑,不希望妹妹陷入復雜的戀情,他也只能將自己的不滿擺一邊,期盼的是他的妥協能換來秋棠的健康。
當然,為了防止初華泛做出傷害秋棠的事,他得在秋棠身上下工夫,好讓她說服初華泛來家里見她,而不是將自己送上門。
「大哥煮了一桌子好菜,說是要謝謝你上次及時救回我一命。」玉秋棠偷瞄著一同等電梯的初華泛。「你今天晚上有空嗎?」
「沒有]初華泛簡潔回答。
「喔。」玉秋棠失望的垂下眼,跟著他走進電梯。
「去你家,沒空。」他笑著補充。「可是,我不介意你來我公寓玩。」
「我不能去。」她頭垂得更低,聲音細如蚊納,有氣無力的。
「嗯?」
「孤男寡女的,要避嫌。」她小聲解釋。
「你大哥說的?」
玉秋棠點點頭。
初華泛眯著眼笑開了臉。
好個玉凌陽!不惜利用玉秋棠,也不肯讓他們兩人單獨相處。